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粗衣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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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万千，万般筹措，可过去的终是过去，都早已化作历史尘埃，不被世人提及。

神色惘然面色复杂安徒生嘴中一直在嘀咕着两个字

“值吗？”

像是沉寂在回忆中对自己故去战友的质问，可惜永远也不可能听见答复。

老村轻咳一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许是老村不想再让安徒生太过执着于过往而故意做出来的动作，被特意打断回想的安徒生，心有余悸没有再说任何话语也没有在做任何一个多余动作，随后只是向下静静吐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叹息。

“罢了”

老村再次走到他的身侧这次并没有在拍安徒生，而双手搭在拐杖上与老安并齐望着同一颗大树

“逝者已逝在这么回想那都是过去，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还想着用安生你的身份去多换几个免参令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咯！不过能帮到你忘却遗憾正视自己我今天也是很高兴。”

言语虽带着几分调侃但也十分坦诚，老村说完之时看着安生慈祥得笑着平和且亲切，笑容中没有半点怪异一切都显得特别从容。

老村看着安生，安生也同样看着老村，两个迟暮之年的人双眼互相对视，就如同心灵间访问真实且深入，这是一种心灵的碰撞亦是一场灵魂的交织，老村这是笑了，安生也同样跟着笑了，两人笑得都很坦荡与率真。

这般笑容仅持续了瞬息，便收敛了起来。安生收起笑容后将目光全部放在怀中熟睡的孩子身上，似有犹豫的沉默一会儿，眼神向上转移看着还在身侧的老村忐忑出声

“老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同意！那就是请老村你一定要收留下这个孩子，不能让他这么小就跟着我一起受苦，请务必答应拜托了！”

语气中带有强烈请求的意味，让刚刚还在和颜欢笑的老村一下都感到猝不及防，看着安生诚恳眼神再看了看那个怀中的孩子，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哎！安生啊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只是现在这种情势下，每家每户都在为粮食发愁，我们也是同样如此。以后恐怕就连我们自己温饱都很难保证，更枉谈在加一个孩子了，所以安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压力，这次你的要求我是不能答应的，实在是抱歉。”

听闻后本该有所气意的安徒生，在老村道出事实之时再次被掐灭。只因为老村讲述的本就是当前现状与趋势，现在每个人都在为了免参令而想尽办法的去筹集粮食，不免过后可能温饱问题都难保证，这么还能在为此为家里多增加一个人呢，而且还是一个一个月不到的婴儿，这换谁来可能都不会答应的吧.

理解到这里本无什么表情的脸，骤然多出了一抹无奈，失落眼神夹杂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得难受之意，老村看着失落的老安抿了下嘴唇摇了摇那满是白发的头，看到老村这摆头动作，心中也明确了老村的决绝，耸了耸鼻子张开那早以发干的口唇

“老村那既如此也不多叨扰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行离去。”

话音刚落安徒生未等老村开口就先行踏门而出，走出屋门口到竹篱枝围成的小院中，径直走去刚要走出小院时，老村从土屋内走出淡淡轻咳一声

“安生你等一下”

闻声有点怨气的安徒生本想直接离去可还是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再次转身，只见老村右手里拿着一块蓝色令牌且上面刻有一个灵字字样，下一时老村犹豫一下随后开口

“这是几年前有个灵云派弟子下山历练时，遭遇意外受伤昏迷，被我们村里人发现并带回村中治疗养伤，伤养好后，临走之时特意留给了我们这么一块令牌，说是如果以后碰到什么事情，带上令牌去百里地外的灵云派，找她余雅便是。村里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别无他法，安生你带上这块令牌去灵云派吧！给这个小家伙找个安稳的家。”

刚刚说完，老村便是撑着拐杖踉踉跄跄向他走来，伸出手来将那蓝色令牌轻轻放到怀中星耀身上，此时那孩子依旧在熟睡，老村看了一眼那孩子后露出一丝和蔼笑意，便仓促转身走回屋中。

看着那萧瑟苍老背影，心中现在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动，一时间令他停住了身形立在原地哑口无言，不知此时应该做什么，是去屋里给老村表示感谢，还是看着怀中的星耀轻轻告诉他这次有了一线希望为他感到庆幸。

安徒生就站在那儿看着前方老村家的土屋沉默思绪良多，时过半晌，正是一日内烈日炎炎之时，灼热光芒余晖照映在他那粗糙的脸上，顿时显得十分沧桑十分落寞，怀里蓝色令牌被强烈光束刺激闪闪发亮，恰好晃住了安徒生的眼睛，低下头发现怀里的星耀不知何时就已醒来，只是没有出声静静待着，十分乖巧。

两双清澈的双眼看到老安低头的那一刻，星耀便急忙伸出两只小手并且还同时发出那嘤嘤嘤愉悦的叫声，使其站立已久的安徒生被这一猝不及防的举动，弄得不由往后稍微退后半步。

看着孩子冲着他笑着，而且还笑得那么率真那么纯粹。看着这般笑容安徒生此时感到心中那点阴霾算是彻底散去了，随后他同样也在脸上展示出慈祥微笑

“走吧！孩子咱们现在就回家”

言落，一老一小伴随着欢快笑声走出院子，走向他们那个村口不起眼的小草屋。

粗衣麻布，不令其行。

就在他们离开院子之时，突然从老村家中走出一位成熟韵味的女子。

眉妆粉黛，品相华贵。

两眼正直勾勾的看着那渐行渐远身影神情恍惚，出神之际从后面传来一句老村话语

“主上，为了他你等了这么多年，值得吗?”

女子不语，许久过后当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那女子才撤回眼神收起头绪，下时平静表情上只淡淡说出一个字“值！”随后便起身回到了屋内。

时过一时，不知不觉间安徒生与星耀一老抱一小已走到村口，回到那破旧小草屋，推开草帘踏过门延直接走到旧桌边，选择一处保证不会落下位置缓缓放下星耀，收好那布上的蓝色令牌，再去屋内草堆上倒腾出一个能放置孩子睡觉的草洞。

弄好之后，回头正好瞧见那孩子好似再度疲倦的沉睡，静悄悄轻轻抱起星耀将他放在为他准备的草洞中，随后摸了一下额头心有所想一下，

下一时便带上自己所做的竹鱼竿到村口小溪钓鱼，当正钓鱼之时回想起回来又再一次看见那村里路边的那堆黑粗粮，深深叹了口气向上看着天空发自肺腑惋惜道

“国土无治，君主无情，人世无道，险恶无常。生来至此，这便是命吗？”

言落，安徒生再次陷入沉思，不时竹竿上绑扎的丝线被轻微扯动一下，当即捕捉到动静立刻收杆，只见从水中跃起一条红鲤鱼咬住了鱼钩。

轻盈拉出，腾飞鱼跃。出水之际，碧波荡漾。

看着钓起的红鲤鱼他淡然轻笑一声望向远方

“终是被我钓上了，看来这个世界也绝非灰暗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