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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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太阳还挂在头顶，苏不惊在前山和西山翻找了一圈之后，又转悠到后山来。以往只在夜里才肯露面的余诗画，此刻正盘坐在一颗大树下，悠闲的吹着笛子。悠扬顿挫的笛声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带给人一丝清凉。也让一直苦苦寻找师弟的苏不惊，头脑慢慢冷静下来。在一旁静静听了好一阵子的笛声后，苏不惊豁然开朗起来。既然，那么多人都离开了风华门，其实唐乙礼走了也不足为奇；而且，细想想留下来的人本来就少，大家对于离开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态度——漠不关心。不论是正大光明的辞行而去，还是悄无声息的溜之大吉。留在风华门的这些人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之所以山上山下的苦苦寻找，只是苏不惊心不甘情不愿，不想相信，唐师弟也会离开风华山——也不是说就那么肯定师弟一定不会离开，只是不应该一句话都不留下的就走了，这很不符合唐乙礼以往办事的风格。

余诗画将笛子缓缓地放到身旁。呼唤苏不惊，喊了几声苏不惊都不见动弹。余诗画笑了笑。用一颗石子将苏不惊从思绪中惊醒出来。“不惊，你这是有什么不解之事了吗？”

苏不惊施礼答道“师叔，我那唐师弟下山去了。”

“哦？“余诗画倒是无所谓，谁离开都无所谓了。他所感兴趣的只不过是苏不惊为什么对于这件事情如此困惑。

苏不惊解释道“按照唐师弟的处事风格，他是不会如此的，连只言片语都未留下便离开。”

“只言片语、处事风格；不惊你也成长了许多，懂得看人心了。那你就当做他还没有离开，所以你是在到处找他喽？”看到苏不惊点了点头。余诗画接着说“倒不如把时间用在习武之上。当知日日精进方为习武之根本。武学成就不仅在于你拥有了多少武功秘籍，还在于你如何持之以恒的研习。”

苏不惊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一直研究这些秘籍，一来是秘籍太多了，不知道学哪一门好了，二来好多秘籍里的东西我都看不明白。”

这次轮到余诗画点了点头。“这样吧。从明天早上开始，你都到这里来见我，我给你答疑解惑。”

苏不惊忙问“不能从现在就开始吗？”“今日下午就留给你时间去找你的师弟。也许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呢？！”说完又拾起笛子再次吹奏一曲。

第二天早上开始，苏不惊就在余诗画的指导下，重新练习起风华门的几样绝技。武功境界的突破靠的是一时的灵光乍现，苏不惊还不具备这种本事，他对于武学的理解略偏浅薄。在跟着余诗画的这半年以来，苏不惊学到了很多新鲜的知识，包括内功的修炼，风华门心法口诀对内力走势的理解、剑法口诀中，对于内力催动的时机和走向等等。余诗画对于苏不惊已经无法运力用剑的那只左手很是关心。但是这种连医部都无法诊治的伤势，余诗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你就专注于将还能用的这唯一一只手好好练习剑法吧！原本也并不是要双手使剑的。余诗画如是说。

“不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学习武功？”余诗画淡淡地问，在某一天烈日当空的练武间隙时。

“为了行侠仗义，成为一代大侠啊！”苏不惊毫无掩饰

“如果只是为了行侠仗义，再练个三年五载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你想在武功造诣上有所成就的话……”

苏不惊低头倾听，等来的是没了下文，于是他抬起头看向余诗画“在经历过几次真真正正的与人搏命之后，虽然在事后想起来，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跟这人拼命，但是至少我经历了。在经历这两次之后，我觉得只是简简单单地学会一点武功就行走江湖，比什么都不会只是窝在某个酒窖里打杂要危险得多。”

“所以呢？”余诗画也是在等一个回答。

“所以，行侠仗义是我的远大理想，靠着的不只是我的一腔热血，还要有本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此时此刻苏不惊想起了某个自己很厌恶的家伙，那个家伙曾把自己当做奴隶一样使唤，但是再想起来，反而觉得那个家伙是那么的可爱、可怜。苏不惊没有跟余诗画提起那个人，但是也不想变得像那个人一样可怜。“如果只是想混口饭吃，那么凭着你现在的本事，去小地方的镖局或者那些大一点的山寨，都是不错的选择。”余诗画不等苏不惊插嘴接着说“但是，如果你想要实现你那么远大的理想包袱，目前是远远不够的。”

“嗯嗯，我知道的，余师叔，所以我才一直都在努力的去练习、不断的学习新的武功。”

“就像你来找到我提出的疑惑一样。武功秘籍那么多，你怎么学的过来呢？”余诗画看来一眼面前的可怜晚辈“我的意思是说，并不是你不够努力，而是你一直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最适合你的，或者说你最想学习的。你在轻功、剑法、内力上都想要有所成就。那是不可能的了。你的基础相较于同辈人差的太多了。”

苏不惊失神地望向远方。虽然自己心里也有这个想法，而且严语也一直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但是苏不惊自己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他明白，余诗画说的对，而且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一直悄悄藏在内心的无力感滚滚而来，无边无际。埋葬压垮。

明白这个道理并不可怕，一直想躲着不提才可怕，更可怕的是根本无法改变这个现实。苏不惊注定是众多平凡人中的一个，而无法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成为一代大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了。

“这倒也不是说，你不能成为一位大侠。有的时候，真正的大侠不是武动高强。或者说不完全是武功高强。因为，如果你的武功特别强大，已经超过了很多人，成为了这个江湖的第一，那你也就很快跟大侠这个词无缘了。”

苏不惊一脸迷茫、疑惑地看向余诗画。

“历数江湖上数代大侠的过往，我发现他们不只是武功高强，更厉害的是他们为人处世的心机和魅力。在大是大非面前表现出来超越他人的勇气和担当。这才是为侠之道。这些都是没人能教得了你的。要靠你自己悟道了！”

“这么说，师叔你知道很多关于那些一代大侠的故事啦？”

“成天被困在那么一个破山洞里，除了读书还能干什么呢？！”余诗画笑了笑，其实他是打自心底里喜欢藏在那个山洞里看书的。

“我觉得师叔你很喜欢藏在山洞里躲清净啊！”苏不惊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那些大侠都有什么精彩的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余诗画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单纯的晚辈给看穿了心思。一个冷战，通身大汗。还好苏不惊问了后面的一句话，不然也许就没有后面的言传身教的美好画面咯。

余诗画意识到，苏不惊依然是那么不经世事，心无杂念。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压下去刚刚从心底里涌上来的一股杀意。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心思的呢？还真是不一般呐！这位小徒弟。余诗画吹起了笛子。曲调悠扬，飘乎乎传得很远。

江湖怎么会少了仇杀，只是这些仇杀都跟风华门没什么太大关系了，既不涉及杀人被杀，也不涉及传递救命消息。

风华门安静了有那么小半年吧。风华山脚下的店面倒是换了几家，不过都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