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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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文大哥，可否给我讲讲你们先前遇到的那个邪祟？”
由于，重伤而亡的三师兄悟思，如今，已经独眠沉睡于地下了；九小寒不可能有机会再挖坟验尸、再好好研究一下那害死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了！
因此，九小寒只能当面直接询问五师兄了。
然而，毕竟，一直以来，他们“赏金猎卫”从“上面”认领到的大部分任务，都是那种不能向外人所道的、要替王上和王族贵胄们“杀人灭口”、“清理门户”的腌臜勾当。
悟宇怎么可能，将任务背景和过程的来龙去脉，向自己刚刚结识了几个时辰的两位农家少年，详细交代得一清二楚呐？
这是不切实际。所以，他只能将重点集中在描述，是他和三师兄在前往义安郡的路上，偶然遇到了那只大妖兽。
眼瞧着，宇尽文绘声绘色地比划着那个妖孽的尺寸和大致的体态，就足以让良子玉瞠目结实、脊背发凉了。
九小寒一边听着，也是一边觉得有些令她难以置信。她倒是见过巨蟒，但是，却没有听说过像这一次三师兄、五师兄遇到的这么巨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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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多前，大师兄和二师兄、三师兄等人，曾经俘获了一只六丈多长的大蟒精，由于其妖性太盛、妖魂难除，只能将其带回清心观、交由师父无为子来处置。
据说，那蟒精，在人界修炼了近三百年，食人无数、罪孽深重，到了清心观、面对无为子布下的“九九伏妖阵”，却仍是不知悔改。
见其誓死不降，无为子命大弟子悟争、二弟子悟慈，以及其他几位道行最深功法最高的弟子，轮流看守、审讯。
但是，他们只被允许，在必要的时候，才能对那只蟒精施以重刑处罚。
为的是，以免那只蟒精孤注一掷、负隅顽抗，变形成为三十丈的妖怪之后，会对清心观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和打击。
悟争、悟慈他们最后决定，使用七七四十九条地火之链，将那蟒精牢牢锁住，困于清心观后山的“思过窟”结界之中，望其能够痛改前非。
但是，那蟒精却不服约束管教，完全不顾地火炙烤对它造成的伤害；有一次，它差点儿就险些将那些地火之链给挣断了。
后来，由于长期不食人肉、又不习惯吃其他食物，它渐渐地被自己绝食的行为给饿死了。
再后来，就光是将其抽筋、剥皮、肢解，又找来了五、六个弟子帮忙，还足足花费了三天三夜的时间。
再再后来，大师兄奉了师父的命，才安排九小寒用那条蟒蛇的皮，给那些因在驯服蟒精过程之中受了伤的师兄弟们，分别打造了一套蛇皮腰带和蛇皮护心罩。
幸得，九小寒的夜视能力极好，当时大概是熬了近一个月的通宵，都给他们陆陆续续做好了。
期间，前前后后，十七师弟悟彦也是帮了九小寒不少的忙，从准备缝制的材料、针线和其他工具，还要收集各位师兄弟的身材尺寸。
直到现在，那些蛇皮腰带和蛇皮护心罩，也都还结识、耐磨得很，师兄弟们穿戴在身上，各个都觉得蛮合身、实用的。
而，那些拆下来的蟒蛇肉，足足上千来斤；其中，一大部分还冷冻在了清心观中后院的两口大冰窖里呐。
平日里，十七师弟会隔三差五地，分批拿出来一些，用来喂养着师父无为子在观中常年训练着的、那些传信有素的飞鹰儿和鸽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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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虽然，尚未亲眼见到五师兄悟宇口中描述的那只极为“穷凶极恶”的庞然大物，但是，九小寒已经意识到了：
那个邪祟，既然，能让清心观最顶尖的高手重伤而亡，一定是属于那种“史无前例”的不好对付。
再次回忆起三师兄被那妖物所重伤的场景，悟宇还是阵阵心有余悸、哽咽不止的。
“尽文大哥，请节哀！”
九小寒还没来得及宽慰他，就见一旁的良子玉朝着他们俩这边挪了过来，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掌，温和地拍了拍宇尽文的肩头，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讲述。
尤其是当宇尽文讲到了是如何想要尽快替自己的“三哥”去找那只妖物报仇、恨不能将它大卸八块之时，良子玉更是越来越能够预感到，九小寒很有可能会被对方的“泄愤复仇”之情绪所感染。
哎……他越担心什么，似乎事态就越会朝着他担心的方向发展。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还没有找到足以阻拦九小寒的理由之前，九小寒就已经抢先表了态：
“尽文大哥，有我在，定助你擒拿住那只妖兽！”
什么？
良子玉和宇尽文不约而同地都先是一愣。
这个傻丫头，是不是疯了？
她哪里来的信心，以为自己此前能活埋几只黑狼妖，就有足够的能力，去降服那只长着无数锯齿獠牙的巨型怪物了么？
她还真的是会无差别地对任何好人都行善乐施、对任何坏家伙都嫉恶如仇啊？！
良子玉实在是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其实，九小寒的这句话，早在刚刚帮着五师兄替三师兄收尸、殓容、缝合伤口的时候，她就想说来着。
只是当时的场合和气氛，并不允许她多此一举地去主动提及那妖兽。
同时，她也得根据五师兄身上不太致命的伤痕，再来综合研判一下，也好让她接下来在去伏妖之前，能有个提前的大致对策和心理准备。
但是，话说，这还是自从九小寒在“多此一举”地从那黑狼窝洞中救出“良子玉”之后，头一次准备要正儿八经地前去斩妖除魔了。
再加上，在她的心里头，始终还是抱着誓死也要为三师兄悟思报仇的念想儿，和清心观弟子都具有的那一股满腔热血的冲劲儿的。
可倘若，要说是，九小寒一点儿都不紧张、不肝颤、不腿软，那肯定是假的。
就连三师兄外加五师兄都斗不过的妖怪，她又何德何能，赶在三师兄的坟前、五师兄的面前，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行呢？
始终还没有认出九小寒的悟宇，连连回绝她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那只凶兽，与我只是私仇，怎可再连累两位贤弟呢？”
“尽文大哥，凶兽藏匿在此山之中，这一次，是被你们碰上了！可，谁也不直到，它曾经到底侵害过多少位途径此地的无辜路人、和其他的生灵呢？”
九小寒这话说得极为在理。她去伏妖，定不是仅仅只为了帮助五师兄悟宇去发泄私愤的。
良子玉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法让九小寒改变主意了，那就只能站在她那边、替她说话：
“对，阿暖哥说得对！说不定，它吃了多少人了呢？！”
“嗯。为了避免日后不再有无辜者因它而遇害，尽文大哥，我们有必要趁机将它收伏。更何况，它也应该为自己以往的所做作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啊。”
九小寒后面的这句话，是师父无为子经常在用来训诫弟子们时说的。
悟宇刚一听起来，就觉得甚为亲切和熟悉。
他原本也隐约猜测着，尽管自己面前这位自称是“仇不暖”的少年有些面生，但是，相比他或多或少应该是和清心观有些瓜葛的。
悟宇想到这里，刚想要说些什么，他也没料到，旁边的良子玉比他还要性急：
“尽文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赶路呐？”
“啊？”
“哦，是这样的啦。我家阿暖哥最近常常通宵给我研磨药粉，伤了眼睛呢，稍稍有点不太适应白天里的强光，反倒是在这夜里行走，才更加好用些。咱们要是准备去收妖的话，不如趁早吧，如何？”
听到了“良子玉”这么说，小寒对这位被自己救出狼窝的“野山黑狼崽儿”的印象，又格外多出了一份江湖侠义般的好感。
毕竟，这一次是他们清心观弟子当仁不让的义务，和良子玉本就没什么关系，可他竟然还如此积极地参与其中、主动地催促着他们尽快上路。
九小寒兴奋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灰色道袍上的石土、碎雪和冰渣，说道：
“的确是这样的！而且，我现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你呢，子玉？睡饱了没？”
“嗯，嗯！我早就清醒了！”
其实，从眼下这种情况来看，九小寒既不方便与五师兄悟宇相认。
而且，她也并不打算寻机去质询良子玉是从哪里学来的解穴之术、此前为何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全身被她封住的经络一并打开。
更何况，良子玉还竟然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任何内力的损伤。
再加之，九小寒时常会回想起，那几十只雪狼成堆的尸体，还有良子玉浑身冒着黑气昏躺在雪地上。
她对良子玉身上隐藏的诸多难解之谜，还是充满着无限的揣测和假想的。
也许，她搞不定的妖兽；没准儿，这位“狼少年”八成有实力能将其搞定呢。
如果非要说，她到底是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能够收伏那巨型妖畜，恐怕，就是来自于良子玉曾经给她的这种感觉罢。
九小寒和良子玉，二人一拍即合似的。一边说着准备要出发，一边就跃跃欲试着开始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来了。
“等一下！不暖、子玉，我还有话要说。”
见宇尽文这言辞的神情显得很是郑重，他们俩便放缓了自己手头的忙碌，来到他的面前：
“怎么了？尽文大哥，你还是有什么顾虑吗？”
“倒是谈不上多大的顾虑！但，与我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件。”
悟宇也随他们二人先后起了身，随手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装。
之后，他摘下了自己那柄随身佩剑上的剑穗玉佩，不容分说塞到了九小寒的掌心里，那股力量，足以让九小寒无法回绝。
等九小寒不再有推脱之意的神色和送回的动作之后，悟宇这才继续诚挚地对她说道：
“相识才不到三、四个时辰，在下还是要再次谢谢两位贤弟的仗义相助！这份薄礼，礼轻情意重，望请收下我和我‘三哥’对你们二位这片感激的心意。”
此前，九小寒没有见过五师兄佩戴过这块剑穗玉佩，她猜想是，五师兄或者是三师兄最近的战利品之一吧。
看那块玉的成色，孔雀蓝中带着一丝血色，虽然并不常见，倒也不是什么极为稀有之物；只是它的那个形状，乍看起来，倒像很是一朵花。
当九小寒还在稍作迟疑的时候，良子玉倒是不想再跟宇尽文客套什么了。
原本，就在宇尽文话音未落之时，良子玉原本已经伸出手来、想要当即接下对方递过来的那块玉佩了。
只是，让良子玉没想到的是，却被一旁的九小寒先他一步、径直给拦了下来。
可，正好刚刚宇尽文的盛情让九小寒实在难却，三个人的手就悬在半空中，全为了那一块花朵般的璞玉，究竟应该归属于谁，才好。
望着五师兄悟宇的脸庞，易颜术正在慢慢失去功效，九小寒深知：对方这是在提前交代着他自己的后事呢。
然而，九小寒大心眼里是不想应了他的这份心意的。于是，她便赶紧说道：
“不急，不急的！尽文大哥，待我随你一起，去收了那害人的妖孽，为你家‘三哥’报了仇、了了愿，之后我再来收大哥的这份重礼，也不迟啊！”
但，悟宇此时却吞吞吐吐了起来：
“可，可，我只怕是……”
直到最后，他也始终没有说出后面的“凶多吉少”这四个字。
当然，悟宇真正想要的结果，肯定不只是降服那只害死了三师兄悟思的畜生，他更想要完成“解救翊七郡子”的使命任务的。
因为，这个任务完不成，他也就甭想返回清心观、像师父复命了。
而，很难想象的是，日后若要是被他知晓了，自己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翊七郡子”，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这位要与他一起伏妖降魔、即将凶多吉少的“狼少年”良子玉，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