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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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继续朝着市场走着，柳方发现了楚宵的魂不守舍，他问道。
“怎么了？”
“看见熟人了。”
“谁？”
“那个女孩。”
柳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最特殊的女孩，她支着画架，面对着群山中升起的太阳作画，眼眸中带着粲然的金色，衣着素净，像是群山中盛开的一朵小花，又像是太阳虔诚的信徒。她现在所做的事，与她往日在学院里做的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材料匮乏了点儿。
“她叫颜珠，是z大的校花。”
“按颜值来算，你恐怕也是校花吧。”楚哉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道。
“哪有啦，我，我根本没她那种气质好吧...”
楚宵小声地道。
“哎，看她现在的境界，我真的自愧弗如。”
楚宵默默地道，她那张生动的小脸落了灰尘，似乎想起了自己往日的不堪...
“没关系，现在你也有她所没有的东西。”柳方道。
“什么？”
“一个全新的世界。”
柳方就此推开了冒险者市场的大门。
吵闹的声音伴着初生的日光照到楚宵的面庞上，眼前的是一大群古古怪怪的人们。他们有的西装革履，腰带领结样样不落；有的人字拖加大拖鞋，手里啃着一条烤鲜鱼；有的身着不带下半身的中世纪铠甲，手上还拿着一根竹马一样的玩意。若不是身处末世，还真以为来到了漫展现场，倘若你找一人对他的古怪着装提出疑问，他定会对你说：“老子的装备加属性！这叫装备懂嘛！”
总之，这群人是非比寻常的疯子，他们与日同生，与月同息。他们奔赴荒野进行游戏，攫取资源，也因此，他们与他们的家人能够过上远超一般幸存者的生活。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嗷，赵氏生存点银行第一项业务发行！生存点代存业务！您死了，您的钱赵氏给你存着！”
赵氏的几个业务员站在一张方桌后，挥舞着传单吆喝着...
“老卢回收站，回收一切有价值的玩意！”
一辆大卡车旁，头戴浅灰色头巾，身穿军装裤的中年人叫喊着，谁也不知道他那大卡车里装了些什么...
楚宵睁大着眼睛看着身畔的一切，这里没有帐篷，取而代之的是数个大棚，棚下各位摊主各显神通。有的支起武器架，有的摆上药剂瓶，有的干脆摆了个烧烤摊，浓烟滚滚，只不过看样子那个烧烤摊主实力强大，他身边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哇哦！这不是那个徐清家的闺女么？”
烧烤摊主怪叫一声，霎时，整个市场的目光都围了过来。
楚宵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在说，看那个疯女人的孩子。
柳方见状，前进一步，整个身体护在楚宵身前。
所有人目光又都集中在柳方身上，不过柳方可是已经出过名了，500多斤的剑齿虎啊，这两个家伙不用热武器就搞定，这种水准的玩家在当前时刻，绝对属于实力最高的那一梯队。
因此，那些目光又都遁去了
“哪来的烟啊，咳咳。”柳方身旁，楚哉突然摇摇晃晃走出来，他双手插兜，戴上半幅影子兵团面具，顿时，他半张脸是哭，另半张脸是笑，看上去分外渗人。
烧烤摊摊主见来者如此骇人，他也吓坏了，眼前这家伙此时的气息，跟荒野上遇到的怪物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为可怕！更为凶恶！
“你这儿，烤肉怎么卖啊？”
虽说是问价，楚哉却早已不老实地探出手，他一抓，抓起一根羊肉串，还带着滋滋的油香。只是他可不是给自己吃，一只小小的噬影者被他召唤出来，他命令噬影者吃掉这羊肉串的影子，那噬影者张开大口，冲着羊肉串的影子几口大嚼。
羊肉串的影子消失了。
那原本鲜亮的颜色，变得跟死尸一样可怖，仿佛它的香味伴随着它的影子被一齐吞噬了似的。
楚哉抬起头看了烧烤摊主一眼，那小怂货早已退至墙角，浑身颤抖不已。
“瞧你害怕的，估计你的影子也不好吃，给你1生存点，不用找了。”
楚哉满意地结束威慑，他再抬起头时，终于没有不开眼的家伙出来乱咬。
“牛哇！”
楚宵在柳方背后默默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柳方缓缓将楚宵从自己的背后让出。
“去找把草叉，狼宪，长枪之类的长兵器，至少比你的胳膊长一倍，但也不要太长，太长你拿不动。”
他吩咐道。
楚宵像摇头娃娃一样疯狂点头。
【您已收到玩家柳方转账，获得生存点100点】
楚宵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哪怕母亲是做那种生意的，她到最后都没有攒下一百生存点来，两人只是随手一发，就...
这是多信任自己啊！
“其实我妈妈那天把家里的钱都给...”
“买把结实的武器，其余的你自己看样子买点消耗品，十五分钟之后见。”
柳方打断了她，他看了看表，似乎有什么关键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招呼上楚哉，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他们齐齐往集市最深处走去，显然，有某种更珍贵的东西值得二人购买。
————
“你似乎有点想培养那小姑娘？”柳方道。
“嗯，挺好玩的，心术也不坏，也不算太娇气，稍微能让我放心。”楚哉缓缓道。
两人此去直奔一家有军方背景的店铺，现在阶段，军队用热武器击杀了大量的降临怪物，但是他们对游戏的掉落物仍处于怀疑状态，因此，他们不敢大规模对部队士兵使用。
这就是散户冒险者们的机会！
柳方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就立刻开始积攒生存点，他将数次搜刮的所得全部变卖，就等着今天的采购机会！
“我们是老卢介绍来的。”
柳方拿出了一枚徽章，这是老卢拿电焊枪焊的，至少现阶段，还没人能模仿他那粗犷的手迹。
那人接过徽章后贼眉鼠眼地望了望四周，随即放下帘子，打开身后的一口破箱子。
“第一手的技能卡，五百生存点一张，概不还价，不许挑挑拣拣！”
“那不行，我俩总不能拿到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哉俏皮地问道。
“靠，我只给你们5分钟，不买拉倒，绝对不能给外人看见！”
那贼眉鼠眼的小贩慌张道，他这可是违法行为，被抓住要砍头的，尽管他蒙了面，穿着厚厚的棉服，连嗓子也用特质的药水变声过，但是他还是很慌。赵无夜的军法队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帮子人整天念叨着乱世用重典，砍得全军上下人头滚滚，而且对赵无夜绝对死忠，谁见了这群疯狗都要发憷。
小贩左右张望着，他同时还注意着那两个小伙子别偷偷藏起他的宝贝。
“军队仓库里的货。”
楚哉悄悄说。
“喂，说什么呢！”
小贩紧张起来了，他把手枪上膛，子弹压满，稍退几步瞄准二人。
“他受过专业的部队训练。”
柳方轻轻地说。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不要在我面前说悄悄话，买了东西就走人！”
楚哉拿起一颗技能晶石小声地道：
“没准他就是仓库管理员。”
这话，小贩听见了，他紧张地把枪端平，直指楚哉。
“你敢开枪么。”
柳方淡淡地道。
刹那间，沉默的气氛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蔓延。
柳方终于选到了自己满意的技能，他招呼楚哉一声，楚哉也掏出一颗技能晶石。
“ok，一共两颗技能晶石，1000点，走什么？生存点还是等价实物？”柳方带着一丝坏笑道。
小贩猛然低头看向手上的腕表。
“该死，十五分钟了！”
这两个家伙只是向他施压，拖延时间而已！
“你们两个！”
“要开枪的话，随你便啊。”楚哉像一只大黑耗子一样钻出大棚，吓得小贩连忙把布给盖好。
【您已收到玩家柳方转账生存点1000点】
“拜~”
柳方轻轻挥了挥手，从另外一个方向钻出了小贩的大棚。
“靠！”
小贩气得大叫，但是话出口下一瞬间就立刻压低声线，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交易算是成了，他也不多停留，赶紧合上箱子往营地外跑...
————
三人在市场外会合，只看此时的楚宵较之刚才已大不相同——她买了一把草叉握在手上，腰间挂着一把小刀，见到柳方和楚哉二人来了，她眼睛骤然一亮，献宝似的把一包东西呈现在二人面前。
“这是我买的！”
那是50发步枪子弹以及一个步枪消音器。至少在楚宵看来，自己只用一百生存点就买到了这么多好东西是完全合适的，总算是没有辜负两人的好心。
“这就是你买的东西？”柳方扶了扶额，饶是他这般好脾气，此时也有点血压升高，“我们没有步枪啊，那是军队管制品。”
“不能说全是废物吧，至少作为陪葬品很有价值。”楚哉笑讽道，不过他感觉这么说有点不地道，于是他改口：“至少这么多子弹还是很有价值的。”
楚宵委屈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
“走吧，我们去蹭军队的运兵车，今天去小黄庄。”柳方缓缓道。
楚哉摊了摊手，他要来楚宵刚买的子弹，边走边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突然，他发现一个很不对劲的事情。
“他妈的，这还是特喵的弹壳！”
“哈哈哈哈哈！”
楚哉再也绷不住了，猴子一样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蹦出来，楚宵连忙要过那袋子翻了翻，果然，50发子弹里有一半都是空弹壳！
一种莫大的挫败感和失落感冲入了楚宵的内心，她回想起那个骗子的面庞，高颧骨，细眼睛，高鼻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要回去找他！”
柳方拉住她的手，冲着远处一指：“车来了。”
群山与青天交接之处，一排绿卡车缓缓驶来，紧接着，无数饥民涌上道路，他们拦住卡车，像一群丧尸一样拼命往里挤。这时突然站出一队士兵，朝天连开数枪，世界，安静了。
“排队！”
大卡车后的门板打开。
“每次都是这样。”
楚哉懒洋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