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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回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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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娅还想说什么,但注意到我身后欲言又止的斯卡蒂,她懂事的牵着小火龙走远。

“博士,深海教会的人抓住了,米莎正在审讯。维多利亚明面上和这件事没有丝毫关系,但他们对克洛宁下手,似乎是因为克洛宁掌握的某种名单对深海教会有利,具体是什么名单……”斯卡蒂没说出口,后面一定是责怪我的话,因为是我将线索制成了人偶,破破烂烂,现在还垂在钢琴上,像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

“无所谓了,深海教会而已……”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开口道:“以后,凡是遇到深海教会,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

“是,博士。”

“很好,现在只剩下汐斯塔火山的问题了,艾雅法拉整理了一群火山种群管制方案,斯卡蒂你和其他深海猎人们去一趟火山,将火山问题处理了,带上拉普兰德,拉普兰德的特殊技艺对于源石生物有很好的克制效果。斯卡蒂和我来一下。”

观众早已散去,我带着斯卡蒂来到车站广场的角落,幽灵鲨主动跟上,我没有拒绝。

沉吟片刻,再三思酌后,我谨慎开口:“斯卡蒂,我想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或者应该问你看到了哪里?”

斯卡蒂撩动秀发,仰头看了一眼幽灵鲨,发现幽灵鲨正在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后,她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确定博士看到了什么,只是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博士走入深海后,梦境又回到了大群侵掠陆地的时期,就像是……”

“一个轮回?”幽灵鲨提醒。

“对,一个轮回。而且……”斯卡蒂有些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大群的气息,和博士有点像。我不是说外貌,而是带给我的感觉,那种风格,很……很像其他干员对博士的评价。”

我松了一口气,她的视角和我不同,这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并不担心斯卡蒂发现是我引领大群造成了毁灭,我怕她同样看到满天的尸体。

为什么怕呢?我也不知道,我不惧怕死亡,但竟然会怕别人看到这幅让我失去慰藉的可怖场景。

“能具体说说吗?我对这部分很在意。”斯卡蒂是凭借什么东西分辨出我和大群的?如果说是她体内和海嗣同源的血脉,那不应该能够感受到我才对。

“海嗣是没有过多的情绪的,博士。它们简单至极,唯有少量拥有自我的海嗣个体,在面对种群的问题上会流露出一些简单至极的感情,像婴儿一般稚嫩。但是梦境中的深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能确定,大群的意识拥有了一个人所应该拥有的一切。”

顾及幽灵鲨所在,斯卡蒂放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低语:“而我之所以确定和博士有关,是因为博士走入沈海之前自言自语和我说的那番话。”

“话?”对这部分我记不太清楚,那时候的大脑都被极致的情绪占据,随口说出的什么东西连我自己也没有印象。

“是的,博士告诉我,即使是淹没的海水,也无法为你招致死亡。”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我问博士,既然如此,为什么执意这样做,博士回答……”

我只是想用无法摆脱的无尽痛苦来折磨自己。

“‘我只是想用无法摆脱的无尽痛苦来折磨自己。’”

“不用这样的,博士。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更不会想着伤害你,无论你做过什么,博士,即使是……”

即使是将她臧害。

斯卡蒂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我再次开口。

她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调整心情,再三细看,这确实是一串在普通不过的钥匙,上面没有源石技艺雕琢的痕迹——斯卡蒂也不会那玩意儿——这只是,简简单单的,钥匙罢了。

“钥匙。”斯卡蒂回答。

我眨眨眼,看看钥匙,再看看斯卡蒂,伸出空着的手上去捏着斯卡蒂白嫩的脸,用另一种混账的行动掩盖自己的真实的内心,我说:“我在你心中已经眼瞎到看不出来这是一串钥匙了?嗯?我是问你这是什么钥匙。你不会偷配我宿舍钥匙,然后良心发现想还给我吧?”

斯卡蒂向后缩身,挣开我的手,她的脸色没有多余变化,我耍流氓一般的行动和话语,似乎对她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她只是平静地告诉我:“炎国乡下的院子钥匙。”

我愣住了,我没有明白这个逻辑,我早自觉到将斯卡蒂拥有的一切当成了我所拥有的,这是斯卡蒂对我过于自觉,而引起她态度不满的反击?

“你他妈用我的钱给我送礼物?!!!!你还指望我会感动?!!!!”

斯卡蒂的钱就是我的钱,她不问自取即为偷!

斯卡蒂只是看着我,她没有我想象中因这句话而起的恼怒,她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不意味着软弱,博士。”

说完,转身走远。

留我在原地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

“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不意味着软弱。”

“我不是,我没有……”

她不说话,静静地盯着我,用眼神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确认我真的闭嘴后,她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是,那你就不会在今天为你准备的宴会上说出那么混账的话。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你自大,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没有引起众人的厌恶和你做人有关,这点我不做评价。”

“但你自大的同时,也很输不起。我并非是要指责你,你也确实没有任何惹人厌恶的表现。但那是因为,你只玩自己会赢的游戏,亦或者对输掉的后果毫不在意的游戏。”

“你对那些输掉后需要你承担后果,同时你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游戏,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输,那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去玩。”

“这不好吗?赌博是陋习,而我这样的表现,确保了自己永远都不会染上赌博。”

“你真的不会吗?!”她横眉,气势凛凛地向前倾身,瞪着眼质问我,“你摸着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赌博的代价是你内心确确实实不能承受的吗?孤身一人的你,在乎过身无分文家破人亡吗?你自己就是自己的家,你有在担心后果吗?”

“你没有!你输不起的从来不是什么钱财和物质!你输不起的自己那颗高高昂起的头颅!但凡有可能让你低头,你一定不会去插手!还要我继续说吗!”

她第一次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训斥我,更糟糕的是,确实如她所言,她很了解我。

她全都说对了。

我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辩解是可笑的,我从不做可笑的事。

她呼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略作调整冷静下来,“这正是我要说的问题,███,你自大的同时也很自卑!两种矛盾的态度在你身上嵌合的天衣无缝!你平日自大的作风放大了你失败的后果,严重的后果让你输不起,一有输掉的可能便会陷入自卑踌躇不前;而自卑又让你进一步用自大掩饰,陷入了恶性循环!”

她留给我时间静静思考,片刻后,她的语气软和下来,“我说这么多不是指责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多管闲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要学着接受别人的好意,要尝试着改变自己。”

“与prts融合后的你将无可避免地与……打交道,而你如现在这般孤单傲慢是不行的,你会逼疯自己的。人活在世上永远不是独立的个体,从你开口,学会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你就已经身处于社会这个群体,无法脱身了。没有个体能脱离社会而生存,说自己能做到的人只是他们耻于承认!”

“我知道你不爱听温情的话,所以,你可以认为我和你说这一切只是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为了事情一切顺利,我必须确保你将来千百万年的精神状态都不会出事。”

我确实舒了一口气,我很感激她所谓的冰冷的理由。那冰冷在我听来却令我安心不已。但我并非听不进她人的忠言逆耳,如果她将这种问题如此的严重对待,那我或许真的需要改变。

“可是……我自觉与人相处没有问题,比如我和研究所大家的关系都很好。”

“是吗?那我们做一个假设,研究所内所有你自认为关系好的人之中,除了我之外,谁死了你会伤心?除掉现在混乱的战场形势,如果他们不死在你面前,不用残忍血腥的场面唤醒基因带给你的同理心,你会为谁的离世而伤心?”

我答不出来,我确实想不到答案。

我懂她说的意思,那被残忍血腥的场面唤醒的同理心,是数亿年的基因进化中,强迫留给我的。她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基因那不由自主的强迫,我或许连这点同理心也不会有。

或许我该向她道歉,可能会让她伤心,但在这种氛围下,我说不出骗她的话。

“实际上,灌娘,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认为即使是你的去世,我的伤心也可能是基于自私的:‘我再也无法见到一个关心我的人’而伤心,而非对你生命流逝的哀婉。”

她没有生气,反而满意的点头,似乎在肯定我的诚实:“人的情绪本身就很复杂,互相交织,互相牵连,你只是自以为你自私罢了。真到了伤心的时候,难道你的心会由你细细决定每一个理由值不值得引起情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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