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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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试成绩公布的那一个早晨，乔雅像个等待孩子出高考成绩的老母亲般忧心忡忡。根据她的自我感觉良好，她认为自己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阚见就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五个人考不到年级前五十，就不能去参加比赛了。
嘉禾一中仅供早餐的甜汤因为有着超高颜值又好吃，所以是超人气菜品，每个人限购一份，卖完即止，所以天天有人排长队。
乔雅也是甜汤的忠实粉丝，买了一碗打算在食堂解决，但是心里揣着成绩的事情，心不在焉的，便直愣愣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
她被撞得鼻尖酸涩，眼泪汪汪地抬眸看去，看见自己手中的甜汤全部洒在了少年藏青色的羊绒衫上。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衣衫上黏糊糊湿哒哒的深色水渍不断扩散，还挂着莲子或是百合的配料，显得本应该光鲜亮丽的少年狼狈不堪。
乔雅连忙翻过小盅，托在手上，讪讪了笑了笑，退后两步。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司缉不大好看的脸色，见他手上也托着一盅甜汤，想来他也是来买上，谁知道半路就被她这不长眼睛的给撞了。
“我、我先走啦！”乔雅的第一反应就是逃，慌忙举着小盅，迈着小碎花步，只想赶紧远离散发着阵阵阴气的司缉。
“站住。”司缉冷冰冰的声音让乔雅明明在阳春三月，却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雅讪讪地转过身，装得无辜至极，紧张地反扣着手看向他，“哈？”
“我让你走了吗？”司缉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微卷的长睫扑扇两下，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道阴影笼罩上来，乔雅紧张地闭上眼睛，生怕他也反手泼她一脸甜汤。
司缉直直地望着少女苍白的脸上鸦黑的长睫宛若蝶翼般煽动，眸色暗沉。
乔雅感到手中的小盅被夺走，又被突兀地塞了个圆润光滑的物体，还带着温热，耳畔又吹过一阵风。她不由傻乎乎地睁开眼睛看过去，手里被塞了盛着满满一盅色泽亮丽鲜明的甜汤的小盅。
她错愕地转头看向早已远去的司缉，少年穿着藏青色的羊绒衫，金丝框眼镜在暖阳下闪烁着儒雅的光芒，掩去镜片下茄紫色眼眸中的狡猾和柔情。
直到乔雅坐到椅子上，托腮舀起一勺甜汤，送入口中，还是有些恍惚。她抿了抿唇角，甜蜜清爽的滋味在味蕾绽放，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还是甜汤好喝啊。
喝完甜汤，乔雅自己也不敢去看排名榜，就先去了秘密基地，等待队友们带来的消息。她焦虑而又担心地趴在桌子上，百般聊赖地等待。
她轻轻摁了一下笔尖，指尖顿时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小黑点。眼睫扫了一下脸颊，乔雅恍惚间眼前浮光掠影般闪现了曾经的记忆片段。
少年人，最赤忱最滚烫，最张扬最疯狂。所以这个时候，于爱，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于梦想，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敌手。
爱和梦想，都要棋逢对手。
很庆幸，两样她都刚好拥有。所以即使是这一次失去机会，也没关系。因为他们五个人都在，还有下一次，下下次，很多很多机会。
正如战争世界里他们所说道一样，只要他们一起，就可以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
四个少年推门进来，乔雅立刻一跃而起，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你猜。”阚见抱臂，笑嘻嘻地问。
乔雅瞪了他一眼，“快说！”
“总而言之，还是达到了理想的范围之内呢。”司缉耸了耸肩膀。
玉龙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简洁明了地回答：“雅雅第一名，司缉第八名，我第十名，舒萧第十三名，阚见第二十五名。”
“可以参加比赛了！是的吧？”等待命运裁决的乔雅睁开了眼睛，兴奋地追问。
“是的，虽然成绩稍微差了点，不在预期之内，但是至少我们都可以参加比赛了。”舒萧点了点脸颊。
他们的成绩排名都不在预期之内，司缉和玉龙都比曾经低了些。但也正常，毕竟他们两个这几天重点不在学习上。舒萧虽然进步了，但也比他预想中的低了点。乔雅的第一名是众望所归，最让人惊喜的实际上还是阚见，从年级倒数到了年级第二十五。
“有奖励吗？”阚见得意洋洋地凑过来，“我的进步都快要跨越整个年级段了。”
舒萧蹲在乔雅面前，“我也是进步了好多呢，求奖励~”
乔雅盯了他半天，暗自腹诽，凭什么他蹲着跟她坐着差不多？
“有啊。”她笑吟吟地握拳，把拳头推到他面前，血红色的眼眸挑着几分戏谑和挑衅，“你猜这是什么？”
“不猜。”舒萧撇撇嘴，几乎都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是拳头！”乔雅呵呵一笑，把自以为是撼天动地势不可挡，实际上是软绵绵的一拳，恶狠狠地砸在他肩膀上。
她甩了甩被震得酸麻的胳膊，暗道一声他的铜筋铁骨。她高傲地仰着头，脑后扎起的长马尾一甩一甩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打算走出门外。
乐不可支的乔雅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顾着轻飘飘地朝门外走，压根没有注意半掩的门。
“小心。”舒萧略微低哑的嗓音响起。
来不及反应，就一阵天旋地转，乔雅骤然撞得脑袋一阵又痛又晕，却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垫在自己脑门上。犹如火星撞地球一样，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山崩地裂般的疼痛在脑袋上反复推敲。
她还有那个闲心去心虚，她隔着舒萧的手都能疼着这样，舒萧替她挡着的手得被撞成什么样啊？
舒萧捂着她的额头往后揽过去，她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只能猝不及防地后退，后脑勺直愣愣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一股力捂住她脑袋往后揽过去，她被迫脑袋后仰，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后背撞上一堵墙。
搭在她额头上的手往下压了压，她也顺势而为，仰头抬眸，一张阳光俊美的脸就映入眼帘。恰逢他垂眸看来，四目相对。
他有一半的脸庞沐浴柔和的阳光下，唯独留下点滴细碎的暖光。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微微颤动，好似是渡了金光的小扇子。
另一半沉浸在浓密晦暗的阴影里，紧紧抿起的唇角在阴暗处形成了一个倔强却脆弱无比的弧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有着不稳定的双面性。
直到舒萧松开手，乔雅愣愣地转过身，才反应过来，去看他的手，“你的手……”
“没事吧？有不舒服的感觉吗？”舒萧反客为主问她，压根没有在意自己的手，担忧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我没事。”乔雅摇摇头，皱眉去拉他的手。他的手上有清晰可见的红痕，一道血口子往外渗血。他本身皮肤就白，这样的鲜红的血迹反而显得触目惊心。
乔雅看向舒萧，少年正睁着一双藕荷色的眼睛，水润润地看着她。他总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少年气，使人联想到柳条上刚发出的嫩芽，或者是饱满的鲜橙咬下去的一口汁水迸溅。
他瞪圆眼睛，长睫根根分明，弯出一个带韧性的弧度。眼珠反射出乔雅的脸，那样无辜的神色，好像受伤的不是乔雅而是他。
“大小姐，你疼吗？”舒萧盯着她的脸看，眼角眉梢稍稍一动，都能倾泻出肆意流淌的光芒。
乔雅叹了口气，“我都说了没事，哪有那么娇气的。”
“可是我痛。”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宛如一片波澜不兴的湖。
乔雅颤了颤睫毛。
要是说有些男生这般撒娇，乔雅肯定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但舒萧撒娇卖萌时进退有度，把控着火候，反倒像是大型犬那样可爱而可靠。更何况，他天生长了一张少年气满满的脸，无辜又好看。
乔雅伸手轻轻抚摸过舒萧的伤痕，白皙的指尖沾染了零星殷红血迹，两者鲜艳的色差显得触目惊心。
“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舒萧弯起眼眸笑得开心。
乔雅看着他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明明眼前的人笑得那么明朗，她却至始至终没有发现他眼中其他情愫。
……
“继续我们的决赛梦幻之旅，雅兴队和科技队的争锋，四强赛的门票究竟花落谁家？”詹姆斯播报着，“首先是犹如飓风般席卷决赛，让老牌队伍都甘拜下风的新鲜血液雅兴队！还有利用超高科技和学识在残酷的电竞圈内，强势占据一席之地的科技队！”
两队遥遥相望，他们这一次抽取到的是五局三胜制障碍赛，障碍物是梦幻泡影。
梦幻泡影是在比赛途中，不定时释放不定量泡泡的障碍物，泡泡会阻碍比赛，缓冲力量和速度，隔挡视线。而这个障碍物正是科技队上一次比赛所经历过的，所以对他们而言极其有利。
乔雅朝他们展露了正位的月亮牌，并且示威性地把牌摔在了地上，还眨了眨眼睛，“别慌呀，月亮也在大海的某处迷茫着呢。”
月亮正位：动荡的爱、迷茫不安、误解。
她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些玄乎的东西，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定数，好像她每一张精挑细选出来的塔罗牌，砸给了对手，也预示着自我。反正她自己也是是个迷信的家伙，也没什么不好嘛。乔雅看着刘子祎不太好看的脸色，反而心情愉悦。
刘子祎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队长，正位月亮好像意味着迷茫，动摇和背叛啊。”邹宇问，“要防范一些吗？”
刘子祎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跟神魂融合一样莫须有的东西，你到底要信任到什么时候？”
“我错了。”邹宇悻悻地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