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黄骨岛堡（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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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妇孺百姓被身后的后金兵驱赶上前而来，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对着黄骨岛堡城上城下的石城军哭喊求饶道：“城上的军爷们，都是乡邻百姓，万求不要开铳放箭，留我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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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军的军士有九成九原本都是辽东百姓，其中更有不少就是这附近出生的，因此他们听见自己城下的老乡用熟悉的乡音乡语哭诉求饶着，一时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听，城上城下的石城军都是鸦雀无声，人人都是看着严亦飞所在的城楼方向。
“这济尔哈朗不过如此！”
城下的情形严亦飞看得清楚，对于后金兵的行为，他先是愤怒，随后脸上又浮起不屑的神情，这些后金兵欺软怕硬，惧怕伤亡，不敢直接攻击石城军防守的黄骨岛堡。
志穷计短之下，只能驱使百姓攻城，这样的军队，作战意志不行，战斗力也有限，也就是明末的明军太过腐化，才显得后金军无比的强大。
亏自己还曾对他们充满畏惧。后来的清朝名将济尔哈朗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历史战绩还不如他的。阿格济、多尔衮、多铎之流是什么货色
看来自己是高估他们了，抛去历史的敬畏感他们也只是普通角色！
“济尔哈朗鼠辈！“建奴懦夫！”“一群胆小的只敢躲在女人后面的奴贼！”
城墙上下的石城军响起了一阵叫骂之声，这些一年前还畏惧后金兵如虎的辽民们，经过接连的胜利熏陶之下，他们自信了不少，胆子也壮了不少。至少这一千多名后金兵在人数优势的情况下，现在就不敢攻城。
范思达此时再看不过去，从城下跑到城楼上向严亦飞说道：“大人，咱们列阵出城打吧，才一千多鞑子兵，咱们石城军肯定能赢的。”
此时卢庆瑜也是来到了严亦飞身旁，他不同意范思达的想法，说道：“大人、思达兄弟，我认为此时不宜出城浪战，看建奴军队全部是骑兵，也没有随身携带攻城器械，应是建奴大军的前锋，建奴若来报复，必有大军在后，咱们一出城他们就会发挥骑兵机动的优势，主动退远，咱们追还是不追？我军绝大多数都是步兵，等到我们列好了阵出击了，这些百姓也都被建奴杀干净了，如此咱们又出城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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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思达也知道卢庆瑜说的是老成持重之言，不过他还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着急的说道：“那咱们就这样干看着他们挑衅吗?”
严亦飞此时一脸平静，他并不知道在辽阳城内几大贝勒最终商议的结果，他的骑兵部队也太弱小了，也根本无法突破和侦知这一千多骑兵身后的任何情报。
因此他认为，城下这股建奴很有可能是大队后金兵的前锋，是来查看城防的，所以他不打算出战，眼下人头到手，只要守稳城池便是，城防越牢固，建奴越不敢攻。
若是贸然出击有所损失，城防便虚弱很多，而且在他的计划里，如果真有大股后金兵来攻，他肯定是要撤回石城岛的，黄骨岛堡虽然重要，但是肯定不能因此一城的得失葬送了整个石城军的主力。
此时一名会满语的士兵奉严亦飞之令，在他身旁用满洲语对城外大嚷着一切他所知道的满语中的粗话，详细的问候了济尔哈朗和他手下士兵的各位女性亲属，他粗豪难听的声音远远传扬出去，城下一千多后金兵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城墙的明军也是一样大声嘲笑。那些后金兵个个脸色铁青，听任城上明军的羞辱，又是无可奈何。
这些出战的各旗后金兵，听闻那些败退下来的正红旗士兵所描述的战场经历，再观察这伙明军严整的阵列与临危不乱的气势，他们很多人对城上的明军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很多人打定主意，以后遇到这支叫做石城军的军队，就走得远一些，反正明国有的是如同到嘴的肥肉不堪一击的军队，何必去啃这块硬骨头。
那济尔哈朗闻听城头石城军士兵用满语的大骂之后。本来愤怒非常，几乎要抓狂和暴走了。
不过后来想起他这是他第一次领军出征，作为一军统帅要沉稳，按照堂兄皇太极教导自己的那句汉化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因此他强压怒火，只是让手下的战兵变本加厉的驱赶汉族百姓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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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看着城下的汉族百姓，听着他们的哭喊之声，中军官刘大江脸上也是露出犹豫的神情他，对严亦飞轻声问道：“大人，咱们是打还是不打，要是不打，这些汉民真的攻城，建奴再趁乱偷袭，则我军危矣，但是要打，这些百姓都是我汉民同胞，杀了他们对我军士气影响也会很大，而且真要这么做，那么朝中的御史大人们，怕是要用一本又一本弹劾的奏章，把大人您压死。”
严亦飞说道：“这个我知道，自然是要打，不过怎么打，这个我自有计较，大江，你随我下城。思达，你留在城楼上，切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
几位军官听闻严亦飞的命令，都是齐声称是。
此时，众人看到，城下的百姓当中，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因为年老体弱以及恐惧，脚下站的不稳，摔倒在地，此时一个后金的巴牙喇兵见那老者摔倒，只是一个箭步冲到他身旁，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抽出自己的腰刀，一刀就将那老者的头颅砍了下来，随后单手提着那老人还在滴血的头颅，大声喝叫着，恐吓着那群汉民百姓继续向前。
看着那个嚣张的巴牙喇兵，严亦飞面色阴沉着对身边的卢庆瑜说道：“卢大哥，这些驱赶百姓攻城的建奴距离我军胸墙有多远？”
“一百步出头了，怕是上次败退回去的后金兵说过咱们鸟铳的射程，因此他们特意隔这么远，不过咱们的鸟铳，就算拉到一百步也能打死人，只是命中率和破甲能力会低一些。不过建奴决想不到我军鸟铳射程能如此之远，只是怕这么远射击，会误伤一些百姓。”卢庆瑜立即明白了严亦飞的意思，于是如此答道。
范思达也明白了，于是在一旁急道：“如此，也总比这样被建奴砍了头好啊。”
严亦飞点了点头，说道：“卢大哥，你立即去组织鸟铳手，准备百步外远射。”
闻言，卢庆瑜这个稳重的中年人立即转身去安排，石城军的鸟铳一百步外仍有杀伤力，但如同后金兵的弓箭远程抛射一般，对于重甲目标没有什么效果，只有被命中头脸和腿部能有杀伤力，至于这么远射击的命中率嘛，则完全只能试试运气了。
卢庆瑜叫过几个鸟铳旗队长，也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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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精锐的散兵旗队的旗队长吩咐一阵，各旗队长回去安排好后，鸟铳兵们列成三排，全部来到胸墙后面，卢庆瑜叫过号手待命，然后他探出头出去，只见那个巴牙喇兵，又抓来一个怀孕的妇女，怕是很快又要举起屠刀！
此时严亦飞已经下到城下的胸墙处，只见他不顾众人反对，只身一人从墙后走出，直接面对那些被驱赶着攻城的百姓与他们身后的后金兵。
此时对面的百姓和后金兵都搞不懂严亦飞要干什么，那群后金兵估算了一下距离，又看了一眼严亦飞那一身精良的铠甲，于是就将手中举起的步弓又收了回去，在这个距离面对精良的山文甲，弓箭的抛射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因此这些后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严亦飞的表演。
严亦飞双手在口前比作喇叭装，大声的用汉语对面前的汉族百姓说道：“乡亲们，一定要听清我的口令，动作一定要快，知道了吗？”
那些百姓看着这位官军将领，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干什么，但是知道他孤身一人出来，一定是想救自己这些人，于是都抱着最后的希望，全神贯注的听着他的声音。
严亦飞又猛然对着百姓大喝一声：“趴下！”
所有百姓立即趴下，只留下那些听不懂汉语的后面督阵的后金兵一脸茫然的站着。
卢庆瑜见状，也是对着传令兵大喝一声“吹号!
熟悉的天鹅音响起，明军第一排一百多名鸟铳手突然举起手中的鸟铳，铳口略向上抬，紧跟着就击发，那几十个驱赶百姓的后金战兵还不及躲藏，边有不少人被铅弹击中，石城军鸟铳所射出的七钱重的弹丸虽然在百步外没能破甲，但仍有一定能量，一名后金战兵被撞断肋骨，那名嚣张的巴牙喇兵则直接被一颗重弹打中面门，直挺挺的倒地，原本右眼的变成一个血洞，流出红白相间的领人作呕的液体。
他们身旁的百姓也倒下了几个，一时间，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
塔读@ 位于阵中的后金战兵们也都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石城军的鸟铳这么远还能打到。 随后严亦飞又是一声大喝：“快往城下跑！” 一些机灵的百姓都是大喊一声往城墙逃来，在他们带动下，其他的人也纷纷乘乱逃跑，城上的人一起大喊着让他们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