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可失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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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艺高人胆大,或许指的就是易清朵。
萧逝云作为一个堕入了魔族的玄帝,虽然不如易清朵那般熟知人体结构,但是对于人体的致命要害,他还是不会有任何偏差的。他运用了十乘玄气,刺向易清朵的那一下,是对准了易清朵的心脏的,若真的刺进心脏,可以一招便置易清朵于死地。
但是易清朵没有任由他刺向自己,她主动进攻,迎向萧逝云的铁云幽钩,就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她可以自己寻找角度,知道怎样的角度,距离心脏偏差多远,方不击中要害。
暗忻(xin)辰说的没有错,若是萧逝云的铁云幽钩,再有半指的偏差,暗忻(xin)辰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也许便是一具尸体了。
“属下多谢殿主送属下回萧家,只是属下现在有伤在身,无法谢恩。”
暗忻(xin)辰将易清朵轻轻地放置在床,若不是因为易清朵有伤在身,他定然像易清朵对待他那般粗鲁,直接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丢在床!
“你若真的感谢本君,就好好的活着!”
“属下早前便与殿主说过,属下会一直活下去,会活的很好。”
暗忻(xin)辰站在床边,看着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易清朵,目光有些冷。
“没错,你是与本君说过。可是小朵,想要活下去,就要先把自己的命当做命,而不是当做赌注!肆意用来豪赌!”
暗忻(xin)辰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只是在她不把命当回事的时候,他是非常恼怒的。
俗话说,厉害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暗忻(xin)辰当初觉得易清朵有趣,就是因为她不要命。他还没遇到过,用命跟他做赌注的人。一时兴起,便留了她一命,倒是想要看一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赢得她的命。也更是没见过,谁家的嫡女,会动辄便用命来做赌注!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憎恨起她这种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态度。开始担忧起她哪一天赌输了,就真的把那条小命搭进去了!
“属下从来不打没把握之战,若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仍然赌不赢,那这条命,也就没有要的必要了。”
易清朵是个极端的人,她从进入杀手组织,做杀手的那一天,就是个不要命的!惜命,就有所顾忌,下手就会留有余地,就会畏手畏脚,就会怕!而她从来不知怕字怎么写。她世界顶级杀手的荣耀,都是她用命拼出来的。
“小朵,本君有时候真想一掌劈死你算了!”哪里有这样冷漠无情,又不识好歹的女人!
“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你可知道赫连刖若是知道你以命相搏,你觉得他又会怎样?”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易清朵脸上顿时煞白,眉头不由地紧皱,唇不自觉的紧抿了一下。是呀,当初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自己还有亲哥在世。要是哥哥知道了,定然会恼怒她冲动的行为,心疼万分。想必会直接血洗了整个萧家。届时,只怕萧家连一只狗都不会剩。而萧清奕甚至可能会被易怒牵连……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现在觉得后怕了?”他冷声道。他虽然不知道赫连刖与易清朵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是知道二人关系非比一般。并不只是师徒关系那般简单。赫连刖自从知道了萧清朵之后,不,应该说是易清朵,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乎易清朵的程度比在乎自己的命还重要。要不是因着潜在不知的危险,他定然早就来到易清朵身边守护了,所以二人定是有其他不可说的秘密。只不过,赫连刖是自己仅有几个的至交好友,他并不想挖根到底,才没有开口询问他。待他自己想说了自会对自己说。然而,这些,他却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才开口说刚刚这话。但是,显然这话奏效了,所以易清朵也是在意赫连刖的,非常在意的那种。
不知几何起,他竟然有些羡慕和嫉妒这种在意,心里很是烦闷,不知所云,心里非常酸楚,就像喝了一缸子醋一样又酸又涩,还有苦。
易清朵突然咳了两声,捂着伤口处抬头看向暗忻(xin)辰,脸色更加苍白了。
见此,暗忻(xin)辰的眉头一皱,冷眸一侧,扫向凌枫熔,“你还在等什么?”
凌枫熔心中一惊,“属下这就为大少爷医治。”
“等等。”易清朵苍白的脸看向凌枫熔,她是女子,女子脉象与男子不同,更何况,她伤在特殊,莫说让凌枫熔为她处理伤口,便是让凌枫熔这个神医,一搭她的脉象,她的真实身份,必定暴露无遗。
“君上此时,怕是也是身体不适吧,凌公子即是神医,属下实在不敢劳烦,便让凌公子,为君上调养调养才是。属下虽然不才,但是医治自己还是游刃有余的。”
暗忻(xin)辰眸光变了变,看了看明明全身警惕,却假装轻松随意的易清朵,目光在她捂着的那处转了转,最后看向了凌枫熔,“东西放下,人出去。”
凌枫熔抬头看了看暗忻(xin)辰,又看了看易清朵,大有一种被嫌弃了的感觉。他虽然医术不如大少爷,但他也好歹是个神医,现在竟然已经被嫌弃至此了吗?宁可让受了伤的大少爷自己给自己医治,也不让他动手?
他虽然不能解主子的毒,但是医治这种外伤还是游刃有余的好吗?
凌枫熔很是忧伤地垂着头退了出去,易清朵又看了看站在床边没有离开打算的暗忻(xin)辰,着实有些无奈。
“此时天色已晚,殿主还是早些歇息便是,余鸯,带殿主去锦雅阁。”
锦雅阁是萧锦院中,未来少夫人的住所,虽然一直没有人住,但是却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
暗忻(xin)辰身份高贵,自然是不能让他住在客房的,但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且看暗忻(xin)辰的态度,显然也不会让她把房间让出去的。
“不必,本君今夜,就住在这里。”利用完他从君上又恢复了殿主,这女人,真是……让他有些手痒的想劈了她。
“既然殿主想要住在这里,那属下将房间让给殿主便是。”
易清朵说话间便要起身,暗忻(xin)辰突然之间玄气盛人,那气息将易清朵生生压制住,“小朵,你难道想让本君,再次把你的腿废掉吗?”
“殿主……”
“不想本君再废了你的腿,就乖乖地躺在这里!”暗忻(xin)辰说话间,突然转身离开,不再去看易清朵,衣袍转动间,暗忻(xin)辰已经绕过屏风,坐到了屏风那侧的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便有黑衣人闪身进来,送进暖茶,随即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易清朵望着屏风,听着屏风那边的声响,便已经能猜出那边发生的事情,暗忻(xin)辰似乎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特意将玄气散开,让易清朵根本无需太过注意便能察觉到他的行踪。
“少爷……”
余鸯担忧地望着易清朵,自从看见易清朵身上的伤之后,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此时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既担忧易清朵的伤势,又对暗忻(xin)辰留在房内而感到不知所措。
“无妨。”
易清朵看暗忻(xin)辰这又是茶水又是果点的样子,就知道暗忻(xin)辰是不会离开这间屋子的,若是她想要强行离开,想必他真的会如他所说那般,再次废了她的双腿。她现在虽然相比那个时候强上许多,但是比起暗忻(xin)辰,仍然是不堪一击。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余鸯道:“余鸯,你去把水盆端过来吧。”既然赶不走,就算了。此时的她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伤口,她疼得不行。
易清朵坐起身,把外衣脱掉,中衣脱到一半,露出一个肩膀,也露出半个匈口。铁云幽钩造成的伤口,着实有些血肉模糊,看起来就像是个血窟窿一般,余鸯拿着湿毛巾要为易清朵擦拭伤口,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小…少爷!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竟然对你下这样的狠手!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才好……”
易清朵看着小丫头丝毫没有预兆的说哭就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碎碎念,竟是笑了出来,“小丫头哭什么,这点小伤,还算不得什么。”
“小伤?这怎么能是小伤?这要是小伤,那什么才算是重伤?少爷,你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你以前,手指流血都要掉眼泪的,现在却……现在却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竟然还笑!少爷,这得有多疼啊!在余鸯面前,你就不要忍了,想哭就哭吧!”
易清朵被余鸯哭得着实有些无奈。她无论是做杀手的时候,在组织中进行魔鬼式的训练的时候,还是做易家千金时在社会上的历练,每一次的伤,也不比这个要轻,比起丢了大半条命的时候,这点伤,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好了好了,别哭了,知道你心疼我,再哭就不可爱了。你去给我拿件干净的衣服来换。”
余鸯点着头,抽抽嗒嗒的去柜子里给易清朵拿衣服。
易清朵用生机之水清理了伤口,取出了那根被她刺进穴道,以防血流不止的金针,她的伤口看似吓人,但是却只在最初的时候流了些鲜血,随后便再没有像正常那般血流不止,那是因为易清朵在伤口处的穴道刺了一根金针进去。金针刺穴,顿时便阻止了流血。
而此时,金针被拔出,伤口顿时喷出鲜血,瞬间被染湿毛巾,水盆里也被成了血水。
易清朵所幸此时支走了余鸯,否则那小丫头看到这样血喷的场景,肯定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易清朵将毒血放出,又拿金针连刺几个大穴,止住了鲜血。又拿干净的毛巾处理了一下伤口,上了些伤药,伤口看起来便没有那般恐怖了。
易清朵在屏风这边处理伤口,暗忻(xin)辰则在屏风的另一侧,嗅着这房内越来越重的血腥味,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在易清朵处理伤口时抑制不住的呼吸变得加重混乱的那一刻,手中紧握茶杯,茶水溅在手背上仍不知,只想冲进去看看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余鸯的一句话,以前的萧清朵,萧家的嫡长女,手指破个小口都要流泪,现在的萧清朵,伪装成萧家的大少爷,匈口破个血窟窿,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差距,着实有些大了。
沉央的调查,结果仍然保持不变,从真正的萧清奕,到贴身护卫萧风,再到最熟悉易清朵的贴身丫鬟余鸯,每一个人都确定这个赌命的女人就是真正的萧清朵。难道是被夺舍了,抑或是换了灵魂?
可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暗忻(xin)辰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小朵,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你就是本君的小朵,也只能是本君的小朵!
“小朵,你既然留在了穆阳城,本君倒是不知,这去往知兴城的人,又是谁呢?”
易清朵正清理着伤口,便听到屏风那边传来暗忻(xin)辰没有情绪的声音,仔细的琢磨,却总觉得这话带着一丝玩味。
“既然留在穆阳的我,用了丑陋的面具,那么离开穆阳城的我,自然也是用了面具的。”
“人pi面具吗?呵,这人pi面具,倒是不知出自谁人之手,竟是这般惟妙惟肖,与小朵的一般无二,险些让本君误会,是小朵的另一个兄长呢。”
“殿主真是说笑了,属下,只有一个小妹。”
“说起来,小朵今日伤得这么重,小朵心心念念的小妹,怎么都不如一个贴身丫鬟,小丫鬟还冒死前来照看,你那小妹,却是连现身都没有。”
“小妹自没了玄气之后,深受打击,身体不适,不用属下去照看她便已经是万幸了。”
易清朵做事向来妥当,萧清奕离开,自然也会找人伪装一个萧清朵。如今的易清朵是白青雾所扮演的,虽然不是真的,但是却是可信之人,做的万全,何况还有外公的人作为掩护,很保险。只是再保险,不是真的,还是有风险的。
若是有心之人,想要以此来调查,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因为毕竟活生生的少了一个人。
“以小朵的医术,连本君的寒毒都解得了,如何治不了自己的小妹?”
“难道殿主没有听说过,心病还须心药医吗?小妹的病,不在身,而在心。”
“心病还须心药医吗?”暗忻(xin)辰突然想到,他这些日子似是疯魔了一般,眼前、心中,总是会出现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的身影,他早就知道萧逝云入了魔族,玄气比易清朵要高,所以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才会如此紧张的强行中断施针赶来。
他也像是生了病,而易清朵,就是他的心病!
等了少许时辰之后,余鸯抽抽嗒嗒的端着一盆血水绕过屏风出了房间,易清朵也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因为是那处受了伤,不能再绑绷带束了,所以便找了一件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这身体年纪尚小,发育的也没有那么快那么波涛汹涌,此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此间血腥味甚重,未免影响了殿主的休息,殿主还是……”
“不是要你乖乖待在床不要下来!你是真的以为,本君舍不得再将你的腿废了吗?”
易清朵穿了一件月白色袍子,松垮的就像是僧衣,才缓缓地绕过屏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暗忻(xin)辰发着火打断,且被这妖孽一个闪身,没有丝毫预兆,甚至没有看清动作,人便如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快的落在了妖孽的怀中。
“殿主,我是匈口受了伤,不是腿受了伤,再者,我是受了些伤而已,不是病入膏肓,正常的走动,我还是能做到的。”易清朵有些不满地暗翻了下白眼,无语的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本君说不准,便是不准!”
暗忻(xin)辰抱着易清朵,再次把易清朵轻轻地放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而这一次,暗忻(xin)辰甚至一个挥袖,挥灭了整个屋子里的烛火,外袍也稳稳地从身上脱落,挂在屏风之上。
一切动作,发生的不过转瞬间,易清朵才被放置在床,还来不及反应,暗忻(xin)辰便已经在她身边躺了下去,并且将她搂在怀中,避开了她的伤口,紧紧地搂住她的腰。
“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可是殿主,李帆的同党属下还没有抓到……”
“今夜风轻鸣连苍蝇都不会放出萧家一只。”
“可是……”
“没有可是,本君要休息。小朵,你很聒噪。”
易清朵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血流的有些多,虽然用了药,也用生机之水滋养了,但是她也着实觉得有些累了,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今夜的情形,暗忻(xin)辰这妖孽是不会放开她的了。
明日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虽然她不在乎,但是这毕竟用的是萧清奕的身份。不过,他的霸道,让她很是头疼。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在心中简单的筹谋了一下明日的计划,易清朵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在易清朵呼吸变得沉稳的那一刻,暗忻(xin)辰幽幽的睁开了那双幽暗发紫的凤眸,在黑夜里,静静的,细致的注视着易清朵。
看着她未皱的眉心,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她没有血色的薄唇。就是这张脸,英气十足却又不失柔和的脸,在午夜梦回时,有着那般真切的感受。让他在孤枕独眠时,以为触手可及的不是空气,而是软绵的身体。像这般,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怀中的温暖,而不是在梦醒时分那些许的失落。
静谧的夜,暗忻(xin)辰静静地看了易清朵些许时刻,突然缓缓地低下头,在易清朵因为睡着而微微嘟起的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小朵,你要好好的活着。”
易清朵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一下,随即再没有波澜,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意识到,暗忻(xin)辰对易清朵的话,已经从小朵,本君真有些舍不得毁了你,变成了小朵,你要好好的活着。
话语的转变,便是心境上的转变。此刻的暗忻(xin)辰,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将易清朵放在了心尖上,某个不可失去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