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化形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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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孩从莫珥胸口爬下来，站在一旁的草地上，打量着正在皱眉揉着太阳穴的莫珥。
“你又偏头痛了吗？”小小孩语带关心的问。
“?不是，这只是一种反应跟提醒，不是真的有症状的头痛?”莫珥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周围，试图舒缓那股从内部深处一抽一抽，像是有什么在搅动般的疼。
“那现在是在提醒什么？”小小孩完全没有打算停下的继续问着。
“?呃，你非得要现在问吗？”莫珥咬着牙，有点难受。
“当然，一定要现在。”小小孩的态度不容置疑，非常笃定，“现在正是能感受到最强反应的时候，如果等消退了才要去看，那就是看心酸的，完全不准确了。”
“?对，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种状态要专注还真的是?颇有难度的?”用力再揉了几下，深深吸口气，开始专注感受。
各种细细的低语声铺张开来，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法判断位置。
?唉?脑壳真的好疼啊?到底是谁在钻啊?
?欸欸欸，你听我说啊?好喔?我现在不正在听吗?
?不觉得那个———很可爱吗?
…？？？…
?肚子好饿啊?想吃饭了?
?天气真好啊?
?我累了?
?这些东西都像是笑话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不可啊?
?啦啦啦噜噜噜?滴里搭拉?
??
??
?你的呓语实在模仿的很不到位啊！这个念头浮现，莫珥突然噗哧笑出声，把一旁的小小孩吓到差点跳起来，一脸懵。
“吓我一跳！你为什么突然笑出来啊？”小小孩鼓着腮帮子，嘟起嘴有点不满的抱怨了一声，然后弯腰探头到莫珥面前，伸出短胖的小手，覆盖在莫珥和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脸也没有红，也没有冒冷汗，你现在头还会痛吗？”
莫珥缓缓睁开眼，看着小小孩那张关切的小圆脸，没有开口，两手一伸就把人抱进怀里，小小孩没有反抗。
莫珥把头埋进小小孩那一头金红色毛茸茸的头发里，感受着那股柔软。小小孩没有闪避，任由莫珥抱着，抬起一只小短手，顺摸着莫珥的头发，从头顶往后脑勺，轻轻慢慢的抚摸，口中喃喃低语：“没事的，别担心，你又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啊！”
感受到肩膀有些湿，小小孩只是继续抚摸着莫珥的头发，不发一语。
过了许久，莫珥才抬起头，眼眶泛红。
“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小小孩奶声奶气的笑着，手还放在莫珥的头顶。
“?嗯，好多了。”莫珥低低应了一声，鼻音浓重。
“没事了就好，觉得不舒服时，哭一哭就好了。”小小孩摸摸莫珥的头，收回手，一脸小大人样的点点头。
莫珥凝视着眼前的小小孩，虽然相处起来是很熟悉的感觉，但外貌变化过大，实在太冲击了，即便是现在冷静下来后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
觉察到莫珥的注视目光，小小孩转头直面过去，银蓝色的眼眸闪着光芒，小圆脸上带着微笑，两颊有浅浅的酒窝。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对，很多问题。”莫珥点头，目光没有移开，和小小孩继续对视着。
“那你想怎么确认？跟我玩快问快答吗？”
“不，没必要，你只要给我一个关于现在状态的说明就好了。”
“这样就够了？”小小孩脸上浮现讶异，“你会接受我的说明跟解释？”
“排除各种情况后，留下来的即便是最不可能的结果，那也会是真相。我已经排除了众多的情况，现在只差最后一个，就是你的说明跟解释，即便再荒谬，也只会是这个答案，所以我会接受。”
“那你也真的是心挺大的，都还没听我说，就选择先相信了。”小小孩轻摇头，笑了笑。
“跟你一起这段时间，我已经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功夫了，我想就你的情况，我肯定是能接受的。”?大概吧！莫珥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既然你都这么有信心了，不给你一点冲击好像很对不起你啊！”小小孩露出坏笑。
“不不不，不用特别冲击我没关系的！”莫珥紧张到不禁连忙摆手，“普通的说明解释就好了！”
看莫珥紧张的样子，小小孩奶声奶气的哈哈大笑几声，这才开口：“就怕只是普通的说明，就够冲击你了。”
“没关系，真是这样，我就认了。来吧，我准备好了。”莫珥一脸从容就义的悲壮神情，让小小孩忍俊不禁，但小小孩没有笑出声，因为她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清了清喉咙，小小孩轻轻的说：“我既是你认识的她，也不是你认识的她。我们属于不同的平行时空。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也不是我本来的样子。我不是人类，我是类人，是一种生物，我的样子是一种拟态，我是一种人偶。正常来说我跟你是绝对不会像这样碰面的，但因为你将部分的禁制解开了，所以才有这个机会。我们共享记忆，所以当你的她回来时，她会记得我们之间的对话，以及发生过什么。”
“??”
资讯量瞬间过载，莫珥愣在原地，脑中消化着这一大段内容，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那?要怎么让她回来？”
听见莫珥第一个问出的是这个问题，小小孩的小圆脸上突现一抹一闪而逝的哀戚，但又随即释然。
?对，这确实就是你会提出的问题呢?小小孩一脸了然于心，如果不是提出这样的问题，或许才要觉得奇怪吧！
“??？”
看着小小孩竟然一脸怀念的神情，莫珥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一声：“?埃拉？”
“?是啊！曾经，我也是被这样呼唤的?”小小孩突然泫然欲泣的看着莫珥，那双银蓝色眼眸擒着晶莹泪光。
“你怎么了？想起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情了？”莫珥有点手足无措。
“不，不是，不是难过的事情，”小小孩用手背抹掉眼泪，“我只是，想起了你，我的你。”
“你的我？”莫珥一时不能理解小小孩在说什么，几秒后才明白意思，“那个我，怎么了吗？”
“??”小小孩埋下头，不发一语，然后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走了。”
“怎么会？走去哪？我怎么可能把伙伴丢着就———”
突然了解那句话真正的意思，莫珥闭上了嘴。
莫珥伸手把小小孩拥入怀中，轻拍着小小孩的背，语气温柔的说：“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小小孩把头埋入莫珥的胸口，两只小手紧抓着莫珥的衣服，一边用力摇头，一边陷入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