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搜索6.6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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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伤?”
“在卫生间里?”
“那地板都是大理石的么?”
“那么多人没摔晕过,他晕了,他是傻子?”
中午,谷波刚送走顾客正想回家,他就接到梓丽的电话,随后一连串的疑问马上就覆盖整个大脑。
本来他计划上午接待顾客商谈大米收购的事情,下午去参加一个展会。
可是梓丽的来电打乱了计划,他让小吴取消了下午的行程。
梓丽对他说秦莲中午从外面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是李阿姨打电话给她,她赶过去时才知道这件事。
谷波叮嘱梓丽在家里陪陪她。
这鉴定结果很荒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担心她会想不开。
随后,他打电话给梁律师。
他直言伤情鉴定报告作假有猫腻,反复问他,元空是不是真是自己摔伤的,像是一种质问,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梁律师并不生气,他理解谷波的愤怒,细语说白纸黑字还按有指印,应该假不了。
随后,谷波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重新鉴定,可是梁律师犹豫了一会回答说“没有办法。”
他不懂这些流程,只能相信梁律师说的。
谷波和秦莲一样都提出重新鉴定的要求,可是梁律师都给出了同样的答复“这不好办”,他们心中不服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在梁律师的心里面也有许多苦水,这样的回答显得没有专业性,但是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说完,他自己都微微摇了摇头。
这天早晨,当看到这份鉴定报告时,他同样存在许多疑问,也对这份报告的真假性产生过怀疑,可是从事律师职业那么多年,他更知道什么该辩什么又不该提。
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
原本他就不想把这个结果告诉秦莲,计划着一直拖延下去,他担心她承受不起。
可是秦莲接二连三的来电,最终突破了他的防线,就在医院的停车场上,他和她通话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电话中,秦莲的质疑声里充满了愤怒。
他静静地听着,默默的充当了出气筒,接收了她一波波凶猛的宣泄。
他也感到悲伤,理解这些时光她所承受的压力,明白作为一个母亲的不容易。
通话结束后,他坐上汽车离开医院,路上他自语了一句:“如果冉元荣还在就好了。”
梓丽来到秦莲家,她就坐在大厅沙发上守候。
小花趴在她的身边。
她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6.6案件”,反复查阅各个媒体的报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么做。
之所以是第一次,那是因为她不想看到网络那些对冉元空的负面报道,更加不愿看到“吃瓜群众”毫无依据的无脑评论。
每次看着“冉某某”这三个字,她的思维就会不自觉地转到冉元空的身上,想到他在监狱里受到的百般折磨,想到他们在一起打游戏的开怀大笑。
而这些都会引起她心头的一阵阵剧痛。
每当刷到报道里的一些相片时,她就会把屏幕熄灭,她害怕看到元空的样子,虽然相片肯定会打上乱码,但是她真的很害怕。
秦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呆滞了许久。
她不是在回忆里悲伤,而是思考着如何去帮助儿子。
梓丽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什么,又不好吵她,只是久不久走到房间的门口,通过门缝查看一下动静。
小花几次想推开门钻进去,都被梓丽给抱住了。
李珍忙完家务活,看到梓丽一个人在大厅里坐,她走近她的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
李珍说:“小丽,等会有空时你过去帮秦总把车开回车库里吧。”
梓丽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李珍接着说:“车头碰上了大门,停在花园旁边。”
梓丽“哦”了一句,突然想起了刚才她进来时还好奇着为什么大门歪到一边去了呢。
她问:“车钥匙呢。”
李珍说:“钥匙还在车里。”
梓丽走到花园旁边,果然看到秦莲的宝马车头引擎盖已被掀起,车前灯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她看了看,之后打电话给谷波叫他过来处理。
可是谷波说他没有空过来,此时正在东仓码头和调度员骆强在一起。
梓丽对李珍说:“车先放在这里,等谷波忙完回来再处理。”
李珍说:“很少见秦总那么生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梓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说:“你去叫张厨师过来帮忙把那扇门先拆下来。”
说完,她走进大厅,犯愁着。
坐了一会,秦莲走出房间,她叫梓丽陪她去一趟梁律师事务所。
梓丽没有多问,直接走去车库把她的车开出来。
看到张厨师拿着工具走向大门,她吩咐了一句:“等会谷波过来时,你跟他说我和妈去事务所了,叫他先把车开去修好。”
一路上,秦莲并没有和梓丽谈起元空这件事,而是谈起了吴枫,她问吴枫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梓丽回答说估计要过年后,她也说不准。
秦莲不再作声。
见到梁律师,她问:“元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梁律师说:“恢复得不错,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秦莲说:“你去申请换个监室,安排他一个人住。”
梁律师说:“一个人......。”
梁律师想说不容易申请单间,但是话没说完,秦莲就说:“钱不是问题,你去协调下。”
梁律师不语。
梓丽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秦莲严肃认真的表情,也读懂了梁律师的难处。
这时,谷波打电话过来,她走出外面去接听。
谷波说他已经把车开到4S店维修,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修好,并且已经叫工人重新把大门装修好。
他问她们去事务所有什么事情?梓丽把秦莲和梁律师的对话重述了一遍。
谷波只是听着,他并不作表态。
话说他去找骆强也是冲着元空这件事,中午接到梓丽的电话后,他就赶去码头,他想从骆强那里再还原一遍元空那晚的情景。
可是骆强只对他说警察已经找过他,他现在不想再提那件事。
谷波知道骆强的为人,酷爱吸烟饮酒,早料到难以从他牙缝里挤肉,来之前他已经备好了两条香烟和两瓶洋酒。
可是骆强还是不肯再提,而礼物他倒是全收下了。
他自然不在意这些烟酒,想着既然骆强肯收下,哪怕他不愿透露消息,在以后的交接中他肯定会行个方便。
和骆强的交谈,他一无所获。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找骆强,冉元空被定为犯罪嫌疑人并押送至看守所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6月7日,他就和秦莲来找过他,只是当时骆强说忙工作拒绝见他们。
往后的工作来往中,谷波偶尔会有意地走近他身边,想或多或少从他嘴里挤出点有价值的信息。
开始时骆强还回答他的一些问题,后面见到他就有意避开或者就是一问三不知。
谷波见他不想提这件事,就不再打扰,主要是考虑到平时还得依靠他关照,不想把这层关系搞僵了。
冉元空在医院治疗,虽然心有苦楚,但是面对新环境,有种重生的错觉,心情舒缓了许多。
有一次,护士小姐过来输液,在他的手背上扎了两针都找不到准确的血管位置,她说了几次“对不起”。
但是他没有生气,坐起来抬手换个姿势配合她,说:“不要紧,你看这样看得到么?”
护士小姐把针扎进血管之后,又说了句“对不起。”
他回答说“没关系。”神态自如、从容。
护士小姐走开时朝他笑了笑。
她的这个微笑,他认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是一个能够治愈心灵的良药。
他看着身边的两位民警,突然觉得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