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技术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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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你见过榨油没？”
李大志道：“见过啊，经常给家里买油，有的是从卖油郎那里买的，有的是从榨油坊直接买的，咋了？”
杨峥问道：“那你见过的榨油机是什么样式的？”
李大志答道：“一根长木杆，几个壮汉使劲摁下去，油就慢慢出来了。”
看来李大志见过的榨油机和纪录片的一样。
“一个时辰能榨多少油？”
李大志道：“一个时辰……没算过，俺以前一次只榨三四斤油，大概得两刻半钟，一个时辰嘛，估摸能榨十二斤。”
杨峥嘴角抽抽，一个时辰十二斤，一小时才六斤，这机器效率……任何一个机械人都忍不了啊！
“大志，你估摸一下，100斤油菜籽能榨多少斤油？”
李大志道：“俺估摸着大概不到30斤吧。”
杨峥嘴角又抽抽了，太浪费了啊，哪怕油菜籽没有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也有百分之40吧？这榨油机出油率连百分之30都没有，油渣里还有好多油呢，浪费！
“走，进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榨油的。”
打听了一下，找到这里第二大的榨油坊，兴林榨油坊，不是封闭式，谁都可以进。
进去后看到两排共23台榨油机，全是杠杆式压力榨油机，一个木制底座，一根木制长杆，简单的不得了。
每台榨油机都要两个壮汉压长杆，凹槽容器内只能装五六斤油菜籽，每三台榨油机配一个进料的工人，压榨一会儿就得添一些油菜籽，压榨一会儿就得把油渣掏出来，效率非常低。
周围还有好些人在买油，也有好些人自带油菜籽来榨油，生意很好，需要排队。
管事的忙不过来，没有招呼，杨峥仔细盯着一台榨油机看了半小时。
壮汉用力压一下，凹槽容器底部挤压出一股小细流油，半小时果然只能榨出三斤油，看来沿海和西北的榨油方式与效率没什么区别。
并且榨出的油没有再次加工，直接出售，菜油里的磷脂没有分离出来，这种油对人体有微量损害。
这要是换成单轴螺旋榨油机，就算没有电作为动力，用人力转动大轮盘，带动螺旋轴转动，挤压菜籽油，每小时不多说，五六十斤油总有的吧？
杨峥工作的机械厂有制造榨油机，对其结构很了解。
现代榨油机小型的电机功率只有2千瓦左右，烘干的高温油菜籽供应不断，每小时榨油90千克左右。
中型的7千瓦左右，每小时榨油240千克左右，出油率百分之40。
人力持续输出功率大概200瓦，看这些壮汉卖力的样子，估计超过260瓦。
再用齿轮组提高一下扭矩，大轮盘省个几倍力气，怎么着也有1.2千瓦以上的功率吧？两个壮汉转动大轮盘的话，功率翻倍。
现代油菜籽品种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达到百分之45左右，榨油机压榨不干净，油渣里还有百分之5－7的油榨不出来。
这时候的油菜籽品种没有经过科学培育，出油率可能不高，百分之38应该有的。
心里有了设计草图后，杨峥给管事的说想见作坊主，管事的把他俩带到办公室，见到了四十多岁的中年作坊主。
杨峥微微拱手行礼：“在下杨峥，字创革，见过老板。”
作坊主赶忙起身还礼：“在下徐迪，杨贤侄不必多礼，请坐，来人，上茶。”
没等徐老板开口问，杨峥直接问道：“多谢徐老板。敢问，贵作坊一台榨油机一时辰可榨多少油？菜籽油和油渣各多少斤？想不想提高一下产量？”
徐迪摸不准杨峥这个读书人来他作坊干什么，随意询问他人财富来路的细节可是很失礼的事情。
任何人对核心技术和产量都是保密的，免得被竞争对手探清虚实，从而针对性的竞争或打击竞争对手。
但这读书人能提高榨油产量？先问问看吧。
杨峥见徐老板皱眉，知道自己冒失了，再次拱手行礼道：“徐老板见谅，在下不是要探查什么，而是在思量能把榨油效率提升几倍。
在下有一种榨油机子技术，每时辰保底出油200斤，且百斤油菜籽保底出油28斤，不知徐老板有没有魄力换掉现在的榨油机子？”
徐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榨油量简直闻所未闻，贤侄怎么知道有这种榨油机子？”
杨峥指指自己脑袋，自信笑道：“呵呵，不才耕读十年未果，倒是对营造挺感兴趣，这种榨油机就是在下最近正在研究的东西。”
徐老板安慰道：“贤侄不必灰心，叔见你不是蠢笨之人，以后定能考取功名，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又不放心或不相信地问道：“贤侄，你这榨油机子一时辰真能榨200斤油？且百斤油菜籽出油28斤？”
杨峥自信狂妄不谦虚地道：“徐老板放心，说了保底，我这机子要是一时辰真榨不出200斤油，且百斤油菜籽出油没有28斤，这机子的技术在下分文不取！”
这话说的徐老板有点信了，有点拘谨地问道：“敢问贤侄，这榨油机子怎么个卖法，售价几何？”
徐老板拘谨是因为这年代读书人对钱不感兴趣，认为钱财是铜臭阿堵之物，君子怎么能把这等物事挂在嘴边呢？
连提都不要提，谁提跟谁生气，甚至绝交。
所以问的比较小心，毕竟杨峥已经说了分文不取，他自己提到钱财了，不能怪俺吧？
杨峥倒没有读书人的矫情，直言道：“在下只出技术，南直隶范围内只卖与徐老板一家，为保证技术不外泄，徐老板得自己找可靠的工匠打造出来。
两种售卖方式，一种徐老板以1000两纹银直接买断我这技术，一种徐老板以800两纹银买我这技术，另外每打造一台这种榨油机，得付我10两纹银的专利费。”
徐老板惊呼：“1000两！我不吃不喝三年才能赚到1000两！”
旁边李大志被惊呆了，一个榨油机，值1000两银子？大哥这么狮子大开口，待会儿会不会被打死？
由不得徐老板这么惊讶，榨油只是小生意，只赚榨油的钱和油渣的钱，每年只能赚到一千两出头的银子。
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一般掌柜的一年工资才40两左右。
一般店铺一年只能赚到两三百两银子。
拥有一千亩良田的地主，产出与佃户对半分，卖了粮食一年也才能赚到七八百两银子。
年纯利润能上千两的产业，在现在已经算大产业了，与上市公司差不多。
杨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徐老板现在每天每台机子只能出油60斤，要是换了我这机子，每天每台机子出油最少1000斤，压榨损耗还更少。
与你现在相比，岂是十倍差距？往后你一年能赚多少？1000两纹银还贵吗？一个月回本而已！
年入过万在向徐老板招手，想不想赚大钱，就看徐老板有没有魄力了！”
杨峥给他简单算了一笔账，确实能年入一万两银子，末了还诱惑一下，再激将一下。
徐老板一听是这个道理，可榨油机再贵一台几两银子已经顶天了，你不出榨油机，只出技术，就想卖到1000两银子，还是纯度高的纹银？技术有这么值钱吗？
于是问道：“杨贤侄，你莫不是在哄我？啥技术能值千两纹银？”
杨峥又指指脑袋嗤笑道：“呵呵，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是学知识，学到自个儿脑袋里才是自个儿的。
想把知识转化成实际有用的东西，更得学更多知识，读更多书，术业还有专攻，你以为容易？
不然你找来一百个一千个秀才举人，看看他们能不能让你的榨油机榨油效率提升十几倍？！
现在的榨油机是什么时候谁研究出来的？用了多久了？几百年上千年了吧？有人研究出更高效的榨油机了吗？
几百年上千年没人研究出来的东西，现在只有我研究出来了，你说值不值这个价？
要不是榨油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于国于民无甚大用，1000两银子我还要少了呢，该要一万两！
或我自己找工匠打造，一台卖50两100两银子，有的是人打破脑袋抢购，一二百台榨油机就能赚到一万两银子！”
徐老板哑然，还真是这个道理，没法反驳，1000两银子好像确实不贵？
真憋屈，这年头知识，或者技术这么值钱的吗？
唉呀，当初怎么就没多读几年书呢？！
想到第一大榨油坊那刘员外总是冷嘲热讽的无耻嘴脸，想到家里还有近万两的存银，老板徐迪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
“买了！不就1000两银子嘛，咱买了！大不了今年不过年了！”
杨峥竖起大拇指赞道：“徐叔好魄力！有胆识！这么有魄力和胆识，以后就该年入过万！”
徐老板笑道：“哈哈！承贤侄吉言！兹事体大，贤侄，咱俩得好好合计合计，看这生意咋做。”
杨峥道：“必须滴！咱俩签一个契约，规定每一项条款，保障双方的利益不受损害。”
徐老板拍桌子道：“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