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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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亲爱的，为了克瑞丝和我……”克里斯塔迅速抓起猎枪，最后不忍地看了一眼欧米德，扣动了扳机……
“砰！”响亮的枪响让桌子上刚刚平静下来的克瑞丝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我不忍地别过脸去，就像在萨凡纳时我不想看到被我杀死的李一样，现在的我同样不想看到被克里斯塔爆头的欧米德……
“睁开眼睛！克莱！”克里斯塔冷峻的语气让我身体一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睁开眼睛。
“你必须面对这个，只有将亲手杀死挚爱之人的感受刻入骨髓，你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一再小心，避免同样的悲剧发生！避免再次失去你的亲人！”克里斯塔铿锵有力的话语让我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她已经抱起大声嚎哭的克瑞丝，背对着欧米德，“记住欧米德的样子，只有这样，你以后开枪的时候才会三思而后行！”
……
自欧米德死后，我和克里斯塔便时常陷入无人说话的寂静氛围，我不愿讲话，克里斯塔也不想出声，我们就这么安静地赶路，休息，煮饭……
但老天似乎对我们过于严苛了，埋葬欧米德之后再次踏上路途的我们，不得不再次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天越来越冷，食物不好找了。大城市我们不敢去，小镇和路途加油站便利店早已被人洗劫一空，得不到营养，克瑞丝的状态也不好，前几天我们在路途中还淋了雨，她似乎受了风寒，一直打喷嚏，我和克里斯塔都很着急，但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一路上搜遍了所有可能有药品的地方，但除了我之前找到的那两盒抗生素，我们再也没能找到任何一丁点药物。
克里斯塔说我找到的抗生素婴儿吃了很有可能会出现不良反应，但现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试试了，尝试性地给克瑞丝喂了半片抗生素溶解的水，但一天过去了，她的喷嚏和鼻涕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在她的脖颈处还起了几颗细小的痘痘，克里斯塔说这是不良反应，而且抗生素对风寒感冒并没有任何作用，克里斯塔和我看着虚弱的克瑞丝只能干着急。
“紧走几步，克莱！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老天保佑，求求你，让我们遇到一位医生吧！”克里斯塔将克瑞丝包裹地只露出鼻子，将她绑在胸前，我们一前一后冒着细雨继续前进着，之前避之不及的其他幸存者现在竟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我们扫视着道路两边，在遇到建筑物的时候更是呼喊出声，试图叫出里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但我们的尝试都是徒劳的，被我们叫出来的只有行尸……
而缺少药物的克瑞丝终究是没能撑过第五天，我还记得那天我们找了个半倒塌的邮局过夜，半夜里我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细小的呜咽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惊恐地发现克瑞丝正趴在克里斯塔的脖颈处不断用嘴亲吻着，不，那不是亲吻！那是撕咬！但克瑞丝才不到两个月，还没能长出牙齿，因此她无法对克里斯塔造成任何伤害，相反，克里斯塔抱着克瑞丝，她慈爱的看着不断用嘴在自己脖子上亲着的克瑞丝，“克莱，你看啊，克瑞丝恢复了~她多爱自己的妈妈啊~”
“咕噜~”看着不太正常的克里斯塔，我咽了口口水，“克里斯塔……你…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克里斯塔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温柔地看着克瑞丝，“克瑞丝康复了，我感觉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看着克里斯塔脖颈间的克瑞丝，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口，克里斯塔已经失去了欧米德，如果现在再打破她的幻想，她会不会崩溃……联想到我之前接连看到父母的尸变和失去李时的感受，我感觉我有些理解克里斯塔了……看着她怀里的克瑞丝，我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虽然现在这个世界也不算是很美好…但至少，我们还心怀希望……
克里斯塔就这么抱着克瑞丝温柔地调笑着，看着她俩，我也没有了一丝睡意，“天亮了……”一丝阳光透过塌陷的屋顶裂纹照在了我的面庞上，“看来今天会是一个晴天……”
“克里斯塔？”克里斯塔似乎睡着了，她抱着依然不太安分地克瑞丝，轻轻地打着鼾，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梦中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也许在梦里她和欧米德克瑞丝再次开启了美好地公路旅程吧……
“醒醒…克里斯塔…”虽然不想打扰她的美梦，但现在我们必须继续前进了，“嗯？”克里斯塔眼睛微肿，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克莱？”
“我在呢，”我答应一声，看着她怀里的克瑞丝，我犹豫着要不要再劝劝克里斯塔。
“我知道你的意思……克莱，再给我们母女点时间，好吗？我想，想再看看她……”克里斯塔低下头，双眼似乎再次蒙上了一层水雾。“还有，我想，想把她埋在欧米德旁边，我想…想让他和克瑞丝…永远呆在一起……请答应我这个任性的要求，好吗？”
“……”克里斯塔都这么说了，我又怎能拒绝她呢，就这样，我背起欧米德和我的背包，克里斯塔则是抱着尸变后的克瑞丝，我们踏上了返回萨姆特的路……
虽然克瑞丝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危险，但她身上的尸臭味道让我十分抵触，而克里斯塔似乎完全闻不到一般，天气已经慢慢变冷，感觉秋天已经不剩几天了，终于我们回到了这里，萨姆特小城旁边的村庄，此时它已经落满了金色树叶，远远看去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一般，但我们已经没有心思看风景了，克里斯塔看到这个欧米德死去和克瑞丝出生的村庄，触景生情，几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擦拭掉泪水，我们走到埋葬着欧米德的一个小土丘旁边，克里斯塔抚摸着小土包前的一根树干，上面有她亲手写的欧米德的名字，扫掉土包上面的落叶，“亲爱的，我把克瑞丝交给你了，你们太自私了，把我抛下，你们父女在那边一定很幸福吧……”
克里斯塔将克瑞丝埋葬在了这里，停留了半天，我们再次踏上了前往惠灵顿的路……
天气越来越冷了，风也从之前的凉爽变成了寒冷，在过冬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能给我们提供食物和庇护的地方，大雪降临，整个大地被白雪覆盖，根本看不到任何小动物，而那些该si的行尸却感觉不到冷，它们该怎么到处跑还是怎么跑，我和克里斯塔冒着大雪一路向北赶路，飞舞的雪花让我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还好有地图让我们不至于迷失方向，我们现在只想找到一个可以容身度过冬天的地方，但这一路上除了有被大量行尸包围的城市就是空无一物的原野森林，几乎没有一个能称得上安全的地方能让我们躲避，在我们冷得几乎要走不动路的时候，一个老人拯救了我们，他叫韦德，是一名猎人，他在森林里查看自己布下的捕鸟陷阱时发现了躲在树洞里的我们，就这样，我和克里斯塔住进了他的林中木屋，依靠着他贮藏的动物肉，这才度过冬天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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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发呆了，克莱，火都要灭了，”克里斯塔的话语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怔怔地看着她。
“怎么了？”克里斯塔似乎很奇怪我的样子。
“抱歉，我刚刚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看着跳动的微弱火焰，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在萨凡纳时奄奄一息的李，心头不免有些发酸，李，你离开我已经一年多了，虽然我们只一起待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是你教导了我做人的道理，带我见到了我父母，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你，我想你了…李…
“哎。”克里斯塔也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克瑞丝和欧米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只能照顾好自己……”
“我想李了，”我没有抬头。
“克莱……”克里斯塔的语气有些焦躁不安，上次她这个样子还是在欧米德死后的那几天，虽然克瑞丝的出生让她因欧米德死去而难受的心有了一些慰藉，但她在路上一直在埋怨我，说是我开的那一枪害死了欧米德，我无法辩解，只是默默地赶着路，她絮叨了几天后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但现在她再次用这种语气，是想说些什么？
“克莱……”克里斯塔抬起头，她的眼圈有些红，“你知道吗，其实李之前并没有把你托付给我和欧米德……”
“！！？？”我听到克里斯塔的话语，一时间有些懵，什么意思？李在临死前让我去找克里斯塔和欧米德，并叮嘱我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现在克里斯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克莱，”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克里斯塔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说着，“当时维农偷走了我们唯一的船，李又被咬了，在李的恳求下，我们决定一起出来找你，当时城里有很多行尸，我们也是吃了很多苦头，中间肯尼不小心把李手里的对讲机给撞掉在了楼顶通往楼下的洞里，它是李用来联系你的唯一工具，肯尼知道自己惹祸了，他自告奋勇跳下去将对讲机扔了上来，但这个天花板上面的洞并没有把手和梯子，他没办法上来，卡莉想了个办法，她也跳了下去，想要托着肯尼上来，按理说不应该是她下去的，但当时欧米德腿伤还没好，李又被咬了，只能她跳下去了，她跳下去之后一下踩到了一个易拉罐发出了声响，一下吸引了楼里的行尸们，迫于无奈，卡莉和肯尼只好先走一步，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克里斯塔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为了尽快找到你，我们只好和卡莉他们分开了，我、欧米德和李继续去找你，但我们被一大群行尸挡住了去路，在过屋顶的时候李把唯一的通道给踩断了，当时我们隔着一条街道，楼下是大群大群的行尸，李他不让我们跟着了，他说他要独自去救你，我们没办法，只好答应他，在分开之前，李他并没有把你托付给我们，他说如果他出了事，就让我们给你找个新家庭，实际上，我和欧米德都以为他会把你托付给我们，但他并没有，我感觉李没有完全信任我们，但找你的事比较急，我们就答应了他……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在郊外找到了你……”
“！”因为克里斯塔和欧米德从来没有提到过有关肯尼和卡莉的消息，我一直以为他们坐船走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维农我只有一面之缘，看起来是个挺和善的老人，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干出偷船这样的事……但现在克里斯塔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虽然在和李分开之前她一直对我表现出超出普通程度的热情，但现在她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似乎是看我一直沉默着，她继续说着，“一开始我和欧米德一直没能要上孩子，这让我很苦恼，直到我们遇到了你，克莱蒙特，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出色特别好的孩子，我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了你，你是那么听话、懂事、天真又善良，当时李告诉我他从你家电话得知你父母的相关消息之后，我便私下和欧米德商量能不能和李说一声，如果到萨凡纳你的父母遭遇了不测，可不可以收养你，但李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他到临分手，都还让我们给你找个新的家庭！”
说到这里，克里斯塔攥紧了双拳，她似乎很不满李没有将我托付给他们，“但我似乎真的怀孕了，我在想是否还要坚持收养你，但欧米德说你是个好孩子，收养了你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能有个伴，说实在的，我后悔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悚然一惊，克里斯塔她这么说是想抛弃我了吗？
克里斯塔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你在厕所时做个乖孩子不开枪，也许欧米德就不会死，欧米德不死，我们也不会在萨姆特停留那么长时间，克瑞丝也不会感染风寒……也许当初我的选择是错的，我真应该为你找个其他幸存者的家庭或者把你扔给卡门……”
克里斯塔絮叨了一阵之后便起身往树林方向走去，“照看好篝火，克莱，我去找些柴火把兔子烤熟，我们吃完就出发，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停留这么久。”
看着克里斯塔远去的身影，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感，面对着漆黑的雨夜和呼呼而过的寒风，我将双手牢牢交叉，之前的衣裙在如今的温度下已经太多单薄，我感觉冷的厉害，看着克里斯塔逐渐消失在了树林中，我的脑海再次闪现克里斯塔留给我的那句话，没错，一切都要靠自己。我瑟瑟发抖地站起身走向了篝火，雨点已经比刚刚大了许多，原本就羸弱不堪的篝火现在更是只有一点点的火苗在根部燃烧，它要灭了，我赶忙在附近搜索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燃烧的东西。
“……都湿透了。”我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件湿透的夹克，还有不知被什么人丢在这里的车牌，好在我在之前坐的树干那里找到了一节还算干燥的木头，我赶紧把它拿到篝火旁，但这时我发现篝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看着雨滴落在还露着血色的兔子上，我叹了口气，“兔子呀兔子，你什么时候才能熟……”
将木头放下，我转身走到我的背包那里，想把它里面的打火机拿出来。
“李……”拉开拉链，映入眼帘的是李的照片和我以前画的肯尼一家，我拿起照片，看着上面还略显青涩的李，我又有些难过了，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将照片和画叠起来放进口袋，从背包里拿出了打火机。
顺利点燃了篝火，我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重新变得旺盛的火焰，我的嘴角不知不觉间泛起一抹微笑，但想起克里斯塔之前的话语，我又有些忧虑：克里斯塔的那些话到底是她的内心真实写照，还是她一时的气话呢？我揣摩着李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沙沙~”突然一阵异样的声响从我背后响起，听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移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