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廿年前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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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既然,五百年前,妖族敢于挑衅天界,绝非是那老妖王容啸一时的冲动,没事儿闲得、吃饱了撑的他,非得赌上全妖族的未来,也要与那高不可攀的天宫试比高?!
当初,他们定是拥有着就算死、也势要毁天灭地而不得一战的初衷和底气,所在吧?!
只是,九小寒她所知道的历史,都是由胜者一方的天族与人族的运簿师和言官们所书写的。
她并不知道,那些故事背后其中更为真实的原委。
但,此时此刻,她只要明白一件事,就足够了:
妖族之辈,确实不好惹!
要不然,也不至于,每一次,那些出外执行完赏金任务的师兄弟们,回来后,大都会伤痕累累的。
那些在祸乱人界、为非作歹的妖族,一日不清剿干净,身为“猎妖卫”的他们,就不可能有安生之时。
也就莫再谈,什么功成名就、什么荣归故里、什么光宗耀祖之类的后话了。
更何况,他们平常执行的任务都是秘密性极高的。
他们也大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也往往是在常人无所察觉的情况之下。
就算是死在了任务过程中,那也都只会是,按照清心观普通道修士们离世的规矩办,仅仅以简单的丧葬仪式来料理。
那些极少数的、还有父母家人在世的弟子们,若是战死、被杀,最多最多,他们的家人会收到一笔数额较大的抚恤金。
与此同时,他们的家人们是绝对不会知道,有关于他们死亡的任何真相的,只会口径一直地讣告其为:意外亡故。
即便是观中一直奉行着师父三令五申定下的那条清规戒律,不许小十三出观;而,九小寒一心想要下山的想法,其实特别单纯。
眼下的清心观,左右是仓储里的好药都已经快要见底了,如若再这么拖下去,师父就只能硬生生等死了。
可,与其等死;还不如,让她这个最闲之人,再做点什么呢。
故而,九小寒就只是这样打算的:
先去妖族找巫煞理论理论,说不定沟通有效、能够有所转机,说不定情况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倘若是,她能够顺利说服对方以仙草换疗方,那么,她就想办法带巫煞来清心山上,言而有信地让他妥妥取走那“七叶蓝枝”,便是;反正,就算他拿去了,暂时也用不上,更威胁不到天族和人族。
此外,自己还可以顺路采撷一些《神草物药经》上半卷中所记载的那些珍草奇物回来;若,还有富余时间的话,她还能够借机询访一下另外那半残卷的下落。
毕竟,整个清心观中,最熟悉药理病方的,除了师父无为子本尊,也就是她九小寒了。
换做是其他的师兄弟,就算是给了他们那半卷《神草物药经》,照着上面各种植被、药材、物料的说明图文去寻找,也未必都能找准了。
“莫非,难道说,自己只身山下采个药,顺道拜访一下妖族将领,跟对方以物易物、做笔买卖,会比以往其他师兄弟们出生入死、大战妖兽、完成猎卫赏金任务,更加危险,不成吗?”
九小寒默默地思量着,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越想,还越来劲儿、还越有自信心了些。
秉承了师父无为子的性子,她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自己想清楚了,便要立即去做。
于是,随后,她又略施了小计,只以和往常一样、帮助十七师弟悟彦换洗道服之名,九小寒轻轻松松地就将悟彦贴身的“猎卫”腰牌,给盗取了来,顺手便塞入自己贴身的怀袋之中了。
在那之后,等到那些在院内打扫的小师弟、小修们都睡下了,她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钻进后厨里,偷偷摸了六张大饼,揣到自己身后的蓝格子包袱里,又到前院师父静室门口默默地连磕了三个闷声头,便连夜溜出了清心观。
其实,就在九小寒亲手打破师父为她布了整整二十年的那结界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发现了:
原来,以自己现有的功法,走出那道结界,并非是什么难于登天之事;只是,往常的时候,自己太过于听从师父的话了、太过于墨守成规了,而已。
当然,九小寒自然也是无法想象的:
就算假使,先前,她能够早一日地选择这种破釜沉舟、破界出山的方式,是不是,师父也就不至于只剩下如此惨淡的百日余生;是不是,师父也早就能有救了呢?
这世上,若是有那么多的“假使”,恐怕,二十年前,就连九小寒她自己,也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座清心观内了罢?!
从无为子重伤不治、病倒之时起,数月以来,清心观还是能够得以相安无事,也得益于这般一众弟子们对师父的“信奉”和“忠诚”。
虽说,观中的弟子们各个武功、道法高强,平日里,也时常会收到来自于其他派别的“挖角”和“邀约”,抑或是,更不乏其他皇族贵胄们,对他们自立门户的主动“帮衬”和变相“怂恿”。
但是,就在师父病危的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一个弟子背离清心派而去、寻求他路,也没有一位口无遮拦之徒,向外泄露过师父的真实病情。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无为子这五百年修来的一种福报之幸运了吧?!
▽▽▽▽
夜色降临,半山腰处,一座破败的观音庙里。
九小寒的灰眸变为明亮溢彩的蓝瞳,渐渐再次恢复了超越常人所拥有的视觉能力。
仿佛,她就应该属于这黑暗中的世界,正因为是身处于黑暗之中,反而是这黑暗,赋予了她足以通透的无尽“天力”。
她将自己腰间那块、在数个时辰之前从十七师弟悟彦换下的脏道袍里偷出来的“猎卫”令牌,仅仅握在掌心里。
那块镶着金边的腰牌,沉甸甸的,就犹如它所代表的“猎妖卫”的身份象征,责任之重大,路途之道远。
她心想着:
把弥留之际的师父留给十七师弟悟彦照料,自己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从小到大,悟彦就是那么一向谨小慎微的,待人接物又是无比周至的,对师父更是最为孝敬的。
此外,最最重要的一点,在平常的日子里,悟彦又是个寡言少语、从不背后议论和传播是非的人。
九小寒自然是希望,悟彦能够完全体会和理解她此趟破界出山的初衷和心境的。
“悟彦他,应该会体谅我的吧……”
九小寒倚靠在这座破观音庙正殿门口的立柱边,仰望着那一轮圆月,默默地念叨着,
“嗯,以我俩彼此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一定会体谅的……”
毕竟,这十八年来,九小寒和悟彦之间的关系,本就要比她与其他师兄弟的,显得更为要好、亲近一些的。
更何况是,这一次,再自己离开清心观之前,九小寒是给悟彦留了一封亲笔书信的。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阐述了一番大小道理,她洋洋洒洒、满满当当地总共写了五、六页的信纸呢。
信中的内容,把她最想要表达的核心意思阐述得明明白儿白儿的,简而言之,无非就是:
本应是她九小寒自己该担当的责任,就绝对不能转嫁于他人;
同时,这,也本是她九小寒报答师恩的大好机会;况且,说不定,还是最后唯一一次的机会。
因此,无论如何,这趟山,她,必是,“下”定了的;
而,那道封了她二十年的观中结界,她,也必是,“破”定了的!
但是,为了避免其他师兄弟们担心,还是烦请悟彦为她保守住这个天大的秘密;
要是有人问起,他就只顾照她教的说:九小寒是去后山深洞之中自行闭关清修去了,三个月后才能出关!
九小寒从来不信什么“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民间说法,她只相信“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孝道之理。
既然,当初是师父收养了自己,给了自己名字,给了自己足足二十年;
让她九小寒能够被一众师兄弟们“众星捧月”着,度过了无数个衣食无忧、潜心练功修行、还师承到了不少伏妖技能的好日子;
那么,在师父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毫无任何推诿的借口。
这一遭,九小寒誓死也要找到救师之法;不然,她,已经做好了和师父一起同葬的决心……
她不怕死,唯有害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
二十年前,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三九腊月。
出外云游的猎妖道人无为子,在打散了那一群朝自己突袭而来的雪狼之后,他才发现了被埋在那一群狼脚印之下雪堆里、襁褓中的婴儿。
那张小小的女娃娃脸,冻得白里透着青;看起来,也就才刚出生没多日、说不定还不到满月呢的小模样呢。
据无为子自己所言,当初,他恻隐之心大动,只是仅仅由于:
这一来,他就单是瞧着那孩子临危不惧、睡得足够恬静自若,竟然始终都没有被刚刚他与狼群的打斗声所惊醒。
这二来,与此同时,在被他抱在怀中之时,她又像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而自然醒来,睁眼望着自己从未蒙面过的无为子,这个女娃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哭闹,反而是,居然对着无为子,“咯咯咯”地脆声笑了几下。
无为子当即被讨得不觉也跟着她嘴角上翘、原地乐了起来,于是,他便认下了她,这一份“天定”的“缘分”!
随后,他便将那襁褓中的女婴抱了回来、收养在了清心观中,并且,为这孩子,取名为“九小寒”。
许是,就连无为子自己也没有料想到:
他对她,这一养,便是整整二十年。
自无为子将九小寒带入观中,清心观也从此便新增了这一条规矩:
任何弟子,皆不得擅自放“小十三”破界、出观、下山,违者断绝师徒关系、废除武功、撵出清心观、此生永不相见。
好在,一众徒弟们,竟也个个还都是“唯师命是从”的听话仔。而今,也是如此。
哪怕,就算是师兄们都不在了,排行在九小寒后面的师弟们,也都会齐心协力地护着九小寒,争先恐后地张罗着要好生照顾她,绝不会让师父有半点担忧。
虽然,包括师父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主动告诉过九小寒,但是,其实,在很早之前,九小寒就已经知晓了:
在这清心观里,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师兄弟表面上也都是修士;可只不过,在那背地里,他们可都是师父领了某处官家的“黑金”、替那些官家在私底下培养出来的“猎妖卫”。而且,执行起任务来,他们全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骁勇善战、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主儿。
另外,众位师兄弟每次下山“办事”回来,都会习惯性地,在山门外就将他们自己随身携带的“猎卫”令牌收好妥当——而,这条二十年来没有改变过的规矩,自然也是师父早就已经定下来的。
那意下,自然是很明显的,就是不希望让“小十三”知道,他们在山外进行的那些腌臜污浊的“赏金”勾当,更不希望她未来也参与其中。
可,偏偏就是,正在她下山之前,偶然间从师父的静室外听到的,她方才知晓:
原来,师父背后那位最为阔绰的“黑金”大官家,竟然,就是帝都名府的皇族王上!
要不然,九小寒也想不到,自己会去“借取”这道十七师弟的猎卫腰牌,拿来当做自己最为重要的一份“护身符”了。
她,心中想着:
“不管是去妖族见巫煞、还是途中采撷一些妙药灵方,这腰牌,在关键时刻,或多或少,都能够发挥出一定的好作用来!”
九小寒,回想着,
那一夜,满月当空,孤星凄凉……
自己终于打破了保护自己二十年的结界,跨出了清心观的山门……
再回望,那座大门紧闭的清心观,早已是在自己身后的三千六百级台阶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