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为什么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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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要试一试吗？”
不待比比东拒绝，苏妍已经开着六阶刹那，去找菊斗罗月关了，将心乱如麻的比比东一人留在原地。
听到是教皇冕下要用，月关顾不得心中的震惊，立刻将相思断肠红交给了苏妍。
苏妍道谢之后就拿着花跑了，留下月关一人在花园里凌乱。
相思断肠红……教皇冕下要用？
好家伙，他怕是隔两天班就不用上了，人也回老家了……
苏妍没有管她三句话对月关产生了怎样的冲击，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间。
相思断肠红是一朵看上去普通的白色花朵，花朵有巴掌大小，形似牡丹，没有草叶，根茎下连接着一块大石，石名乌绝。
苏妍将相思断肠红几乎是塞到比比东手里，“妈妈，你试一试吧。”
比比东下意识的接过相思断肠红，紫色双眸中露出了些许迷茫，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她出生于一个破落的小村庄里，因为父母被认为是邪魂师，她从小就跟随父母过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活。
在父母被当做邪魂师处决后，她被送进了武魂殿所属的孤儿院中，在六岁那年成功觉醒了双生武魂死亡蛛皇和噬魂蛛皇，而且还是先天满魂力。
她惊人的天赋震惊了当时的武魂殿，比比东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教皇千寻疾亲自来到了孤儿院，收自己为他的亲传弟子。
多年来，千寻疾对她倾囊相授，将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
虽然千寻疾对她非常严厉，但她并没有责怪千寻疾，认为这是老师爱护自己的表现。
千寻疾逐渐成为了她最尊敬的人，她甚至把千寻疾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而她也相信，千寻疾同样把自己当成了女儿。
然而，小女孩终归来到了叛逆期，她逐渐忍受不了千寻疾精心为她编织的牢笼，她渴望着接触外面的世界，接触外面的人。
于是，她在武魂殿的图书馆中，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一一玉小刚。
虽然玉小刚只是一个十多级的魂师，但他的聪明睿智和艰苦钻研的精神深深吸引了自己。
她在互相探讨交流知识的过程当中芳心暗许，为玉小刚提供了种种便利，使他能够自由翻阅武魂殿图书馆所有的书籍。
玉小刚凭借着比比东给的诸多资源，终于整理出了《武魂十大核心竞争力》。
他欣喜莫名，提出要与自己一起离开武魂殿，游历天下，做一对神仙眷侣。
她当时高兴地答应了下来，被关在武魂殿这个牢笼太久，她早就想要离开。
她想要抛下一切，与玉小刚长相厮守。
她鼓起勇气，将自己与玉小刚的事情告诉了千寻疾，并请求千寻疾让自己离开武魂殿，不过，千寻疾听了后震怒异常。
“这么多年来，武魂殿拿出最好的资源来培养你，还封你为圣女，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要离开武魂殿，跟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废物在一起？你真是枉费了武魂殿对你这么多年的培养！”
然而，当时的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大声反驳，“老师，我只是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吗？”
比比东想到这里，手掌不由得握拳。
和爱的人在一起，或许没有错，错的是，她爱错了人。
………
“不要妄想自杀，如果你死了，我不介意杀了那个废物，还有，和他分手吧。”
………
她来到千仞雪的床边，怨恨的看着这个孩子，想要掐死她，但是最终却下不了手。
千仞雪除了是千寻疾的孩子之外，同样，也是她的孩子。
………
杀戮之都，杀神领域，罗刹传承……
那个被她忽视和冷眼对待的女儿……
猎魂行动，重伤的千寻疾，罗刹一考……
还有在她觉得一切结束，可以和玉小刚重新开始的时候，出现的黄金铁三角……
对天使一族的恨，对武魂殿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还有，对玉小刚的……什么？
对武魂殿，她或许不应该恨的，是武魂殿给了她新生，扶养她成人；
对天使一族，千寻疾已死，大仇得报，她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那个孩子……应该是无辜的吧？
那么，她对玉小刚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苏妍见比比东目露回忆之色，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比比东。
比比东最初面露欣喜，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过往，但没过多久，目光中就充满了强烈的愤恨、杀意和痛苦，最后，又慢慢的变得柔和。
比比东咬破指尖，一滴血从她白皙的手指滑落。
鲜血洒在花瓣上，相思断肠红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反应。
“仅仅是执念吗？”比比东喃喃自语。
比比东随即想到了，自己被关在密室中的那一年。
她是如此的痛苦、绝望又无助，她逐渐将玉小刚当成了心中唯一的光明，宛若溺水中的人抓住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而她的女儿，那个从未被她承认过的“孽种”，则承受了她所有的阴暗和暴虐，整整十五年。
至此，比比东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感觉多年来郁积在心中的某些东西，忽然之间消失了，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妍妍，我该……怎么做？”比比东看着手中的相思断肠红，那个雷厉风行的铁血教皇，好像变成了一个青涩而无助的少女。
“妈妈，你愿意去天斗城，和雪儿姐谈一谈吗？”
苏妍知道，千仞雪一直都渴望得到比比东的认可，既然比比东放下了过去，那么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比比东也知道这一点，她所需要的，只不过是让自己替她说出来罢了。
呵，死傲娇。
“好，咱们一起去天斗城，见一见你的姐姐。”比比东笑着抱起苏妍，六翅紫光翼展开，直接向着天斗城的方向飞去。
苏妍：……妈，我能飞，还比你快。
不过，苏妍能理解比比东的心情，也就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向着天斗城飞去。
比比东有些紧张，她正在想该如何面对千仞雪，而苏妍则是在想，当年的比比东，到底是怎么看上玉小刚的？
论颜值，年轻时的玉小刚也就有点小帅，现在纯纯大叔一个了，而千寻疾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天下男人容貌共一石，读者老爷独占八斗，千寻疾一斗，其他人共分一斗，可见千寻疾的外貌有多么出色（咳咳）
论实力论才学，千寻疾更是甩了玉小刚几个搬血境，这要是换一个剧本，早就是美女徒弟想要欺师灭祖了。
师尊是个高危职业，而千寻疾也确实把它玩成了高危职业……
苏妍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比比东为什么会眼瞎看上了玉小刚，不管是雏鸟情节还是大恩无以为报，不都是千寻疾先来的吗？
这也许就是皇书唐的独特之处，总爱整一点不一样的？
就四个字，依托答辩。
在天斗城里，太过招摇的飞行并不合适，在靠近天斗城的位置，比比东从空中落下，戴上面纱，叫了一架马车前往太子府。
苏妍在余龙长老之前回到了天斗城，此时已经过去了几天。
不过太子府里，千仞雪的脸色，丝毫看不出来紧张，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面无表情的武魂殿少主。
千仞雪调查了当年比比东和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关系，不过或许是那些东西保密等级太高，或许是知晓的人太少，她一无所获。
不甘心的她，又派人重新调查了苏妍在武魂殿那一段时间的生活，希望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在这几个月里，她已经和苏妍建立了绝对的信任，只有她愿意问，苏妍一定会告诉她，但她不愿意将苏妍拉入这个泥潭。
从落日森林的表现来看，苏妍一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而她能了解到这些东西的唯一机会，就是呆在武魂殿的时候。
只要自己不主动去问，而是从其他方面，去了解苏妍在武魂殿那一个月的经历，就可以在苏妍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还原当年的真相。
不过，看到搜集上来的东西，千仞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将它们付之一炬。
她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没有发现任何她想看到的。
倒是苏妍，居然真的被那个女人，当做女儿一样看待。
不，比对待亲女儿还要亲近，甚至超过了，那个小狐狸精。
原来，所谓的受苦，所谓的悲剧，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一个月，苏妍享受的母爱，比她这十五年的总和还要多。
既然苏妍被那个女人宠爱，那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千仞雪闭上眼睛，昂起头，不愿意让眼泪落下来。
她很喜欢苏妍，也希望苏妍能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她也是吝啬的，有些东西她不愿意分享。
哪怕苏妍是一个弃婴，哪怕她只享受过那个女人一个月的宠爱……
也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一个是弟子，第二个是继女，下一个，会是什么身份呢？
武魂殿的继承人吗？
她不明白，她也不愿意去想。
这时候，仆人来报，苏妍和她的母亲回来了。
苏妍是“被太子殿下收养的平民”，而且和太子殿下交好，比比东用苏妍母亲的身份，轻易地进入了太子府。
千仞雪听到仆人的话，面无表情的出去迎接，她看着被比比东抱着的苏妍，和一脸笑容看向她的比比东，双拳不自觉的握紧。
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挑衅吗？
千仞雪快步上前，从比比东怀里抢过苏妍，“好了，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本来看着千仞雪快步迎上来，感到有些欣喜的比比东笑容僵在脸上。
而苏妍现在还因为马车的颠簸有些晕晕乎乎的，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小雪……”
比比东的话被千仞雪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请叫我太子殿下。”
苏妍敏锐的察觉到，千仞雪的情绪有些不对，她立刻开启了梦貘，催眠了周围的侍卫和仆从。
“太子殿下，我们可以进去谈谈吗？”比比东耐心的说，然而千仞雪没有回应，抱着苏妍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厅里。
比比东没有得到回应，就直接抬腿跟了上去，被催眠的侍卫仆从都没有阻拦。
千仞雪正想要关门，门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抵住了，她回过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跟着干什么？”
“小雪，我们谈谈好吗？”比比东的精神力屏蔽了周围的感知，这里没有外人，她直接叫起了更加亲切的“小雪”。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千仞雪知道如果比比东非要进来，她是拦不住的，所以主动放开了门，“你想说什么？”
“小雪，妈妈……”听到这几个字，千仞雪突然暴怒，她随手抓起旁边的杯子砸在地上，“你闭嘴！”
比比东怔住了，千仞雪冷笑出声，“谁是你的女儿？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弟子和一个女儿了吗？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小雪？这是你最新研究的什么把戏？武魂殿的教皇冕下，你是特意过来一趟羞辱我吗？”
千仞雪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笑，不过她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连一个小狐狸精都能成为你的弟子，苏妍她也可以是你的女儿，她们都有资格接受你的关爱……”
“可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孽种吗？”
“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