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不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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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不就是那种小广告上的‘韩侦探’吗！”迦铭十分准确地定位了这个人的工作性质。
“现在啊，会拍个照片就敢说自己是‘侦探’，五音不全的能唱个歌就敢做‘歌星’，”海伦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唉，本来都是挺好的职业，怎么门槛变得这么低了。”
“怎么你一个人？黄婷呢？”颜一寒看到海伦身后并没有黄婷的身影。
“她刚吃了点儿东西，然后说累了，就在休息室睡着了。”海伦说着走到迦铭身边，然后看着颜一寒，晃晃手里的钥匙，露出一抹小得意的笑容，“以防万一，我把休息室的门锁上了。”
迦铭抬起头冲着海伦伸出了大拇指，“你真行！”
“截取一段不涉及案情的录音，一会儿让黄婷辨认一下，之前恐吓黄岩的人是不是王征。”颜一寒对海伦说道。
海伦俏皮地打出了“oK”的手势。
“走吧，”谢骏昊拍了拍迦铭的肩，“咱们去找找这位‘韩侦探’。”
“oK！”迦铭说着也做了一个和海伦一样的手势。
“你是真讨厌。”海伦佯装生气地推了迦铭一下。
“我和你去吧，让他休息休息。”颜一寒看着迦铭有些发红的眼睛，不忍让他再连轴转地工作了。
“队长，我没事儿。”迦铭憨厚地说道。
“你看你这眼睛红的，还是缓缓吧。”
“我真没事儿，点点儿眼药水就好了。”迦铭说完，就拿起桌上的眼药水，要往眼睛里滴。
“好了好了！”颜一寒一把拉住迦铭的手，拿过那眼药水看了看，“看都不看就往眼睛里滴，这都过期了，你这是眼睛，自己都不知道好好儿爱护。”
这时，海伦没说话，直接把颜一寒手里的眼药水丢进了垃圾箱。
“这个韩军，以前我接触过，对他有一定了解，还是我去吧。”颜一寒看着迦铭和海伦说，“你们俩盯好王立东和王征，黄婷那边，辨认过录音，可以先让她住到附近的酒店，暂时先不要回老家。”
“好的，明白。”
谢骏昊刚刚其实是想让颜一寒休息一下，可无奈对方不领情，他只好悻悻地说道，“那咱们走吧。”
颜一寒点点头，走了出去。实际上，她是明白谢骏昊的心意的，但是，比起自己，她更加在意这些为了早日抓到凶手而跟自己没日没夜工作的小伙伴们，他们既是自己的下属，也是同事，更是亲人，她不允许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出任何意外。
“我来开车。”颜一寒径直“占据”了驾驶的位置，这也是想让谢骏昊歇一歇。
“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谢骏昊想再争取一下做司机的机会，他站在车外，敲了敲车窗，“开车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不上车？”颜一寒降下车窗，“那我自己去了啊！”她说话间已经发动了车子。
“诶，别啊！”谢骏昊见状，连忙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颜一寒笑了笑，便开车出了分局大门。
“你这是往哪儿开？”
“去找韩军啊！”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干他这一行，肯定不会少惹事儿，我想先去之前待过的派出所问问，”颜一寒顿了一下，“顺便看看之前的同事。”
“你在那儿待了多久？”
“三年！”
“那么久？”
“久吗？”颜一寒看了看谢骏昊，“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是太值得珍惜了，虽说每天处理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一些好像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却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涨了不少见识。”
谢骏昊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在脑海中也回忆着自己的那段青葱岁月，不过，他好像并没有颜一寒这么大的感触。
说话间，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颜一寒把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前，看着“昭阳路”这几个字，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小颜？”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师傅！”颜一寒应声回头。
“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说话的正是昭阳路派出所警长杨国强，也就是颜一寒口中的师傅。
“师傅，您这是怪我太长时间没来看您吧，”颜一寒在这位老警察面前，好像一下子变回了刚加入警队时的那个“小清新”，她笑着对杨国强说道，“不过，我知道您是不会怪我的。”
在马上就要退休的杨国强眼中，颜一寒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怪倒是不会怪你，可要是你天天有空过来，那我倒是求之不得。”
“你不是这么想我吧？”
“我想的是，你要是能那么闲，那不就证明没什么恶性案件了吗！”
“那我就好好儿努力，争取能让自己闲下来。”
杨国强点点头，他又看了看站在颜一寒身旁的谢骏昊，“今天来是有公事儿吧？”
“嗯，”颜一寒直接说道，“您还记得韩军吗？那个娱乐记者。”
“你找他？”杨国强有些意外。
“对，他涉及我们手里的一个案子。”
“那正好，进去说吧，他就在里面呢！”
“什么？”颜一寒和谢骏昊异口同声地说道。
“俩人还挺有默契啊，”杨国强看着谢骏昊，笑着说道，“韩军那小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因为偷拍什么的，让人送到这儿接受教育。”
“真是太好了，这下省了我们不少事。”谢骏昊兴奋地说。
“你是谢骏昊吧？”
听了杨国强这么一问，颜一寒才想起来给他们介绍，“师傅，这是……”可她刚要开口，就被杨国强打断了。
“我知道，他现在跟你搭伙了啊！”
“师傅，看你说的，什么叫搭伙啊。”颜一寒被杨国强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好，前辈，我是谢骏昊。”
看着眼前这个大方、自信、帅气的小伙子，杨国强很满意地点点头，“小伙子不错！”
“那个，韩军在里面是吧！”颜一寒见杨国强看谢骏昊的眼神中似乎包含着给她把关的意思，于是迅速岔开了话题。
“哈哈哈，你这丫头，还和当初一样。”杨国强爽朗地笑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颜一寒和谢骏昊大步流星地来到所里的传唤室门口，随即把里面正在进行调查工作的警员叫了出来，然后干脆利索地说道“人在里面！”作为一名老警察，他知道颜一寒的突然到来，必定是有要紧事，很可能涉及大案要案，所以并没有多问。
“韩军！”
“是！”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韩军下意识地答道，可他看着面前这两张陌生的面孔，有些不解，“你们是谁啊？”
“认识他吗？”颜一寒直接拿出黄岩的照片，放到韩军的面前。
“不是，我说你们是谁啊？怎么追我追到这儿来了？”韩军好像把他们当作了自己客户的监视对象，以为是来找他麻烦的，“我告诉你们啊，这可是派出所，你们可别乱来！”
“是谁让你跟着他的？”谢骏昊指着照片上的黄岩问道。
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韩军做贼心虚似的有些畏惧，“诶，你、你要干吗？别乱来啊！”
谢骏昊刚要把照片拿起来，让韩军仔细看看，就在他抬起手的同时，韩军竟突然喊了起来。
“打人了！来人呐！派出所里进坏人了！”
韩军的反应，着实让谢骏昊和颜一寒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亏心事儿做多了？”谢骏昊看着韩军无赖又可笑的样子，笑着说。
谢骏昊本来颇为帅气的笑容，此时在韩军看来竟然觉得颇为邪魅，他见自己的喊声未起到任何作用，咽了口唾沫，随后说：“哥们儿，你门路挺硬啊，能找我找到这儿来。”
“谁是你哥们儿！”谢骏昊严肃地说，“我看你是得罪人多了，没少挨揍吧！”
“我们是分局刑警队的，找你问几个问题。”颜一寒亮明了身份。
“哦，警察啊，”韩军听到颜一寒的话，松了口气，“我这点儿小事儿不至于麻烦到分局吧，我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充其量也就是说服教育。”
“你倒是挺清楚自己的事儿啊。”
韩军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咱就是遵纪守法，为客户服务。”
“别废话！”谢骏昊拿起照片，又一次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说不上认识，算是业务对象吧。”
“什么业务？说清楚。”
“你还别说，我对这人啊，印象还挺深的，他这一个人让我赚了两笔。”韩军抖着腿，面带笑意地说。
韩军现在的表情，让颜一寒和谢骏昊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那么害怕挨揍了，因为他的这副嘴脸确实挺欠揍的。
“继续。”谢骏昊耐着性子说。
“找我查这哥们儿的，是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你们要问的是哪个？”
颜一寒和谢骏昊对视了一下，二人的眼中都显示了同一个疑问——怎么还有个女的？
“别卖关子，你知道什么就说。”
“干我们这行的，有我们的规矩，不问客户的具体信息。”
“好，不说是吧，够有‘职业操守’啊！”谢骏昊冷笑了一下。
“韩军，我告诉你，这个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颜一寒，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指着照片很严肃地说道，“死了！非正常死亡！”她特意加重了语气，“你再跟我们这样‘打太极’的话，那就不是在这儿问你了，你明白吗？”
听到“非正常死亡”这几个字时，韩军的脸上略过一丝惊恐，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谢骏昊故意反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韩军明显有些着急了。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去年是个女的找我查他，今年找我的是个男的，”韩军想了想，“像这种俩人都查一个人的事儿，我也是头一回遇见，我记得……那女的当时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是怀孕了，给了我一个地址和这男的照片，让我跟他几天。后来，也就是前一阵，又来了个男的，也是让我查这个人。”
“你看看这里面有去找你的人吗？”颜一寒从手机里调出王立东、王征和江燕的照片。
“是他和她！”韩军指认的正是王征和江燕。
“他们都让查什么？你都查到了什么？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查的还不就是那些吗，去了哪儿、见了谁之类的，我觉得吧，其实那女的早就知道对方不安分，不过呢……”韩军故意拉了个长音，他本想再卖个关子，可一碰到谢骏昊冰冷的眼神，就立马老实了，“女人嘛，这一怀孕，想的就多了，顾忌也多了，所以她看了我给她的那些东西，也没怎么样，放下钱就走了。”
“你给她看的都是什么？”
“就是照片呗，都是那男的出去玩儿时的照片。”韩军说到“玩儿”的时候，特意挤了挤眼睛，以示其特殊的含义。
“那些照片你还有吗？”颜一寒问道。
韩军摊了摊手，“我向来是都交给客户，不留备份的，咱是讲职业道德的。”
“行了，别你什么职业道德了，”谢骏昊指着照片上的王征，“他找你是查什么？”
“他啊，跟那个女的要求差不多，我当时还以为那大哥男女通吃呢，心里还挺佩服的，可我后来发现他们三个人应该是认识的，我就觉得乱、太乱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间认识？”
“车啊！”韩军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这人喜欢车，所以对一些车特别感兴趣，这三个人都开过同一辆车，绝对错不了。”
“这次你又查到什么了？”
“和之前差不多，那男的还是一样玩儿，我也把拍的东西都给客户了，可这男客户后来又提了个要求，还问了点儿问题，就挺有意思了。”韩军说到这儿，又停下了。
“你要是再耍花样儿，就跟我回去说！”谢骏昊知道对韩军这种人，不吓吓他，他总会不老实。
“诶，别啊，我没不说啊，这不是歇会儿吗，”韩军连忙“解释”道，“他啊，他让我想办法搞到对方的体检报告，还问我有没有能做亲子鉴定的私立医院。”
“你都办到了？”
“那是啊，咱就是专业！”韩军脱口而出，不过他立即就察觉自己失口了，“那个，我意思是，我就告诉他哪家医院能做。”
“你本事挺大啊，连别人的体检报告都能弄到手。”
“没没，我可没那个能耐。”
“行了，别解释了，”颜一寒曾经和韩军打过交道，她知道这个人见缝插针的本事，“亲子鉴定的事儿，是你给联系的吧！”
“我没……”
没等韩军说完，颜一寒就打断了他，“这种能赚介绍费的事儿，你能放过？再说，全市能够做亲子鉴定的私立医院也没几家，这要查起来一点儿也不难。”
听到这话，韩军没再狡辩，而是嬉皮笑脸得说，“钱谁不想挣，您说是吧！”
“少废话，你是带谁去做的亲子鉴定？”
“我可真没带人去啊，就是给联系了一下。”
“还不说实话是吧？！”颜一寒厉声说道，“这可是命案，你最好是想清楚了！”
“我说我说，”韩军再滑头，也知道人命关天，“那天就是这个男客户抱着一个孩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