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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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克拉茨对多年侍奉自己家族的老管家做出背叛举动十分惊讶，但他还是冷静地将其收监，并以里尔所谓的“凯尔卓内部管理办法”定罪为胁从谋杀。
关于亚恩华德的举动干涉统治者选举的部分，奎特族长只字不提。这也能理解，对于几乎板上钉钉的事情，过多的干涉推动不如让它顺其自然，否则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由于领主之长多纳.印达目前已经带着残疾的儿子回到了印达斯费尔岛，随后对于管家的审问仅由凯瑞丝.奎特与顾问莫斯萨克进行，卜梦师里尔则作为陪同“专家”。
不过众人都觉得，似乎是斯凡瑞吉那边的情报更加重要。作为宣言仪式血案的主犯，他的证词牵动着更多人的心。
而里尔知道，斯凡瑞吉那边是铁板一块，当卜梦术失去了作用，自己审问的技巧可能还不如维吉——那个哈尔玛从乌德维克岛带回的随从。
“我就只知道这些。”亚恩华德的头发一夜之间已经从花白变成全白，每次克拉茨过来了解情况时，管家都不敢正眼看他。
凯瑞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莫斯萨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里尔，不然你再投影一次？”看他戒备的目光，很难说是来审讯管家还是来看着卜梦师的。
里尔摊摊手，“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那个莫格根本就没露过脸，身高体重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人。大祭司，给您一件黑兜帽遮住脑袋，大概也就长这个样子。”
“邪教复苏、家族动乱……天哪，史凯利格这是在面临什么？”凯瑞丝喃喃道。
“可惜三个维尔卡人都已经死了，否则至少针对那个卡马，也应该能投出点什么东西。”里尔说道。
“但它们都是你手下这东西杀的。”莫斯萨克将法杖紧握了握，指向卜梦师肩膀上的影子。后者尬笑了两声，便没再说什么。
当透明色块再次舞动时，管家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任凭里尔对他施展新一轮的精神强暴。
“等等，里尔。”小雀鹰突然提高了声音，手指向一个方向。
在那回放了数遍的千篇一律的画面中，一颗树引起了她的注意。
“海棠。”她紧接着轻声解释，“大史凯利格的海棠木，并不是在哪里都有分布。”
“凯瑞丝，说重点。”莫斯萨克的语气带了点柔和。
“这种海棠，生长在雪山山脚的两处地方，”她伸手示意，里尔将准备好的大史凯利格地图递过去，“一处在这里，德鲁伊之环的西侧，一处在这里。”
凯瑞丝的手指戳戳羊皮纸上的标识，“离海姆斯坦港不远，看样子需要和德拉蒙的人合作。”
“让哈尔玛给阿蓝说一声就行了，我跟他一块去。”
莫斯萨克摇头，“里尔，德拉蒙家族目前可还是疯子说了算，不过阿蓝……也行吧。那么审讯就此结束，带他回牢房。”他的最后一句是对守卫说的。
管家失魂落魄地拖着步子向地牢走去。和斯凡瑞吉.图尔赛克不同，作为一个凯尔卓人，他将永远无法离开那漆黑的囚笼，如果奎特族长开恩，他或许能被大海和飞鸟执行死刑。
……
杰洛特和叶奈法来到了德鲁伊之环，通过里尔的引荐，他们想找到凯里希祭司寻求帮助。
而后者此时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当猎魔人推开木屋的门时，老祭司正躺在病床上，他挣扎着用眼睛看向门口：“你好，猎魔人。”
“怎么回事？你看起来遭遇了魔法爆炸。”杰洛特猫眼冒出金光，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口：那伤口的成因与当时迪杰斯特拉身上的很像。
“受伤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不算脆，歇歇就好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指指木屋的后门：“你们如果需要什么药剂上的帮助，可以问问格雷密斯特，他在后院给草药松土。”
叶奈法走向后院，看到了正在喝酒的药剂师，他细看起来似乎比凯里希年轻几岁，不过糟乱的胡子和不修边幅的脸让他显得更有老态。
“您好，我们想请教一下变形魔法的药剂手段。”
格雷密斯特眯眯眼睛，“你是谁？”
叶奈法正要开口，他便又打断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和天灾一起光临群岛的女术士。凯尔卓的客人，为什么来这里？”
杰洛特此时也走到后院，并给药剂师递上一瓶白海鸥，作为炼金原料，白海鸥的含金量！（里尔原话）比一般的矮人烈酒或者基液要高，猎魔人不擅长说客套话，不过他明白如何表达诚意，“我们确实只是想请教问题。”
格雷密斯特笑笑，打开瓶塞，在两人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喝掉了半瓶，“嗝……还行，不错的魔药基底，变形魔法是吧，让我找找笔记。这东西可不太常用啊……”
“没关系，您愿意帮忙就太好了。”叶奈法说出客气话的时候也依旧冷着脸。
乌马躲在杰洛特身后，后者至今还是不愿意让小家伙待在传送口袋里，此时它正一边好奇地看向后院中的药草，一边骨碌碌转着大眼睛。
“想让被诅咒变形的生物回到原形，有三类方法，”草药师低着头，一边翻着海豹皮卷一边说，“第一种是从诅咒入手，明确形成变形的是哪一种魔法，并用魔药辅助术士或者德鲁伊强行将其反转，不过成功率很低；第二种是用阻魔金，这种方法下它会受到很大的痛苦，具体方法是将变形生物麻醉后用阻魔金工具锁住它的关节，然后用放血等方法达到生理虚弱状态，再用龙血重塑它的肉身。这个方法风险小，但是一般人无法负担，太贵了。”他笑起来。
“那么第三种呢？”
“第三种……”
里尔轻拉缰绳，跳下马来站在哈尔玛身旁，那个曾掰着手指算天数的德拉蒙守卫认出了他，“是你，卜梦师，你又想进来？”
哈尔玛掸掸身上的灰尘，“叫阿蓝出来。”
经过交涉，阿蓝卢戈代表他的父亲，同意将海姆斯坦港附近的巡逻守卫编入克拉茨和里尔的调查队伍，并要求同行。
他抽出已经打磨发亮的战锤，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
海棠木林参差不齐地插在斜坡和群岛的乱石中，一行人谨慎前行，阿蓝和他的守卫兵们在前开路，里尔居中，哈尔玛和奎特战士们在后。
“他们的营地不太可能是那种地面上的样式，极有可能是在地下或者洞穴中，”阿蓝回头道，他对这里的整体地形大致熟知，“我们主要找那种风化山洞，同时小心埋伏。”
里尔点点头，同时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肩膀：对于暗影刺客这个目前来说尚算温顺的“宠物”，他还是不能做到完全放心。
“喂喂，阿蓝，前面坡上那是什么？”一个卫兵突然嚷起来。
一只棕熊的脑袋从海棠林间伸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那是棕熊还是维尔卡人，你能分辨吗？”里尔听见哈尔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个距离有点……”
他话没说完便停下了，因为在杀意感知的视角下，卜梦师发现身旁的周遭空气，全部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