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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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前进。很快，她们已经能够远远望到千羽学院的教学楼了。但是，前进的路却全都被水淹没了。
芽衣说道：“前进的路都被水淹没了，似乎没有能过去的地方。。。琪亚娜，怎么办？”
“唉，算了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琪亚娜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看到琪亚娜有些沮丧，芽衣便想转移一下话题，问道：“琪亚娜，你为什么会想到回长空市来？”
琪亚娜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看看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当时，我突然感觉身体恶化了，一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防止波及到其他人。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长空市。可能人在迷茫的时候，就会想回到起点吧。我在这里遇到了你，遇到了大家，我想找回当时的那种心情。芽衣。。。唔，算了，没事。”
芽衣问道：“怎么了琪亚娜？”
琪亚娜躲避着芽衣的视线，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了，随凝结的空气一同低沉。
芽衣顿时明白了。她知道琪亚娜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作答。因为那个话题，因为那个人，是她们心中共同的伤痕。
琪亚娜说道：“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事。这四个月里，我路过很多城市，遇见了很多因崩坏而受难的人。我一直逃，一直逃，却始终无法逃离那场噩梦。最后，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只是逃。比起逃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必须面对人群，面对大家，面对。。。我自己的命运。”
琪亚娜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不是老爸的亲生女儿。我是实验体K423，是空之律者的容器。”
“不是的！”
“没关系的，芽衣，没关系的。”
琪亚娜拍了拍芽衣，说道：“承认这一切并不代表我要自暴自弃，相反，它让我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封印空之律者是我的责任，不仅如此，我可以用她的力量去保护那些受难的人，去弥补崩坏给世界造成的伤痛。我在天穹市帮助了许多人，也没能帮到许多人。但那段时间，让我逐渐明白了一件事。芽衣，或许我的诞生只是一场闹剧，但我可以把它变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或许。。。我的故事并不美好，但我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琪亚娜。。。”
“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我回到长空市的理由。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三年前，我曾在这里奔跑，战斗，朝着远方前进，与你和大家相遇，许下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战的愿望。这是我的初心，而现在，我依然在这条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继续前进，想到这些，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回过头，向芽衣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那个瞬间，好像有阳光从云翳间洒落下来。三年前，那个喊着要拯救自己的女孩，也曾这样笑过。
芽衣说道：“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琪亚娜，不管你叫怎么名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你，是我，是大家最重要的伙伴。我们永远会陪伴在你身边。”
“芽衣，谢谢你！唉，只是可惜没能去成千羽学院，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要是宸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抱着我飞过去的。”
芽衣说道：“等风波平息下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再回来，再一起回到千羽学园。”
琪亚娜望向水面，视线追随着过往的轨迹投向远方的彼岸。最后她转过身，对着芽衣用力点了点头。
琪亚娜坚定地说道：“嗯，一言为定！”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如果在外面待太久，特斯拉博士会担心的。”
“我知道啦~芽衣先走吧，我想再看几眼学园，马上就跟过来！”
“好吧。”
芽衣离开之后，琪亚娜就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海水又涨高了，崩坏能正一点一点从土里、水里冒出来，果然，长空市很奇怪，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琪亚娜闭上了眼睛。
“不，我不能把她卷进来。”
白发少女已经下定了决心。
随后，琪亚娜便追上了芽衣。琪亚娜笑道：“呼~说了一堆话，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感觉好多了，不如我们比赛跑回去吧！”
芽衣说道：“别得意忘形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呢。”
“唔。。。知道啦知道啦。”
两人开始往回走。但是突然，芽衣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琪亚娜仔细听了听，指出了一个方向：“是那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循着声音跑去，拐过了一个胡同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广场。广场的角落里，蓝色的巨龙正在蜷缩着，奄奄一息。
琪亚娜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崩坏兽？”
芽衣立刻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啊，贝纳勒斯！琪亚娜，别靠近它！”
“芽衣，等一下。”
琪亚娜小心地朝着贝纳勒斯走去，感知到她的靠近，虚弱的巨龙发出了微弱的低吟。
琪亚娜说道：“它在呼唤我？我总觉得，它和其他崩坏兽不太一样。”
少女伸手轻抚崩坏兽的伤口，她身上那些黯淡的纹路，再次亮起了微弱的光。
琪亚娜温柔地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在她触碰过的地方，龟裂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贝纳勒斯没有抵抗，只是任由琪亚娜抚摸着自己的身躯。
芽衣问道：“琪亚娜，你在做什么？”
琪亚娜说道：“它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好奇怪，看这它。。。不知为什么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在温暖的光芒中，巨龙缓缓站起了身体。
琪亚娜插着小蛮腰，开心地说道：“这样你就有精神了吧？”
“吼！”
贝纳勒斯努力撑起身子，又垂下脑袋温顺地贴到两人面前，丝毫没有敌意的样子。
琪亚娜笑着说道：“你看，它不打算攻击我们。”
芽衣惊讶地说道：“它竟然会听从你的命令？”
“唔，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总感觉，如果就这样放着这家伙不管，它反而会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既然它愿意乖乖听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芽衣说道：“琪亚娜，它一直在跟着你，我觉得它似乎不想离开。我们。。。要带着它回赫利俄斯吗？”
琪亚娜挠了挠头：“啊，糟了，我没想到这点。。。不过，那个红头发双马尾博士，应该挺好说话的吧？”
不久后，赫利俄斯内。
特斯拉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巨龙：“我说啊，野猫野狗也就算了，我可从没听说过有人出门捡崩坏兽回家的啊？先是赛博改造人，然后是难民小女孩，现在又来一只审判级崩坏兽。。。我猜下一次是不是直接带个世界蛇干部过来开派对？”
芽衣将琪亚娜安顿好之后，独自来到红头发双马尾博士面前，乖乖接受对方的敲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算了，我没生气，只是有点没想到。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琪亚娜能驯服它是件好事，减少了一个难缠的敌人。暂且就让它跟着赫利俄斯吧。言归正传，我有事找你。你们出门时，本部那边有结论了。”
芽衣急忙问道：“找到治疗琪亚娜的办法了吗？”
特斯拉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特斯拉博士？”
芽衣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特斯拉睁开双眼，说道：“跟我来吧，她希望能亲自向你说明。”
两人来到会议室，特斯拉关上房门，连通了休伯利安号的通讯。片刻之后，屏幕中出现了爱因斯坦的面容。
芽衣问道：“爱因斯坦博士，你有话要对我说？”
爱因斯坦说道：“芽衣，你应该已经从特斯拉博士那里得到了琪亚娜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情况很不乐观，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博士，请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救她？”
爱因斯坦沉默了一阵子，说道：“芽衣，我认为你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所以我会将事实向你全盘道出，不作任何隐瞒。经过讨论，我们建议将琪亚娜立刻转移至北冰洋附近的巴芬湾基地，并做好安全防护。逆熵会保护她远离危险，阻止更糟糕的情况发生，同时。。。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风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芽衣，你冷静听我说。琪亚娜的病情很严重，律者核心在持续侵蚀她的身体。我们推测，那些核心中还残留着西琳的意识。要想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就必须将她彻底消灭。但除了琪亚娜自己，没有人能干涉这个过程。”
“什么意思？”
爱因斯坦说道：“意思就是，我们改变不了现状。我和特斯拉博士设想了很多方案。我们考虑过用外力强行剥离她体内的核心，或是用中和血清清除她体内的崩坏能。但最终，这些方法都被放弃了，它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说的更直白一些，我们没有办法治愈她，甚至，无法缓解她的症状。”
芽衣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颤抖着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就只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爱因斯坦博士，请你再想一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为她争取一点时间，我也什么都愿意做！”
爱因斯坦没有回答。
芽衣颓然，说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对不起，芽衣。琪亚娜也在努力对抗侵蚀。我们只能相信她，同时，尽全力寻找治疗她的方法。但如果形势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们也得做好最悲观的打算。”
“最悲观的打算，是指什么？”
爱因斯坦没有回答。
芽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