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人温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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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的。我想，你听到的，八成就是自称为张仲景传人的那位，名叫张洪谧的人吧？”
“张什么什么的，这名字，我还真就不没听过了！”
“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我大师兄曾经跟师父提及过此人。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而且，也不太清楚，那九世堂堂主会不会认识张洪谧。”
“不如，等咱们清理完这里的巨蚺孽畜、救出那受困失踪的‘小七郡王’之后，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九世堂堂主、再去寻一寻那张大夫，可好？”
九小寒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抹了抹自己额头微微渗出的汗。
说不好，原本这一头的碎汗珠是冷的、还是热的。
只是，她这心头的一块悬石，仍然没有彻底放下来。
“左右能够听到，镇上的人时常都那么说，说这九世堂堂主不仅医术很厉害，什么救死扶伤、仁心仁术啊，什么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啊！我看呢，但凡是这实世间上能用得上的那些赞美好辞儿，想必，都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吧？！”皇甫翊把这些年听来的坊间传闻，如实地告诉给九小寒。
“子玉啊！……”九小寒觉得，毕竟自己要年长三岁，尽管自己也是初探江湖、涉世未深，但也很有必要向义弟多讲些通俗易懂的道理，才是，“这世间上的很多事情呐，往往，道听途说来的，八成不太真的！”
皇甫翊点了点头：“嗯！小寒哥哥说得对！对了，而且，还听闻，那九世堂堂主经常周游外阜，行踪还有些不定呢。”
“哦？竟然还是个江湖游医啊？”九小寒觉得，那人的实际能力或许多半就更不可信了吧。
但听到子玉继续答道：“行医救世，是肯定的！可，至于他老人家是不是总会游走于江湖之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既然，他总是在外面跑，大家又怎么会知道，此人的医术高超绝伦呢？”
并非是九小寒不相信子玉的话，毕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见闻有限、人云亦云，也是在所难免的。
九小寒自己在心中暗想着，只道说是，也对啊。
这一来，如果，这义安郡里果真有这么号名头如此响当当的医界牛人，自己那帮子师兄弟不可能不把此位“大拿”直接邀请到清心观中给师父瞧病呢？
这二来，九小寒尽量试图让自己回忆着在那场幻境之中对九世堂堂主墨未白的印象，顿时，又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此时，也只是隐约记得，那人的样貌，当时看起来，更像是个英俊的青年男子。
这三来，如果，这位堂主果真是像刚刚子玉口中所言的“多年来有‘赛华佗’之美誉的老人家”，恐怕，怎么也得是个经验丰富、年过六旬以上的中医老先生了吧？！
刚刚想到此处，九小寒见子玉跟着如此解释道：“是这样的！还听说，他老人家只有每月初一、十五坐镇九世堂问诊。但，所有经过他手医治过的病人，都是药到病除的！”
“那，你可曾亲眼见过？”九小寒追问道。
“我……”皇甫翊嘴角微微抿起来，浅浅地低沉着笑了笑，但却是转瞬即逝般的。
皇甫翊何止是亲眼所见？
倘若，当初，不是那九世堂堂主曾经的“妖言惑众”，偏偏将皇甫翊多余出来的那一副心肝当做了药瘾、写进了“进贡”给自己父王义安郡城主皇甫若舟用来延年益寿、甚至被鼓吹成具有“长生不老”功效的“神奇”药方之中，自己的处境怎会沦落至此呢？
但是，若如说，那九世堂堂主没欧有本事、徒有其名，倒也有失偏颇了。他那个偏方，药效确实很厉害，不仅使得皇甫若舟从原来的一头白发渐渐变回浓密的黑色，就连他脸上衰老不堪的皱纹都慢慢褪去了。
甚至，就在近三年里，皇甫若舟就连接着又纳入了十二房新的妾室，都个个年轻、貌美如画、夜夜欢愉的。这每三个月，都有喜宴；每一季度，都有新娘，已经早就成了义安郡里人人皆知、茶余饭后的闲话儿美谈了呢！倘若，要是说，这郡王府里的女眷们，大致上，也可以和上京城皇殿后宫产不多热闹了。
因此，一边是借着义安郡城主皇甫若舟现身活案例的背书跟扶持，另一边又是在每月初一、十五的登堂坐诊，从来就没有治不好的日常坊间病例，久而久之，九世堂堂主就是想要低调着做人，都难于上青天了啊！
别看，皇甫翊的身体是十七岁的少年，可，自从当他那些已经尘封了五百多年、历劫人界七世之前的仙界记忆逐渐恢复了之后，他可是个十二万岁的“老不死”仙君啊！内心腹黑、荣辱不惊、喜怒无形的狠咧！谁能斗得过他呀！
当然，皇甫翊肯定是故意的，他将这传闻中的“神医”堂主力荐给九小寒的。而且，他必须要说服九小寒去找那个九世堂堂主。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九世堂堂主可以改掉药方，或许，皇甫翊不用再被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四处通牒和追捕了。
在这里，皇甫翊已经孤军奋战得太久了！如果周围人都排着长队想要霸占你的心肝，你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是难逃一死的。
然而，如今，他有了可以“护身符”般的“义兄”九小寒。他不用再害怕了，他应该是可以信任九小寒的吧！
不过，当下此时，皇甫翊自然也做好了各种万全的思想准备的。
一旦，未来，九小寒要是反悔了、失言了为了什么不相干的人和事、想和这子玉弟弟“分道扬镳”的话，那么，皇甫翊势必得理直气壮地让九小寒向自己“报恩”。
毕竟，他们之间现在是这一层情分在的。尽管，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情感是最靠不住、最不值得信赖的东西之一了。
在彼此七世历劫、一个尝遍了人生七苦而另一个挨过了七种炼狱之刑之前的那一世，当初身为离勿仙君的皇甫翊深刻地体会到：一旦动了情，无论是神仙、还是人鬼，都会变得“漏洞百出”，甚至在原本可能都称不上或不配是自己劲敌的面前，而变得脆弱地不堪一击。
人间爱缘终不多，孰是孰非谁定夺，前生恩怨未有果，善恶两途皆为错。
“等咱们到了义安郡，你自己去寻个诊，便是……”皇甫翊的话音未落，就突然感觉到，从他们两个人脚下的温泉水里，在翻涌着一股股的热浪，甚至有点烫脚。
九小寒只说了两个字“不好”，就猛然间发现，除了他们身在的这个泉眼，周边其他的硫岩池里也开始从池底往上、“咕嘟咕嘟”着冒起热泡泡来。
没有片刻的迟疑，九小寒稍微一运气，两只脚尖轻点出了水面，捎带手着一把将自己面前的子玉也顺势从水里“拎”了起来，一起提到了岸上。
他们顾不上穿好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外衣，也没来得及收起旁边放置的两把剑，二人站立着的硫岩石原本还好好的，却伴随着由远及近、从地底下发出的闷闷的撕裂声，也居然跟着一并摇晃了起来。
“千万小心！”要是没有九小寒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皇甫翊险些一个没站稳、就踉跄着滑进快要煮开了锅似的热泉之中了，“掉到里面，整个人就熟了！”
“快跑！”皇甫翊顿时有些后怕地说了一句。
然而，就在正当皇甫翊面对着九小寒、正要拉起对方的手臂准备赶紧逃离此处危险境地的时候，眼瞧着一只庞然大物从地壳的裂缝中腾空而出，直挺挺地树立在皇甫翊的身后。
这黑漆漆的巨型阴影，席卷着恶臭的腥气，来势汹汹。不用先看，九小寒就已经通过气味辨识出来，那只巨型雌蚺，它又回来了！
看来，这大家伙，重返一趟，是吃了大象、铁了心，压根儿就没想打算再放走九小寒和皇甫翊了。
九小寒惊异地抬头仰望着卷土重来的巨型雌蚺，没想到，他们俩这泡了个热水澡的功夫，这只妖孽就已经完全收拾好了此前那“丧夫之痛”和偃旗息鼓、仓皇逃夭之态了，就这么心急难耐着、突如其来的，这是非要替自己那只被九小寒石化了的“雄宠”来报仇啊？！
就好像是，足以遮盖住他们头顶上的整片月空似的。他们周围的光线迅速地暗了下来。
九小寒的那双蓝瞳，就像黑暗中的猫眼一般，为了聚集更多的光线、提高夜视辨物的能力而变得异常明亮、色彩诡异一样。只不过，差别在于，从九小寒的目光里释放出来的，是泛着更加幽蓝而神秘之美的一种颜色。
而，此时此刻，那些全都在沸腾冒泡散着滚滚热气的温泉水，开始向下倒流，非常极速般地渗入到了由于这只巨型雌蚺的“拔地而起”所造成的地层裂缝之中。很快，几乎是眨了眨眼的时间，那些泉眼已经干涸了，半滴水都没有。只留下了一片凹凹洼洼、碎裂成如同龟壳一般的硫岩枯水坑，还有一大片白蒙蒙的水蒸气。
湿乎乎的热气，使得皇甫翊的视野范围内变得能见度很差。但是，皇甫翊看得最清楚的，只有自己眼前的九小寒了。
顺着九小寒那一对目光既不深也不浅、异常透亮的眼神方向，皇甫翊扭头回望了过去。
眼看着，那条躯腹墨绿的巨型雌蚺，犹如闪电一般的速度，正在朝着他们所站立的地方，飞身扑下。届时，那雌蚺已经张开了那血盆的大口，就要奔着二人咬过来了。
“子玉，快闪开！”九小寒大喊着。
登时，九小寒的喊声仍然在子玉耳边回响着，但，九小寒已经趁着子玉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从半空而飞降下来的巨蚺的时候，立即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双臂狠狠那么一推，就将还没有回过神来、察觉已经发生了什么的子玉直接推进了一个已经彻底干涸的岩坑中。
九小寒身上所携带的所有道符都已经浸了水。他只得借着推倒子玉的那个空档，从子玉的腰间顺势拽下了侍卫小哥留下来的生前遗物——那枚玉佩剑穗，并将它抛掷在子玉刚刚滚落进去的那块凹地之上。
九小寒抽出自己的那柄软剑，隔空对着悬在子玉头顶处半丈高的玉佩，将咒语施法在了那上面。玉佩下挂着的红色剑穗，随风摇曳着，随之，从玉佩的中心散发一股强大的圆球状结界屏障，转之间，就将身在岩坑之中的子玉，保护得妥妥的。
然而，被关在安全结界里的皇甫翊见状，反而心急如焚了起来，拍打着强劲阻隔的屏障，就连自己的声音在结界外面听起来都非常小：“九小寒……”
“你好好的，别瞎折腾了！在里面安静得呆着！”九小寒用安慰和哄乖的语气，给子玉甩下了这句话之后，转脸就变得异常严肃凶势了起来，看向那高高在上、气性更大的巨型雌蚺。
眼巴巴地瞅着那透明结界之中、活蹦乱跳的皇甫翊，那只巨型雌蚺忽然变得更加愤怒了，它口中那条厚实又恶心的紫黑色信子，一吐一收的，似乎，鼻孔里不时地喷出郁闷的气息。
到嘴的两个“生鲜美味”，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间，竟少了一半的数量，那巨型雌蚺的心情自然是很不爽的。它生气地用尾巴狠狠拍在身后的硫岩石上，发出巨大的敲打声，还掀起了一波波的碎石屑儿。甚至，连带着九小寒脚下的岩石，也都要随之颤抖上几下。
“行！早先，那一场水下大战，’石化‘了你的那条雄宠，可是，咱俩没分出胜负啊！”九小寒举起自己的软剑，直指着一对眼睛朝他蹭蹭冒着恶绿色目光的雌蚺。
虽然说，现在身上没有了能派上用场的道符，也用完了那块有点灵性的玉佩去给子玉当结界，九小寒内心里一定是没什么胜算的把握，而且还有些难安的惊慌的，但是，从气势上，绝对不能先做主动认怂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