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万历妥协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灵物鉴宝师!
朱常洛顷刻间跪地,恳求道:“还望父皇明鉴,儿臣从未去过郑贵妃的寝宫,一直是在慈宁宫内研读功课。”
王恭妃亦是下跪,声泪俱下,“皇上,常洛他每日都会回到景阳宫入睡,一直由臣妾照看着,定然不会去贵妃寝宫。”
李太后看着这出闹剧,闭目叹气道:“皇上,凡事需讲证据。”
万历望向郑贵妃,“宫女何在?”
郑贵妃轻声道:“皇上,宫女如今就在殿外,臣妾若不是有十足的证据,不敢在皇上太后,还有诸多大臣前妄言。”
万历眯眼看向朱常洛,“若皇长子品性不端,按祖制,可改立皇次子为太子。”
申时行急忙请奏道:“皇上,此事还需调查再议。事关皇室清白,不排除有心之人作乱,臣建议交予大理寺审查。”
申时行使了个眼色,内阁大学士即刻出了门外,拦住了那名宫女。
万历见眼前局势变化,内心已经知晓这是郑贵妃上演的一出戏,缓立太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予大理寺审查。”
众人散场。
朱常洛这才缓缓起身,看向王恭妃,“娘,我真的没有去过她的寝宫,那件事,子虚乌有。”
王恭妃看向李太后和王皇后,心有不甘。
王皇后将王恭妃扶起,“放心,我会证明常洛的清白,太子一位,只能是他的。”
朱常洛与宫女一案在申时行的操作下,以维护皇室为由,不了了知。
朱常洛虽未被责罚,但王恭妃因为管教不严,被禁足在景阳宫内,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景阳宫。
包括朱常洛。
这年祈福时节,郑贵妃出宫祈福立碑,有人瞧见碑文中竟然是出现了“皇三太子”的字样,正是指朱常询,朝野震惊,妖女言论逐渐传来。
李太后看着派人抄录来的碑文内容,随意丢在了一旁,气道:“果真祸国殃民,想立她儿子为太子,绝无这种可能。”
但李太后也知晓,错过了考核那次的最佳时机,再想册立太子,很难了。
五年后,万历二十四年。
一声闷雷炸响,乾清宫和坤宁宫被突如其来的雷电击中,熊熊大火燃起,万历与王皇后随之居住在启祥宫内。
虽说是同住,但万历极少与王皇后会面,倒是很宠郑贵妃与其他妃嫔。
渐渐的,宫内有流言传出,说王皇后身患重病。身边侍奉的宫女不过寥寥三人,远没有皇后应该有的待遇。
此事极快的传入慈宁宫,李太后大怒,这分明是有人祸乱后宫,但事实却是如此,王皇后不得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身子骨更是逐渐消沉。
李太后心里有盏明镜,万历此举,任由流言传去,就是在等王皇后病逝,好立郑贵妃为皇后,那朱常询便成了名义上的嫡子,再立太子名正言顺。
再者这些年,大明朝各地皆有人造势,皆是在歌颂郑贵妃为人贤德,天下妇女要以郑贵妃为榜样,长此以往,皇后之位,还真有可能易位。
李太后越往后想事态愈发不对,即刻唤了申时行进宫,这等时候,需要文官集团的力量。
不久后,有风声传出,当今皇上盛赞郑贵妃母仪,有易储之意。朝堂上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册立太子一事,被提上章程。
朝中大臣请奏,皇长子年十五,不册立太子,更不寻良配,危机国本。又援引厉害废嫡立庶之事,有亡国之嫌。
万历帝震怒,他本已多年不上朝,便是以此来告诫大臣,这太子,他不想立。
但偏偏有人不断提及此事,更是以亡国来危言耸听。他怒了,下旨将此人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群臣知晓此事后,纷纷据理力争。
万历继位以来从来没有诛杀过谏臣,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宽容相待,万不可坏了规矩,在史书上落个昏君的名声。
万历不上朝,御书房内的奏章堆满了整间屋子,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折子送来,几乎全是求他网开一面,早立太子一事。
夜色朦胧,御书房灯火通明。
万历帝在翻寻,寻找那些不是这些言论的折子,大明何处有灾情,需拨款多少银子他只要见了就是准许。
遇见些棘手难办的案子,需要禀告他的,他也是全权交给地方官员审查。
坐上龙椅的二十多年,他从未如此“勤奋”过,他在找奏章批阅,只是想脑海中不要再有思虑立太子的事情。
他一连批阅了三天三夜的奏章,更是吩咐内阁大学士和内阁不必插手其中。
他是皇帝,奏章理应他亲自批阅。
三天三夜,万历帝闭门不出,太医署的太医焦急的在外等候。
一位常伴万历左右的侍人胆大的捅破一小方窗户纸,见了万历帝正在批阅奏章之时,忽然间手臂一停,重重的摔倒下去。
侍人大惊,急忙推开大门,扯着嗓子喊道:“快救皇上。”
瞬间,在御书房外的太医一拥而进,随之的还有李太后和朱常洛。
万历帝迷糊的睁开双眼,他好似醒悟了,他虽是皇帝,但面对朝中的文官集团他没有任何的话语权,自己还是被架空着。
朝中大事,都是由文官决定。
他累了,摆摆手道:“真不上朝了。”
万历二十九年春,在文官集团的据理力争之下,万历终于下诏,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长达十多年的立太子一事终究落下帷幕,朱常洛跪在殿前,请求见生母一面。
万历帝看着这个一直以来极为优秀的儿子,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准许他去了。
若是反对,怕又是会迎来群臣的上奏,他不愿见到。
景阳宫前,看守的侍人被撤去。
朱常洛缓慢踏入其中,长年的幽禁,景阳宫内死气沉沉,原本繁茂的花树已经成了枯枝败叶,瞧不出任何艳丽的色彩。
朱常洛不由攥紧了双拳,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去,整个院内只有一名宫女侍奉着。
他不理解,为何父皇如此偏见,只是对郑贵妃一人好,连嫡母皇后都甚是冷淡,有废后的心思。
朱常洛走到屋檐下,问道:“我娘可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