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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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听到办公室内，葛老师正在大光其火！手捧一摞作文薄的叶莹才知事情果不出所料，这历时一节课的审迅还在进行，倒听见林姻然独自高声尖叫着顽抗不止。她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而且里面乱成一团，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竟然是怔在办公室门口进退两难。

从窗外看到葛老师怒吼道：“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自珍自爱也罢。还拖累了那么一位求学上进的好同学，你还死不改悔？！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你怎有脸面在办公室大吵大闹？……”

谁料“呸”地一声，那林姻然竟敢啐了他一脸唾液：“姑奶奶又没有做错什么，怕啥伤脸面的，妈的劈！”“娘的，简直找死！”就听“啪”的一声，林姻然眼前万道彩虹，还以为大发了哩，却原来是挨了重重一耳光！她立刻就眼红了，伸手来揪要找老葛拼命。早引得其他老师冲了过来，把两人拉开。

其中有教数学的魏老师，素来就很器重林姻然。一瞧姻然肿胀的面庞，也是暗怨老葛不该动手，边推她出门边劝：“林同学，你先出来听我说，老师打学生是绝对不应该！但是我听说你话也欠妥，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们老师……”

林姻然吃了亏，自是骂不绝口。魏老师一劝，她才稍为消停，脸上火烧火燎地痛，这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乱坠。魏老师看了也是心疼，却见叶莹还傻站在那里，忙道：“叶莹同学，你陪姻然到班上去！我帮你把作业本带进去。”

叶莹遵从把本子给他，来劝林姻然。还没说话，林姻然双手掩面，冲向操场方向。叶莹随后就追，却发现平时上课总是关闭的那两扇校门洞开，那姻然早就没影子了。

原本那欢快的上学路，季欣默默而行。今天的太阳也似变得势利起来，无比骄纵地炙烤着大地。就如投下了无数中伤的毒箭，只射得心神俱疲的季欣几似体无完肤。无论他到了哪儿，都能发现人们都难以抑制地对他指指点点，为他们的事情激动着。他真恨那些戴有色眼镜的家伙，个个自诩正义，其实都惟恐天下不乱在起哄，让他寒心彻骨。

当然让他意外的是，昨晚老葛进行了突然的家访。说快要中考了，任何人都不能放弃。还当着季欣父母的面称赞，对他很有信心。说孩子犯点小错没事，只要上正道就行。季父这才松口让他复学的。不然想必他还在与父亲暗战了。

不觉到了学校门口，操场的树荫下三人一群两个一伙地晃着那些莘莘学子。季欣在那些带刺的目光中穿梭，而那些人交头结耳，抑或指手划脚的哄笑，都让他忽然产生无比的厌倦！他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也不愿承受无谓的仇恨，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

上午葛主任又传唤了他，当然批评居少，鼓励为主。只是见她没有来上学，他刚想为她求情，早被打发回课堂了。才刚坐下，就见同桌郑瑛冲他一笑：“阿欣，回来啦……”

话说半截没有回音，抬头见他绷着个脸，他面上的笑容也不禁僵硬下去，最终变成尴尬地叹了口气。引得季欣不好意思起来，轻声道：“郑瑛，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你了。”郑瑛倒也洒脱，胖乎乎的圆脸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这时上课铃响了，接着那葛老师阴冷着脸已走进教室。

全体起立，师生互相问好，老葛打开课本，正待照本宣科开课。猛听人口称：“报告！”一看却是季欣，当下强忍住不快，尽可能话语温和地问上了，引得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欣同学，你有话请讲！但希望你长话短说，别妨碍我们上课。”后者当即站起，只嚅嗫道：“葛老师，我想……”

却见又有几只手举起，却是那石赵王三人党。是傻子也能看出那些人所思所想，于是他的脸逐渐阴沉下来。就在大家准备承受他爆烈的怒火之时，他忽然笑着摆了摆手，真教同学们大失所望和匪夷所思了。

“季欣同学，你先坐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他竟然是长叹一声：“我听说一件痛心的事，昨天晚上，一位很优秀的女生被他哥打了，还让她就此辍学，而起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这两天我深刻反省了一下，才明白其实我更过分！”

“那天我不断激化矛盾，甚至出手打人，伤害了林姻然同学！孩子们，我们这里是从小学直到初三的尚文学堂，而不是崇拜武打的体校！你们放心，我今天放学后就去风格塘村，明天你们的英语课代表将肯定会继续学业！”

教室里静雅得很，如此时掉一根针，都是人皆知。这些学生全然张大着嘴巴，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季欣回忆起前晚，想想葛老师的谆谆教诲，他终于第一个接受了现实。他忽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向他躹了一躬，由衷地说道：

“葛老师说得对，我们是尚文学校，决不崇武！老师，谢谢您！”顿时课堂上爆发出雷鸣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