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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王之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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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绮礼,让你的Servant停下来。”

重新接上脱臼的右臂后,葛木宗一郎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便控制着神父闯进了最高之王的刑场,左手中的匕首紧紧贴着神父的咽喉。

“很抱歉,我可做不到,因为那不是我的Servant。”

眼睛仍然被血污迷住的神父紧闭着眼,仅剩左腿勉强倚靠着背后的暗杀者站立着,用虚假的道歉嘲笑对方的徒劳。

“……”

葛木宗一郎停顿了一下,紧握的匕首刀锋将神父喉管处的皮肤压出了一道血痕。

“我要caster活下来。”

他再次重复,声音冷漠而坚定,身负重伤却依然坚毅地控制着自己的战利品,望向能决定caster生死的金色Servant。

如此坚定的意志,竟然让高傲的英雄王不由发出嗤笑。

“愚蠢的家伙,你胆敢妄想左右本王的决定——?!”

英雄王言语中带着笑意,面色却沉了下来,王的杀意在空间弥漫着,压迫所有人的灵魂。

“我要caster活下来。”

仍然是冷漠的声音,无视任何人的嘲笑与威胁,葛木宗一郎一再重复声明自己的目标。

英雄王冷笑着偏了一下头,一柄金光闪耀的剑自虚空中现身,扎进了cater的另一条腿,精灵女性发出了一声痛哼。她躺在冰冷的地面,手祈求地伸向master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master、救我……”

面对Servant的求救,葛木宗一郎的眼神依然保持着冷漠,他推动神父向着前方走去,口中第三次地重复。

“我要caster活下来。”

没有绝望、没有恐惧、没有放弃,在美丽的Servant的祈求与痛苦面前,名为葛木宗一郎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瞄了caster一眼,他牢牢地控制着言峰绮礼向前走去,似乎任何打击都干涉不了他的行动、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被英雄王刺穿双腿的美丽女性,痴迷地望着伫立在最古之王面前的高大男人,即使即将死亡的恐惧与痛苦也熄灭不了灵魂的灼热。

劫持了英雄王的前任master,举起匕首用其性命要胁黄金之王的男人,再灼热的火焰也无法点燃他的激情,无畏无惧地昂首望向英雄王,冷漠而坚定。

如此冷热分明的两种态度。

如此相同的极端而偏执的灵魂。

一时间竟让高傲的王者忘记了对方的无礼。

“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啊。”

黄金之王转过身,真正开始正视起眼前忤逆的凡人。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如近卫军一般环绕着英雄王周身的数柄金光闪耀的宝具,它们的遵循王的旨意现身、出击,穿透了身负重伤的言峰绮礼小腹,以及他背后的葛木宗一郎。

“哼……”

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地被击中,葛木宗一郎勉力避开要害,摇晃着身子,艰难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愚人,你哪里来的勇气妨碍本王的意志?要知道本王随时可置你于死地。”

“……”

将神父挟持在身前的男人眼神中透出了一点点疑惑,他已经决定了在迎接面对的Servant攻击时,一举抛下神父放出此生最后一击的策略,却听到对方饶有兴趣的提问。

“我是caster的master,曾对她许诺为她赢得圣杯。”

这是葛木宗一郎的回答。却更疑惑地发现对方的眼神愈发地充满了恶意。

“如此,你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

难道战争不就是这样吗?

男人无法理解对方的问题,作为道具为生的自己,成长到现在的境界都是为了杀死某个人而存在,与此同时被人所杀也是理所当然才对。

“嘿嘿……”

傲然伫立于战场中央、决定所有人性命的英雄王止不住地嘿笑起来,继而变成了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不过是一个觊觎本王宝物的愚蠢女人,却拥有这么有意思的master。”

就连失明的神父也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与英雄王相识十年来,他也未曾听过英雄王如此开怀的笑声,却莫明的感觉有些熟悉。

“甘心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一名相识不过十余天的愚蠢女人,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吗?”

“……”

葛木宗一郎用沉默作回答。

“所以说,你似乎还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好似看到了一场妙不可言的戏剧,英雄王的笑声愈发不可遏制,被绑架的神父则感到背后的暗杀者心跳加速的声音。

葛木宗一郎动摇了。

从教会里的厮杀到面对人类最古老的王,一直保持着冷漠的男人居然在动摇。

“且问你一个问题,愚人。”

英雄王终于停下了他的笑,回复了正经的神色。

“就算我杀了caster,你又会有什么打算呢?”

“我会杀了这个人——”

葛木宗一郎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格外的苍白,但贴在言峰绮礼脖颈上的匕首依然紧握如初。

“那么这样呢?”

一柄纤长的剑自caster上方的虚空中出现,缓缓地扎进了caster的胸口,caster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她悲伤地抬头向英雄王祈求。

“杀了我,求求你,但master、他只是个凡人……”

“你又会如此选择呢?caster的master。”

英雄王的注意力丝毫未落在濒死的caster身上,他缓缓地走向挟持着神父的葛木宗一郎,言语中满是戏谑。

“……我会杀了他。”

葛木宗一郎迟疑了一下,继续重复道。

英雄王的剑即将刺穿caster的心脏,暗杀者蓦地有了一丝慌乱。但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气。

他是要杀caster吗?

我也要杀了手中的神父。

caster被杀之后,尽可能在对方出手前杀掉神父,然后战死。

但是——

那个男人终于注意到自己的犹豫。

自认为是道具的自己,确实的在希望,希望对方手下留情,希望caster活下来。

“哼……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吗?”

葛木宗一郎的身体僵硬得就像石雕,等待着英雄王的最终判决。黄金的王者心情愉悦地站在他的面前,审观着他的混乱。

“你想怎样……?”

难以想像,一向冷漠的男人居然会发出如此较弱的声音。

英雄王还在笑,一瞬间葛木宗一郎不自量力地想直接将那笑容撕得粉碎。

这时他才发觉彼此的距离如此之近,黄金的王者如走下王座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并不比他高的身材,虽然身披重铠也显修长纤细,俊美的面容近处看来,也只像是普通的青年。

人类最古老的王者收敛了一身杀伐之气,忽然让葛木宗一郎感觉彼此并无差别。

“……”

注意到葛木宗一郎的走神,英雄王不悦地皱了皱眉,继而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放心,如此有意思的人,我怎么会让你轻易退场呢。”

光华收敛,扎在caster身上的宝具凭空消失了,重伤的女性发出一声呻吟软倒在地。

“……”

暗杀者还在迟疑。

“做你想做的事吧,杀了绮礼也可以,不过我可不知道caster还能坚持多久。”

英雄王从暗杀者的身边走过,走向他背后的教堂,将混乱的男人弃之不顾。

葛木宗一郎看向虚弱得似乎没有气息的美丽女性,呆了呆,突然一把丢下言峰绮礼,飞快地冲到caster的身边,抱起他的Servant,飞一般地落荒而逃。

~~~~~~~世~~界~~需~~要~~分~~割~~线~~~~~~~

“没想到还能活下来啊。”

失明的神父无力的倒在地上,摸索着为自己治疗伤口苦笑着说道。

“还活着啊,十年之后你的身手居然退步到这个程度,没能力跟随本王的话,你还是安心去死吧。”

旁边传来英雄王冷酷的声音,言峰绮礼习惯地无视了对方的话。

真谢谢你刚才避开了我的要害。

这句话言峰绮礼也很理智地藏在心底。

不过——

“还真是没想到,堂堂王者居然会轻易地放过了忤逆你意志的凡人。”

英雄王回之以嗤笑。

“言峰绮礼呐,虽然这世界的人类多得恶心,我一眼就能看穿其无聊庸俗的本质,但我还是能从中找到一点快乐的。”

人类最古老的王悠然说道。

“——准确的说,就是灵魂与其命运的不相容。”

“身为人类却渴望飞翔、沾满血腥却渴望宽恕、想做厨师的杀手、想当医生的屠夫,还有想做道具的人类……哼,人类这永不满足的灵魂,总是在渴望与自身命运不相符的存在,从而为这世界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似乎想到了什么,英雄王的声音突然低落下来。

“在与其渴望不相符的命运中,灵魂的挣扎越有力,这故事便也越有趣。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他越挣扎,反而越深陷固有的命运轨迹而不可自拔。”

“刚才的男人与这世界缺少联系,缺乏行动与感情的动力,简直就跟工具一样,估计是某些人专门制作出来的道具,所以他才会将生命视若无物。”

“但那只是表象——没有动力的男人突然自主的行动,主动决定刺杀你。能自主行动的道具不再是道具,他却未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现在也一直试图以道具的方式贯彻自己的行动国——这就是那个男人最有意思的地方。”

“身为人类却以道具的方式生存,作为道具却有了人心的驱动,他却不自觉仍以道具自处——这样的灵魂,当然会让我感觉有趣啊。”

听着英雄王夹杂着嘲笑的说明,言峰绮礼恍然想起了十年前,鼓动他刺杀自己的师父时,这位王者似乎也发出了同样的笑声。

上次战争中英雄王被他的师父远坂时臣召唤出来后,这位王者一眼便看穿他自身数十年也未能发现的自身本质,并饶有耐心地将其引导出来。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英雄王一眼就看穿了那名击败他的暗杀者,心态才变得如此宽容大方。

那洞悉人心的能力,简直是魔法一般的奇迹。

“Archer,你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便放过敌人吗?”

耳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那是不知从何处又冒出来的间桐慎二。

“他伤害了神父,又威胁了我,你居来放任他们逃跑!Archer,我命令……”

想着自己刚才在教堂里屁滚尿流地逃亡,慎二的脸涨得通红,Servant就是类似道具的存在,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放肆地发泄着自己的恐惧,并想向Archer发号施令。

但是——

“慎二——”

好像现在才发现新任master的存在,黄金的王者回过头来,一句话便冻结了少年的情绪。

“本王赐予了你追随本王的权力,并不是让你在本王面前指手划脚。”

可怕——

要死了——

慎二呆住了,比起刚才无能地逃跑的羞耻,更大的恐惧如同巨人的手掌将他攥进手心,可怕的压力几乎马上就能把他压成粉碎。

怎么可能——

Servant不应该是Rider这样的道具吗,即使再不情愿也会在令咒的制约下变得俯首贴耳。

为什么眼前的Servant会这么恐怖,如果自己使用令咒,一定会在使用前被杀。

慎二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牵动嘴唇露出不自然的讪笑,一边手脚并用向后爬。

“不好意思,我只是抱怨、啊,什么事都没有,我该回家了……”

下一刻,这位少年再次亡命地向后爬去,一路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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