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男孩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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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谣，霸凌，家暴，远走他乡。。或许远远不止这些，可是当中任意的一点出现在自己女儿身上，都足以让一位父亲暴怒
“这臭婆娘！怪不得一直不肯让我和小璃通话！“
乡村漆黑的道路上，一辆黑色汽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阵烟尘，灯光遵循时间的规律在男人阴沉的脸色上闪烁，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握着方向盘的手气愤得青筋凸显
男人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细小的胡茬应该是刚剃没多久，一米八五的个子坐在车里都显得有些拥挤，更别提身上那壮硕的肌肉，那可是危险环境里练出来的，不然也不能从国外海盗横行的地方活着回来
啪！
一只手用力的拍打着方向盘，力道之大似乎车辆都在颤抖，嘴里发誓的念叨着
“我回去一定要跟她离婚！“
“唉。。当初就跟你说接过来我这里不是挺好。。你非要找个女人说弥补母爱。。“
“我。。我已经欠了你太多了建国。。不想再麻烦你了。。“
“欠什么！姜雄你tm说的什么话！
要不是你当初从那个绑匪手中救我，我早tm不知道装在小罐子埋哪里了，怎么会有今天！“
手机中传来林建国的怒吼声，问题喇叭滋滋的电流声发出的噪声十分刺耳，高声似乎让屏幕的亮度都耀眼不少，莹莹的光亮拍打在男人愧疚自责的脸上，神情一下子有些恍惚
忽然
前方的转弯处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反应过来的姜雄急忙猛打方向盘踩死刹车，距离不足半米的时候才勉强停住没有撞上去
“怎么了？撞到了？“
手机那头的林建国也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急忙询问起情况，姜雄开口否认，目光看向车头前上自行车的人影，嘴里咒骂着
“有个疯子大半夜在路上骑自行车，过弯都不减速的！“
“没出事就好，收敛着脾气别节外生枝，还是尽早回家看看为好“
“好“
一转方向盘调转车头，借着车灯蹬了一眼单车上的人，踩死油门扬长而去，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他知道家已经不远了
“没事的话。。到时候我这边处理好了就过去看看。。“
“不用着急，明天我找那小子你们父女两不就能联系了
一个多月前我偷偷回去看过，还碰见他们两人一起去市场里买菜呢！好得很，你大可以放心“
姜雄总觉得林建国话里有话，特别是那句'好的很'有一种贱兮兮的味道，感觉有点不舒服，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情瞒着自己，但仔细一想却又没找到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那。。那好。。挂了？“
“嗯，你收敛着点那暴脾气“
“知道了“
随着通话的结束音响起，也抵达了村口的位置，变化可太大了，泥路变成了水泥路，漆黑变得光亮，周遭各家门前的果树几乎全砍了，从记忆里的枝桠满布变成现在的光秃秃
不过从小长大的房子还是没有改变，和周围家家户户起的水泥钢筋房子显得有些寒酸，岁月的侵蚀下大门下摆的木头都快朽烂了，院子的围墙几年的风吹雨打的似乎又矮了几分
车辆熄火，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大门，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回应，沙哑，沧桑，还有深深的疲惫
“这么快回来了？是不认识路吗？“
二叔一边念叨着一边拧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出去买梨子的少年，是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整个人愣在原地
认出来人后眼眶刷就红了，盈满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手中握着的拐杖没拿稳啪摔在地上，胡子激动得发颤
“大。。大哥。。“
看着又因伤病瘦弱苍老不少的二弟，姜雄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但还是用调侃的话缓和气氛
“二弟。。没吃饭吗？你又瘦了“
“大哥！“
一把年纪的二叔像个孩子一样扑到姜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大哥，妈走了啊。。你为什么不再早一点。。就在今天下午啊。。她都没来得及看你最后一眼“
听到这个噩耗姜雄整个人如遭雷劈，他一下船就联系这边的亲友，得知母亲病重后一路上都马不停蹄，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入。。“
“穿上了。。入了。。“
“我。。该死啊。。“
“我带你去看看“
两兄弟互相搀扶来到客厅，正中间就放着一口棺材，姜雄看到后步履蹒跚的走上前，粗糙的双手抚摸过棺盖，黄豆大的自责泪水滴落
“母亲。。孩儿不孝啊。。没能送你最后一程“
一米八的大高个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棺材旁边哭泣，二叔端来一杯水后才认清了眼前的事实，接过一饮而下，这时二叔也在旁边开口
“对了，小璃也回来了“
“小璃回来了？“
“嗯，妈最后的时候和小璃待了好一会，最后是笑着走的“
得到这件事的姜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林建国没和自己说，第二反应这是羞愧，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自己的女儿
二叔看透了姜雄的心思，又从水壶里倒了一些水递过去，帮他找了一个借口
“小璃下午都哭晕了，刚刚吃完粥脸色好不少，但估计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的，你去看看她吧，就在里屋“
接过水杯，盯着杯中摇曳的水心中满是无措，一步一顿的来到里屋的房门前，接连在门口徘徊了十几圈，抽了好几根才平复住心情，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姜璃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她一直在担心林谕在晚上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同时有懊恼自己为什么偏偏就现在要吃，万一他不小心掉到某个山沟沟里。。
吱～
推门声响起，刚才二叔才进来过一次，姜璃下意识就认为是林谕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心中不由得有些庆幸，看来是不认识路就掉头回来了，脸上不由得欣喜
“没关系的，你回来就好。。。“
好字的尾音拉过四五年的岁月，上扬的嘴角凝固，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一脸愧色走进来的身影，那张熟悉又久违的脸，比以前更加的饱经风霜，起码就黑了几个度
缓缓坐起，小手在视线的半空中一张一张虚抓了几下，有些不敢置信的轻声询问着，生怕声音尖锐一点就戳破了幻想的泡影
“爸。。是你回来了吗？不是我看错了吧。。“
见到女儿如此的表现姜雄愈发觉得无地自容，把杯子中的水一下子喝掉大半润湿干涸的喉咙，缓缓走近开口
“是。。爸回来了小璃。。好久不见“
“爸～“
红肿未退的眼眶又再次变得通红，扑腾着起身，身上的被子散落一旁，双臂张开就要扑过来拥抱思念至极的父亲
姜雄也不妨多让，他对姜璃的思念不会少上一分，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她就是唯一的心头肉，若不是生活所迫他绝对不会离开她出国务工
发软的下肢不知踩到了什么一踉跄，手中还有半杯的水也全都撒在床上，但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女儿，随手抛下杯子展开双臂用力的抱住她
“我好想你啊爸！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我这些年过得好苦啊。。我好累。。快要受不了了。。“
“宝贝对不起，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对不起你。。“
听着姜璃不断的诉苦，说着这几年来的艰辛，姜雄心如刀绞，不断的在心中责骂自己，苍白的道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积累几年的压力全部倾斜而出，身心久违的轻松，绷紧的弦猛然松开，倦意顿时涌上心头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安心缩在父亲的怀抱里渐渐沉眠，在梦中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拿起床头外套披在她身上，一只手穿过腋下，一只穿过腿弯，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一收紧，轻而易举的就能把娇小的身子抱起
刚出门就碰上了手拿纸巾的二叔从厨房走出来，一瘸一拐的扶墙往厕所走去，看见了在已经睡着的姜璃，压低声音的询问着
“去哪？我刚刚烧火煮热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出去走走，去后面那片田透透气，她小的时候不就喜欢在哪里玩“
二叔对这种说法表示认同，正色的附和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应该多陪陪小璃的，这些年苦了这孩子“
“嗯，是我对不起她“
二叔扶着墙目送着姜雄的背影，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一幕十分的熟悉，但肚子的闹腾打乱了思考，没想太多就匆匆的往厕所里走去
姜雄走得很慢很轻，生怕吵醒了怀中正在酣睡的姜璃，走进旁边的小巷子时不由得见景生情，用不会吵醒她的音量说着父女两小时后趣事
“小璃还记不记得，小时后这里有一颗枇杷树，你要吃上面的果子但不够高，你就骑在爸爸肩膀上摘。。“
驻足在原地看着空地上记忆中的景色，嘴上说着一件件小事，他不奢望姜璃能够回答，如同自己过去这些年犯下的错不奢望她能够原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让心灵上能够获得一丝慰藉
滋！哐！
刺耳的噪音在黑夜中响起，这让姜雄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低头看着依旧熟睡，没有受到影响的姜璃，心中的火气才压下去不少
要是弄醒了我女儿要你好看的
听到像是刹车的声音，脑海中一闪而过路上差点撞到的疯子，片刻后晃晃脑袋，重新迈开腿继续往后面的田走去，免得这里又闹出什么动静打扰了女儿的安睡
转弯再转弯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中越拉越长，从深邃的黑变成了雾蒙的灰，脚步平稳又均匀的往前走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警告，姜雄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位少年，像是刚刚在地里打滚完一样，身上的衣服裤子沾满尘土，口中还穿着粗气，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挺高的一小伙，但还是要比自己要矮上一头，而且看他那瘦巴巴的样子，弱不禁风的，自己一拳下去他恐怕就要倒地不起
姜雄看不起，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现在只想带着自己安睡的女儿前往田中，安静的在一起吹着微凉的山峰，说着有趣的睡眠故事
回头继续朝巷子深处走去，走完这一段前面转弯就到了田里，只不过由于周围都在建楼的缘故，这条荒废的小巷两边堆满了建棚的波浪板，还需要看仔细避开
“放下她“
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一而再的打扰，姜雄这次回头眼中明显多了分火气，他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没有放弃的意思
但下一刻，他就看见对方两只手互相在衣袖中动作，像是摆弄了什么后眼神逐渐变得严肃
这种事情他见得很多，许多街头的小混混打架的时候就会在衣袖里塞点什么，到时候方便下黑手，通常这种东西被弄到一下都非常麻烦
难道是。。
想起来这边的朋友提过的事，一切的根源就是当初有个小混混在纠缠姜璃，然后被拒绝后才打起了'得不到就毁灭'的心思
想到眼前的少年很有可能就是和当初的混混是一伙的，姜雄心中的怒气就再难以压制，特别是他的挑衅更是直接点燃了火药桶，决定给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一点教训
“你滚，不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