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取秘而不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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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陈曦就吩咐阿雯托人打听一下秦晨的背景，以及在窑场做工的详细情况。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陈曦思索着这奇特的言论，看对方不似书呆子，沉稳持重，可再怎么说也都是读书人呀，怎么能给自己出假结婚这种轻浮的馊主意呢！
陈曦去窑场转了转，心情便不在那么的愁闷，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明日的开窑上。
这秘色瓷，是她的希望！
她害怕秦晨的配方对，又害怕配方不对！
对就代表着，她必须得承认同龄人比她优秀，而她还从未服输过。
若是不对，那秘色瓷要想现世，不知还得等多久？
也就代表着秦晨不过是一骗子，沽名钓誉之徒。
事情总是这么极端，虽达不到成王败寇，但结果论何时都是存在的！
深夜，她坐在书桌前，小翠已经烧好了水，催促她洗漱。
“小姐，水已经烧了两次了，您今天咋这么晚还不睡啊？”
“小翠你先去歇着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没事，小姐您忙您的，我在外间候着就是。”
陈曦撑着额头，望着摇曳的烛火，心中一想到陈家家大业大，这一辈的确没有能撑得住门面的人！
想到秦晨那句，敢为天下先！
若是同龄中人但凡有一人比自己优秀，她都敢于放手，绣花女工也可。她实在是不愿意让陈家几代人的心血被败坏了。
一个家族的传承和百年基业，被毁于一旦的事情，太多了！
她想静静，打开窗户，冬日的寒意，透过窗户将她那黑如瀑布的秀发吹散。
“呼！”
桌上的纸张被吹散一地！
小翠听到了异响，便跑了进来，急忙关着窗户：“小姐，这冬天怎么能开窗户呢，小心着寒！”
这一夜，秦晨那个假结婚的大胆提议就像是给她施了魔咒一般！
“假结婚……假结婚……”
少女闺房，她竟然真的物色起假结婚的对象，可认识的才子和听闻的才子都被她一一给否定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这还真没有个合适人选！”
距离开窑还有一个多小时，陈曦就来到了天字八号大窑，足以见她对于这秘色瓷的重视程度。
陈老八见到陈曦来了，忙的只顾得打了个招呼，继而便观窑控温了！
这次可不能失败了！
他回家之后，寻找原因，都在想是不是那几日秦晨这小子找自己聊天，这一愣神，给出了差错。
这一次因为陈曦特意吩咐过，八号大窑旁并无有工人围观，而是各自忙各自的。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陈曦身上落满了雪，眼神笃定的望着八号大窑，她渴望见到自己想见的颜色。
陈老八开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熟练的重复着开窑的流程！
待到用夹子夹出来第一个匣钵，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白皙的脸也因距离窑火太近，变得通红。
陈老八深吸一口气，打开匣钵后，一道裂纹显现，随即因为温度差别太大！
响起一道青脆声，从中裂为两半。
接连又是打开一个匣钵，又是为次品，釉色偏深，没有无中生水的视觉效果。
她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这完全是按照秦晨给的法子和釉料配方去做的，怎么会这样？
难道对方真的是一个华而不实，徒有虚表之徒！
若是这样，那定要将他赶出青瓷小院，料他能设计出几幅惊人瓷器那又如何？
她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是几件，又是残次品，没有一件合格的。
她失望透顶，但并未表现出来，朝着陈老八客气道：“八叔，辛苦您了，我先走了！”
陈老八知道又是失败的！
他似乎是在生自己的气，惩罚自己，将一件接着一件匣钵取出打开！
一件接着一件，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小姐的眼了！
等开到第三十多件的时候！
正午阳光照下来，他已经抱着失望态度打开匣钵！
突然看到一抹悦目色泽，那盘中竟有一泓清水！
“怎么会有水呢？如此高温！”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成功了，小姐要的无中生水秘色瓷成功了！
他激动的将盘子拿起，盘子烫手，他直接用衣物包着，朝着陈曦所在的釉料室跑去。
陈曦正在釉料室，心想秦晨也和别人一样……
陈老八顾不上敲门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
“怎么了八叔？”
“你看！”
陈老八掏出盘子，因在屋内，盘子并未像刚才那般无中生水。
“咦！刚才还能看见水呢！”
陈曦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起盘子放在外边的石桌上。
和煦的阳光直射在盘内，只见此盘釉色青碧，晶莹润泽，好似湖面般清澈碧绿。
定睛看去，盘内果真有一层清澈的水。
看一眼，便觉得沉静而悠远！
“秘色瓷！这就是秘色瓷！”
陈曦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要不是陈老八在身旁，她估计就失态了。
她觉得今日这阳光，是有生以来见过最好的光。
“八叔，此事要保密，和谁都不要提起！拜托你亲自将那些次品都砸碎，完好无损的直接送过来就是。”
“好嘞！”
“八叔，回头去支上二十两银子，这也快过年了。”
“小姐，这……这怎么使的。”
“这是你应得的，记得不要和旁人提起这件事！”
陈老八点了点头，兴奋的朝着八号大窑跑去，亲自出窑去了！
整整一下午，最后共计只有十三件秘色瓷是达到要求的，其余全部被砸碎了。
陈曦看着那十三件，多半都是秦晨设计的样式，她自己设计的样式也成功了几件，但较之对方比起来，还是能一眼看出差距。
她让阿雯将十三件秘色瓷装箱，她要去找秦晨！
她现在是一头雾水，满脑子的疑惑。
秘色二字本就代表了其釉色配方和制造工艺本对民间保密，取秘而不宣之意，才称秘色瓷！
所以对方说是从书上看到的，要是没成功之前她还能接受。
成功了，那绝对是瞎扯！
她更加好奇了，想看对方说的如何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