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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战魔尊三英俱疲,生死间终成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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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睁开双眼,缓缓起身,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充斥整座宫殿。

“哈哈哈……”那个显然已不是无名的东西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轩辕卓啊轩辕卓,你竟然能将我逼迫至此,可惜啊,终归还是逊色于岱羽那妮子,我已受够了这被镇压的日子,既然你还是这般迂腐,那便一起赴死罢了!”

小禅从三个徒弟之间的缝隙中看向这个难缠的对手,眼神中满是不甘,若是这三个徒弟无法挡住这魔头,那他便是千古罪人了。此刻大赦印尚未施下,他还无法离开昆仑山,但保不齐什么时候会有另外一个无名之人受他蛊惑帮他脱困,那时,世间便再没有能够阻挡他的人了。

曾经是堂堂麒麟王,如今却无法哪怕额外留下一句嘱托,逆鳞已去,恐怕他也已经去日无多。他轻轻的在三人脚下蹭了蹭,然后便毫不迟疑地窜进了天宫八门之中。

“哼!原来是当了逃兵,你以为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可以拦得住我吗?”

正在三人尚未清晰地领会麒麟王在他们体内留下的无上功法之时,无名已是直取站在正中的寒若面门而来,人未至,气已生,如一颗无声之雷炸在寒若面前。她匆忙双手抹出一柄白剑,立于面前,才堪堪阻滞了那肃杀之气的威势,整个人却被生生撞飞,弓步着地,后蹬岩石方止,速度之快令人不寒而栗,若是之前必是毫无反抗之力,被一击毙命罢了。小天与禅噤欲出手相助已是不能,防守之势尚未探出,就已经与寒若一起被撞飞出去。

“站起来,不堪一击!别说我欺负弱小。”

“禅噤大禹刀强攻,寒若风绵剑盘绕纠缠,为我创造时机结清心印。”小天见此情形,似乎领会了师父的用意,匆匆布局。

这个江湖,这种对峙,这种寻常人难得一见的高手过招,田小天也是许久不见,更何况初出茅庐便站上人生巅峰的禅噤和寒若,曾经的他们禅室参禅或是茶室奉茶,都与此时情形大相径庭,难免一时乱了阵脚。

禅噤听闻小天之言,二话不说,抽刀惊鸿一掠而去,与无名先前一击之攻势如出一辙。大禹刀,之所以短刀做长刀用,倚仗的便是它的刀罡之气,气出如虹何止一丈,甚至比刘德舆的阎王刀更胜一筹。

无名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蝼蚁之辈竟能主动进攻,伸出一臂横于胸前,刀罡如斫于金石,火光迸射。这便是内力的差距,以肉体之躯可化钢铁之盾,硬生生接下了禅噤的全力一击,只稍稍后退两步站定,禅噤则倒飞出去,小天与寒若以手相接仍是蹒跚不稳。禅噤丝毫不见懈怠,借力便又是离弦之箭冲将出去,寒若紧随其后跃至空中,手中白剑化作实形,翻飞如花如气如风如白虹贯日,瞬间整个昆仑宫中皆是剑气,大有笼万物斩天地之势。

“有意思。”无名见此情形,冷哼一声,看来这几个小鬼值得他用心对待了。

无名怒吼一声,上衣瞬间化作齑粉,露出一身横肉,胸膛正中赫赫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血气似泄非泄,一团黑气萦绕其中,仿佛他体内的那个灵魂便是从这里钻进去,而此刻又几乎要钻出来一样。他左脚横迈一步,双手动如云手,迟缓却似变幻莫测,仿佛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攻守兼备。

禅噤以出剑之法运刀,弃鳞刀锋直直刺入无名近身三寸便不得入,风月寒剑心自带寒气夹杂在风绵剑气之中,像是把整座昆仑山的风雪都搬到这地宫,却无法侵入无名一尺。无名前进一步双掌左右推开,瞬间破了这密不透风的攻击,禅噤寒若二人倒退回去,卷土重来。他们的脑海中是否有着视死如归的气魄,不得而知。但是他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这一点却是何其相似,姬宫湦与星儿本来还是他们的追寻,此刻便如一把刀,切掉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禅噤寒若二人目光所至只有眼前这个魔头,招法越发迅疾周密,不约而同不主动近身,在无名身外一丈处以刀罡剑气缠绕侵袭。而此刻的小天已经在结清心印了。

印术对使用者设置的门槛其实并不高,这取决于它的通用属性,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文字图形刻画印术,但印术的上限同样很高,这便不得不提它的大道自然属性,归根结底此法是借天地道法为己用,印术本身越玄奥、自身内力越深厚、身体越强横,便可以发挥更大的效用,并且可以大大缩短施印时间。这非常重要,特别是对于眼前这场千钧一发动辄横死当场的较量而言。田小天是否能在最短时间内精准封控强力压制无名,似乎成为三位麒麟王关门弟子破局的关键。

无名一眼瞥去便知小天在搞什么名堂,当年被岱羽击败,这清心印总归起了些推波助澜的奇效,他又怎能忘记当时体内汹涌内力被清心印压制,如鲠在喉,无法畅行周身疗郁结,让人恼火。此时,又见小天试图行不轨之事,顿时火从中来。一掌推去便是气吞山河,小天立即终止印法仓皇抬手阻挡,却愣是被硬生生撞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无名舍弃与禅噤、寒若纠缠,向田小天飞冲过来,单掌化爪,直取咽喉,这股强大的压制力即便尚未近身就已经使他难以喘息,若是一击得手必死无疑。禅噤自小被天一法师逼迫只练经脉体魄并非无用之功,只是空中一个侧翻抬手便是一记凌厉的刀罡破空而去,正穿无名指缝,如矛盾相击。无名些许停顿之际,禅噤已是兵临城下,拦下了这小天的必死之局。

寒若虽是迟了一步,但剑势如风如雪如冰如寒,几乎无孔不入,让无名的强攻附加了一些防备和犹豫。蝼蚁之争,可撼大树,而这三人似乎不是蝼蚁,而是三头不畏生死的狼,眼前的猛虎便是他们强大的猎物。

无名似乎耐心耗尽,指剑摸过额头眉沟,一只眼睛赫然显现,这是伏魔一族的象征,也是他们比人族天生强大的根源。眉心之眼被人族俗称为天眼,顾名思义便是可观生死天道轮回前世今生。可实际上只是魔族血脉觉醒而已,但即便如此也并非不值一提的摆设。魔族不同于人族,他们甚至不需要修炼便可达到上古武学三境搬山、挈洪、辟天中的搬山境,那是他们赖以纵横的倚仗。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位,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传说都是真的,他很有可能便是上古时期被昆仑大帝战败封印的九黎之君、伏魔族共主蚩尤。”小天一边抹去嘴角的鲜血一边惊惧地说道。

禅噤寒若一愣,但立刻便认定了这个事实。

“那便斩妖除魔,若是今日身死,麻烦捎信去佛陀寺天一大师。”

禅噤话音刚落,无名倏然一闪一团黑影便已攻至胸前,禅噤横刀后撤卸去力道,侧身转刀换手,一记大禹刀断江式斜劈出去,黑影一分为二化作黑烟消散。同一时间寒若与小天瞬间被黑影击飞,动作之快目所不及,三人神经紧绷仍是应接不暇,这团黑影便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摆脱。

“集合背靠!”

三人且防且退,背靠背站好,此时却都已经遍体鳞伤。寒若不愿被动挨打,一招风绵秋杀施展开来,犹如狂风卷落叶,四下的黑影飘飘欲坠,却在下一刻突然凝聚成无名出现在她的身前,迎着她的风月寒便是一掌,宝剑刺穿手掌,无名的肉体凡胎被秋杀式瞬间撕裂,小臂以下尽毁却无法阻止这一掌正中寒若胸口。寒若顿觉胸口气血翻涌,仿佛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她意识有些模糊,只隐约感到小天禅噤喊着她的名字,想拉但没有拉住她,她整个人从两人缝隙中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之上。

“寒若!”

“姥姥!”

禅噤弃鳞刀向前一挥,同时小天单掌向外一推,将无名格挡开来。接着两人迅速退至岩壁跟前,紧张地问着寒若情况。

寒若忍痛挣扎着站起来,口中说着没事,胸口却痛彻心扉,但已非刚被击中时的意识模糊了。她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洪流在涤荡经脉,手中的风月寒想必又化作剑心进入她体内,正在慢慢疗愈内伤。但对于寒若来说,此时的伤势倒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子时要到了。她已经感觉到那熟悉的心痛感和虚弱感正在袭来,这将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她将毫无战斗力可言。

“不必管我,但恐怕无力再战,接下来靠你们了!”寒若平静地说道,心痛的事情不提也罢,何况就算要提,无名也不会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了。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掌从天而降,如同泰山压顶。小天匆匆推出刚结成的清心御之印,掌印相接如金鼎撞洪钟,这动静指定能散去这满山的飞鸟。其实小天已经在分秒必争的结印了,防御的间隙关心的瞬间,无时无刻不在催动经脉运转,如此才勉强能在适才千钧一发之际结出一印。可见无名逼得有多紧,这位九黎之君似乎已经嗅到了自由的味道,进攻的节奏愈发快了起来。

“前辈结印,不论我生死,切勿分心。”禅噤匆匆一句便已匆匆而去,像一道光向着黑暗杀去。

他的毕生之力都集结于此了。曾经未入江湖的他只是站木桩、打禅坐、沐落瀑、截山石、逐飞鸟,一日复一日,却练得他强横敏锐的身体和充沛的内力。而此刻果真到了生死存亡关口,一切却突然返璞归真,什么绝世神功什么身经百战都变得没那么重要,就算对手是曾经不可一世如今亦是不可一世的魔尊,也只看做这百里昆仑山中的草木鸟兽。等闲视之如平平焉,便是一个人最强悍的时候,而此刻的禅噤便几近乎是。

禅噤向前两步站定,不多不少,进可攻退可守。父亲留给他的宝剑一直缚于背后,他左手执弃鳞向前,右手向后握幽冥,不动声色却已如神行千里。

无名怎么会给他们喘息之机,些许停顿后便大步前冲,感觉一步便至身前,影影绰绰,又如同相隔千里,身形难以捉摸。但禅噤不为之所扰,铮的一声拔出佩剑,左刀右剑,身形一闪而逝向左前方横扑过去,一丈之外弃鳞横扫,势如破竹,却仅是佯攻之计,转身移形换影,幽冥斜劈变作前刺。接着便是一声闷响,虚无之中刺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无名。

无名冷哼一声,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竟有这般洞察力。然而单凭着这一剑尚且伤不到他,他用食指在剑身轻轻一扣,禅噤虎口猛然一震,险些握不住剑柄,空中侧翻一二踉跄落地。而这空档,无名已朝着小天掠去,伸手一探作爪状,如探囊取物,这是铁了心要将小天的命给取走。

小天眼见如阎王一般索命的铁爪逼近却不思闪躲,他眼神坚毅而无畏,手上丝毫不懈地翻飞如花,体内经脉转瞬千里,往返千百周身。终于在无名近身一寸时,结出清心缚之印,不偏不倚正中无名,凭借反势迅速后撤,却仍被那索命爪切中腰腹,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侧腰处被硬生生地抓掉一块皮肉,犹如猛虎撕咬之状。小天惨叫一声直直坠地,瞬间身下染红一片。

禅噤没有迟疑,刀剑开合如瀑如洪,直取无名胸口而去,只是在掠过小天及寒若身边时眼神如炬,温情绝情之意交织。刀法乃大禹刀,剑法却平平无奇,舞得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然而却是这区区一剑直开无名胸膛,在原本被麒麟王破开的贯穿伤口上更添一道口子。虽然这皮肉之伤无法伤及他的根本,但无名还是有些气急败坏,枉他一代魔尊,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破了相,实在是千古耻辱。

无名突然浑身抖擞卸力,脚下一震,昆仑宫中霎时风云变幻,大地化身,穹庐作首,眉目初开,如盘古开天,整个昆仑宫便如同一座蜷缩人像,似腹中胎儿,宫中一切都笼罩在它虚虚实实的幻影之中。禅噤无为所动,表情就像一幅画一样镌刻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唯一透露出的就是杀意,看得人胆战心惊,只见他轻松写意地一挑剑梢便朝无名而去,执刀之手背于身后,极尽潇洒风流。无名仿佛变回了无名本身,那具已经血肉俱干的尸首,裸露上身原本的一身横肉瞬间干瘪下去,一点不像刚刚死去,倒像是千年不腐的干尸。

果然禅噤一剑挑去轻松入体,背后弃鳞转身横扫,无名肉身立即化为齑粉。同时蜷缩的胎儿突然舒展开来,眼睛一睁一闭,一股气旋转瞬而至,裹挟着禅噤腾空而起,左右持刀剑相抵,金石之声此起彼伏,重重撞在岩壁之上,已是满面伤痕,嘴角流血,衣衫褴褛。

禅噤脸上仍是那张画像不变分毫,对他的进攻远没有停止。胎儿仿佛一朝成人,双手一挥铺天盖地的气旋接踵而至,仿佛完全没有收到清心印的影响,但只有禅噤知道魔尊功力大打折扣,他虽然疲于应对,被死死压制住,没有任何反击的空当,但好在并未受什么致命伤。

寒若顶着漫天的心痛,帮小天处理伤口,将血止了下来。但她看向禅噤的目光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惊恐与哀伤,因为她从禅噤的一招一式中发现了无心诀的影子,而不仅仅局限于他所练就的折寿诀,随着禅噤与无名的对决越来越白热化,断情诀、无心诀都混战其中,甚至开天诀、补天诀、海神诀都逐渐崭露头角。寒若体内的心痛,却比不上此刻对禅噤的心疼,他走上了昆仑大帝岱羽的道路,而谁又是另一个麒麟王呢?

发现禅噤招法诡异的还有魔尊蚩尤,他毕竟当年便是败于此功之下,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又怎会轻易忘记。

“无心诀!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但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魔尊桀桀邪笑,顶天立地的胎儿化像逐渐凝聚成人,竟只是个不足垂髻之年的孩童,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震慑于千里之外。

小魔尊始已成形便是一记直撞,不带任何招式,直冲禅噤而去,仿佛把自己当做一柄利刃,势能开天辟地。禅噤躲避不及被撞飞三丈有余,手中刀剑齐出击中小魔尊却如同击中一阵青烟,散而重聚,不消不灭。如此往复,禅噤已是精疲力尽,如立北风,攻击无孔不入。看来仅凭自己这堪堪入门的半吊子无心诀绝非哪怕身中清心印的小魔尊的对手。又是一撞背面正中,禅噤顿时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前仆跪地,弃鳞刀已脱手,仅靠幽冥剑支撑不倒。上衣尽毁,背上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麦穗状皮肉绽开的伤口。

远处的寒若和小天同时绝望地喊出禅噤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声响,或许这便是结局了。而小魔尊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执意要将这该死之人这该死的功法撞成肉泥才罢休,他一跃凌空倒立,蓄势直下势同山崩。寒若拼尽全力从风月寒剑心中分出一丝剑意飘摇而去,同时小天拼着伤口迸裂打出蓄势已久的清心破之印,剑与印穿过小魔尊如幻如泡的身前,被他稍一迟滞伸手一抹如同拂落一粒微尘。

何妨?便是有这一瞬迟滞便足矣。

但见禅噤如借神力,双腿一蹬,整个人如破空之箭旋转而起,幽冥剑直指头顶的小魔尊,接着便是电光火石之间飞沙走石,整个昆仑宫如陷魔鬼城的狂沙之中,万物不辨。

待尘埃落定,已是魔尊身灭,禅噤坠地瘫倒,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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