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们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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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窗外的人家院里飘香。
路明非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教室里起身的人熙熙攘攘，还有一些人应该是准备做完手上的题目再回去。
不过有一个人不太一样，那是夏弥。明明坐在后排，却能跑在老师前面出门，真是有精神！年轻真好。
“路明非，你的座右铭是什么？”路明非前桌的人没急着走，小心翼翼的回头，真诚的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座右铭？”
路明非仰头沉思，却想不到什么特别喜欢的句子，便摇摇头表示没有。
“是不是‘莫欺少年穷！’这句？”
前桌的人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快要从泥巴里摸出金子一样的期待。
不过路明非对这句话完全无感，反而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于是路明非又摇了摇头，前桌的人则是失望的收拾起东西。
“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还挺适合我。”路明非摸了摸后脑勺，挤出了这句话。
前桌的人本来惊喜的回头，以为就要从泥巴里摸出金子！结果发现是一坨狗屎。又无语的看了看路明非桌子上一大摞的空白试卷，摇摇头离开了。
路明非也无语的起身，明明是那个路人擅自对自己抱有期待，怎么能用看狗屎的表情看着自己呢？真是过分！
拿起书本压住了试卷，避免被风吹走。路明非也准备离开，看见夏弥桌子上的试卷被风吹起一角，便准备帮她拿书压上。
“什么嘛，结果只是在画画而已。”路明非看见夏弥桌面的试卷上，被夏弥用铅笔素描出一副画面。
大概是一头巨龙，躺在某个废弃的火车站或者地铁旁边的洞穴里，因为旁边有生锈的铁轨和板车。
那巨龙下半身长在了墙壁的岩石中，或者说它的后半身和岩石完全融为了一体。
画面并不清晰，路明非却身临其境，也并不是多大的场面，路明非却觉得像是看见了整个世界。心底里还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悲伤，和那巨龙眼角的挣扎融到了一起。
而巨龙头部前方，一个简单勾勒的人形出现在了那里。只是简单的抚摸着巨龙的头颅，并不突兀，反而让画面变得更加凄美。
路明非隐约的感觉，那个身影就是夏弥。
“还真是有想象力呢。”
路明非拿了一本大些的书，盖住了那副画面，然后动身离开。
可走在路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仿佛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
“我们的火，要将世界都点燃。”
明明是一句相当有气魄的话，但配合那隐约出现的声音，却像是一个孩子没能得到糖果。
真是奇怪。
“我们的火，会将世界都点燃。”
路明非走在回家路上，城市里有些阴霾，可在他眼里，却看见整个世界都开始燃烧起来的景象。
火光冲天而起，空中的黑烟遮天蔽日，城市开始哭嚎，是消防车无能为力的呜呜声。无数焦黑的人形在烈焰中奔逃，可不管如何奔跑逃窜，都等不到火焰平息，只能在奔跑中烧断双腿，摔在地面变成碎渣。
并不是现代战争的枪林弹雨，而是一头比之前画面里更大的巨龙，翱翔在空中吐出龙息，灼烧这片大地。
龙息里的不是火焰，而是那巨龙夹杂着鲜血的愤怒，还有千年的悲伤。燃烧着一切，却让路明非觉得有些寒冷。
路明非就站在满是火光的天幕下，手中出现一支弯曲的暗金色长枪，就如被黑烟阻挡的红日一般，熠熠生辉，却又遍布阴霾。
此刻，路明非感觉自己力有万钧，仿佛只要挥动长枪，阴霾就会全部散尽，就可以拨云见日，让阳光重新笼罩这个大地。
火焰会被熄灭，巨龙会被斩落，一切都是如此合理，犹如命运指引。
而他又感到这命运有些悲伤，像是要和老友告别。所以正在犹豫，能不能进行抗争。
“成为英雄吧！成为斩落暴虐君王的英雄！所有幸存者都会为你欢呼，他们会将你捧上全新的王位。而你只需要在王位上，成为新的君王。”耳畔响起魔鬼的低吟。
“可哪有什么君王啊？不过都是些孩子，沉没在黑暗与死亡的循环里。寻觅不见道路，只能在仅有的王座上相拥着取暖，又互相防备着彼此。”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如果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呢？”
路明非感受到两个目光，都开始注视着自己，一个源自身后的魔鬼，一个来自脚下的阴影。
他本想等着第三道声音出现，却发现两道视线都穿过了自己的肉体，正要直视自己的灵魂。很明显，这里加上自己也就只有三个人。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去隔壁城市借个灭火器吧。”路明非看着眼前着火的城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觉得这么大的火，灭火器应该不够用了。
下一刻，路明非握着的长枪变得柔软。所有异状全部消失不见，路明非缓过神来，自己只是站在大桥边缘，眺望远去的江水。
“路明非啊，虽然我说你丑比，但其实你也没丑到需要跳河的程度。”旁边传来夏弥有些歉意，却更多是倔强的声音。
而当路明非回头准备反驳，却看见自己的手里还握着夏弥的手，这次并不冰冷，反而温润如玉。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却马上又被夏弥抽了回去。
“谁说我要跳河了？我就是又做了个梦，最近梦挺多的。”路明非揉了揉眼睛，城市里并没有着火，而且这里有条河，应该也不至于火一烧起来，消防车都无能为力。
“走路都能做梦啊？能说说是什么梦吗？”夏弥有些好奇，看路明非仿佛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大概就是有条龙乱喷火，然后有人让我当屠龙勇士来着。”
“那你杀掉那头龙了吗？”夏弥脸上有些阴寒，不过路明非没看见。
“没有，那条龙乱喷火，快烧到我婶婶家了，我就想跑到别的城市借两个灭火器回来。”路明非回头看着夏弥，却发现夏弥挑着右眉，一脸复杂的表情。
“等你跑回家，你婶婶他们早就跑路了吧？”夏弥也眺望远方，道路是如此漫长。
“也有可能，不过在梦里我可是会飞的！飞来飞去老快了！”路明非则是挥动双手，仿佛那是遮天的翅膀。
“你知道天空与风之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