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作聪明的塞德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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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镇外围。
大概隔着几座山的距离。
两匹马停在一座岩石后面。
这里有一个废弃的营地，地面的东西早已经搬走了，但地上还留下几道不太明显的车辙印子，以及一个很明显的熄灭的营火堆。
拉里蹲在地上，碾了碾营火上残留的焦炭，判断了一下它熄灭的时间。
而后站起来拍了拍手。
又去马匹上拿了水壶，倒出来点水，把手简单清洗了一下。
作为一个平克顿侦探，必要的整洁还是有意义的。
“从容不迫”是一个很吸引雇主的特质。
拉里跟旁边的塞德里克说：“追上来一点，还有大概一天的行程，今晚多走走，明天中午应该就能遇到。”
拉里说到这看了一眼塞德里克，正靠在石头后面坐着呢。
这小子在镇子上的时候，说话说的天花乱坠。
自己一问他有没有长期旅途的经验，好家伙小伙子跟疯了一样，上蹿下跳的聊，好像他有事没事就去趟西海岸一样。
结果这才出来两天。
人已经蔫了。
稍微一停歇，他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整张脸都呈现一种宁可死在这的表情。
很明显，他压根没有这么长时间骑过马。
也没这么久扛着风沙前行过。
拉里这一趟简直是负重前行，一路紧催慢催的，每天得拦着他好几次，不许他去休息，才勉强能以一个比较快的速度前行。
但这是不够的。
现在是在追击敌人，这走的恨不得比谁都慢，这哪还追得上。
太没用了，这个塞德里克。
拉里很是心烦。
但又不能直接扔下他，把他扔在这，自己未必能认出来人不说，他肯定在这个环境活不下去。
还得稍微照顾他一点。
拉里此时就是如此，嘴上说着今晚多走走，但看着塞德里克坐在石头后面，把头埋在膝盖上那样子。
拉里只能叹口气。
算了。
走什么啊。
看这小子样子，半条命都要没了，这会再接着走，说不定撑不到下一个地方。
拉里就过去轻轻踹了他一脚：“今晚在这歇了。”
塞德里克面色苍白，整张脸一点血色没有，听见声音微微抬起头来，但是也只能跟着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拉里看他这样子，也就是叹口气。
在边上开始收拾营火，搭锅做饭。
实际上这会天将黑未黑，顶着走还能走一阵。
但拉里只能默默在一边开始煮东西。
等煮的差不多了，把晚上的伙食盛在碗里面，递给塞德里克。
他立刻就开始捧着碗，一阵狼吞虎咽起来，跟饿了好几天一样。
实际今早还吃过的。
拉里看他这个吃相，皱着眉头摇摇头。
他这个样子。
就是雇主最讨厌的样子了。
非常的没有高手风范，这哪有人愿意让他去处理单子。
马上拉里又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职业习惯了。
实际就塞德里克这个水平，还什么平克顿侦探，离他太远了，他能好好活到死就不容易了。
拉里又盛了一晚给自己，开始拿个勺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刚吃两口。
听见旁边塞德里克长出一口气。
伸手扯扯领子。
吃了一脑门的汗。
但是眼睛里面有神采了，这一看就是吃饱了，休息过来了，人也相应的有了一些精神。
“哎，大侦探。”塞德里克一抹嘴，伸手就又要去锅里盛菜：“你刚说还有多久能追上那个婊子？”
拉里回答说：“一天。”
“一天。”塞德里克又给自己盛了一满碗，乐呵呵的说：“只需要再等一天呐，我就能教训那个小子，还有那个贱人……”
拉里皱起眉头，不太想说，但还是提了一句：“你的私仇是一方面，我们主要还是要找伊夫帮的人。”
塞德里克点头：“肯定的，那肯定的。”
塞德里克捧着碗，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但吃了几口之后，马上又问：“其实这两天一直有个事想问你了。”
“你问。”拉里依旧是很从容不迫。
塞德里克说话很含糊，他根本不把食物咽下去，直接就问说：“你是平克顿侦探，你出来做事，应该是有雇主给你发任务吧。”
拉里说：“差不多。”
“那怎么可能有雇主让你追杀一整个匪帮呢。”塞德里克吃的呼噜呼噜直响，但这竟神奇的不影响他把话断断续续说完：“找伊夫帮，是你骗我的吧。”
拉里手里拿着勺子，动作停顿了一下。
脑子里快速考虑了一下杀掉他的后果大不大。
“怎么这么想。”
塞德里克又说：“你看，首先匪帮是当地警局会管，虽然管不好吧，但如果是个很有钱的人跟匪帮有仇，肯定也是先花钱找警局。”
“其次如果实在不行，真找你们了。也不会只找个你吧，你再厉害，想一个人弄垮一整个匪帮，也不合理是不是，人数差太多了。”
塞德里克说到这还很得意的挑了下眉毛：“是不是。”
拉里手上动作又停了一会，脑子里盘算完了，才继续喝自己手里的菜。
“是，你想的对。”
塞德里克一脸得意：“是吧，我感觉我也有做侦探的潜质啊，回头咱俩合作做事，赚的钱对半分。”
拉里又继续吃了两口。
塞德里克又问：“说正经的，干嘛追着他们走啊，你任务到底是什么。”
拉里没第一时间回答他，先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把碗和勺子放下。
拿手巾擦了擦嘴。
这才慢慢说：“东边的苦井镇，有个大农场主，叫切尔凡·多恩。他有一个儿子，叫做杰罗姆·多恩，之前在旅途中被伊夫帮给掳走了。”
拉里说道：“我实际是在找他。”
塞德里克点头：“嗯，我人的活，这就合理了。”
拉里又问：“你知道这个名字么？”
塞德里克摇头。
拉里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实际这也是开始并不说实话的原因，感觉他并不像是能直接接触的伊夫帮的样子。
跟他说了实话，也得不到更多有效信息。
反而看他这样，不可能保守住任何秘密，一定会把知道的事情全说出去。
不告诉他还是保护他了。
这样即使他没能帮自己找到目标，自己也可以留他继续活着。
拉里手摸了摸腰上的左轮枪。
不过他自作聪明非要问。
那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趟能把杰罗姆找到还就算了，如果没找到，这个塞德里克也不能再留，不然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杰罗姆的事，再抢在自己之前把杰罗姆带回去，自己的佣金恐怕赚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