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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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凤遇菲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一声一声哭嚎着，似乎在指责自己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连他都保不住。
泪水不自主地流下，哪怕早就做好失去的准备，在真正失去的时候，内心还是很难受。
这段时间，她每天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这孩子她保不住。原以为撑了一个月，内心还短暂的欣喜一下，真的以为孩子保得住。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的。
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个男童站着她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咒骂她，痛哭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感觉到有人好像在碰她，惊得她立马睁开了双眼。
看到眼前的人时愣了一下，“陛下，你怎么在这？”
龙江落不自然地轻咳一下，他刚刚看到凤遇菲哭了，想把她擦眼泪来着，没想到对方突然睁开眼，“朕来看看你。”
双方都没有继续开口，彼此都很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失去了。
凤遇菲深呼吸几下，不敢继续闭上眼，感觉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孩子在唾骂自己。
“陛下，夜色不早了，不去休息吗？”陛下明天还要处理政务，处理大礼使臣之类的事，没好好休息的话，明天怕是精神不济了。
龙江落沉默了一会，“今晚的事，是崔贵人干的。”
凤遇菲没想到皇上会说这个，不过她知道是崔贵人干的，她是看着崔贵人推了自己，还对她说抱歉。
现在想想也知道，八成是崔贵人的心上人被皇后知道，用她来要挟崔贵人。
崔贵人不得不这么做，她家世不低，但附庸于钟相。再加上因为是磨镜的关系，她家对她基本上是放弃了，她的存在，并不重要。
“嗯，嫔妾知道了。”凤遇菲奇怪地看了眼皇上，她怎么觉得皇上似乎有点难过？他难过什么？她小产了，陛下应该是高兴的吧。
最终还是问出口：“陛下，你在难过吗？”
龙江落奇怪地看着她，他当然难过了，毕竟也是他的孩子，“自然。”
“陛下难过什么？不是应该高兴吗？”凤遇菲莫名其妙，难道皇上真的会为这个孩子感到难过吗？他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个孩子对他又不重要。
龙江落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要高兴？很快，他想到对方兴许以为自己会为了朝堂平衡选择让她小产。
怒极反笑，“在你眼里，朕就是这种人？连亲生孩子都没有感情的人？”
“只是觉得陛下应该也做好这种准备了。”
“朕要是没做呢？”
“不可能。”凤遇菲想也不想就否认了，她一个后妃都能想到她的孩子出世对朝堂的改变，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朕说了，朕没有做过这个准备。”龙江落得知这个消息时，确实想过这个孩子对朝局的变动，但他也确实没想过把孩子拿掉。
他是真真切切的希望这个孩子出世。
“可陛下，孩子要是皇子呢？陛下难道不想他消失吗？”凤遇菲虽然很惊讶皇上居然没有想过这些，不过猜着对方估计只想这个孩子是公主，可男女又不是想就能实现的。
如果是个皇子，那陛下岂不是要亲手弑子。
他怎么可能容忍，长子身上流着凤家的血。
龙江落显然被问住了，他不由得想起刚刚李全来报，说池子里捞出个成型的孩童，是个男孩。
那一瞬间，他确实是感到庆幸，这个孩子没有出世。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想过将孩子扼杀。
“陛下也觉得这个孩子不要出世比较好吧。”凤遇菲看到皇上没有说话，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她并不怨恨陛下会选择放弃她的孩子，陛下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在他那个位置，自己的孩子不能留住。
哪怕身份转换，她也会选择放弃这个孩子。当然，她或许比陛下更狠一点，直接让自己这辈子都怀不了孕。
这样的话，又能牵制皇后，平衡后宫和朝堂，又不用担心她会诞下子嗣，破坏朝局平衡。
“朕没那么想过。”
“陛下不必担忧，嫔妾明白的，嫔妾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你就没有想过他生下吗？”
“注定是无法睁眼的，想太多只是让自己徒增伤悲罢了。”
龙江落讶异对方的回答，他一直都很清楚凤遇菲是个很冷静，同时又狠心的一个女人，但还是低估了对方，没想到对方如此冷静。
就算是他，都想过孩子生下来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喊他父皇。
“凤遇菲，朕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龙江落深深地看了眼凤遇菲，随后走出了长乐宫，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身子不适，没事就别出来了。”
“是，嫔妾谨遵圣命。”凤遇菲如释重负，陛下终于离开了。泪水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滑落，要是皇上还在的话，自己可能就要在他面前流泪了。
那可不行。
索性将他气走，自己默默的在被窝里悄悄哭泣。
董蕊烟怒气冲冲地回到烟兰阁，伺候的下人心里暗暗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平日里脸上笑嘻嘻的董嫔，全然没了笑容。
门“啪”一声重重关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东西的砸碎声。
金秋听着屋内的动静，心中担忧不已。她是亲眼看到今晚发生的一切，主子和凤婕妤关系那么要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被人推到入湖，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能理解为什么主子会这么生气。
更何况，今晚真正的凶手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皇上只让皇后娘娘禁足，没有实质的惩罚。哪怕是动手的崔贵人，现在也不过是待在冷宫，苟延残喘。
“钟云静，你混蛋！”董蕊烟拿起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重重地砸在地上，喘着粗气，又看到一个摆件，拿起来又摔在地上。
闭上眼，今晚的事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不了自己的好友，只能亲眼看着她被崔妙彤推倒。
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当时的感受，那种恨不得将所有冷眼旁观的人杀得一干二净。
“钟云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