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降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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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柠专心致志陈列画魔法阵的材料，察觉到鹿鸣城的目光。
她冷声问：“好看吗？”
“哦，挺好看的。”
鹿鸣城指的是她头顶那个金闪闪的【太阳神的赐福】，增益buffer他就学不来了，他只能学技能，说不羡慕是假的。
林依柠红着脸闭上了嘴，不想理他。
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
正大光明的偷窥也是偷窥，
本来想放过你，是你自己找死的！
林依柠当然不可能害羞得脸红，说的也不是鹿鸣城觊觎她企业级的外貌，而是他正肆无忌惮扫视她绘制魔法阵使用的材料。
如果是知识渊博的魔法师，很可能在了解材料本源后，就开始着手破坏行动了。
但对方仅仅是个依附于自己的0.3，
不是和我魔网评分最契合的话，连参加仪式考核的资格都没有吧？
无知的窥探只会浪费他自己的时间，错过了魔力巅峰期，通灵仪式只会以失败收尾。
无所谓了，
他能站在这里已经勇气可嘉，不是每个人都有当众出丑的胆子的。
林依柠刚沉下心来，又被观众席上山呼海啸般的惊呼给打断。
他们在惊叹什么？
林依柠疑惑地转头，目击的那一刻，她心跳几乎要停滞了。
黑曜石雕像在鹿鸣城手中和个被榨汁的橙子似的柔软，不断往外流淌汁水。
液化黑曜石顺着他的手流淌而下，滴洒在祭坛上，奶白色的雾气升腾缠绕。
他肆意画作，
将一轮黑色的魔法阵缓缓图画在风暴祭坛之上。
他绘制的魔法阵是漆黑色，按照魔法阵的色谱理论，比超A级的红色还要高一级。
“这是......这是......”
林依柠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代表着整个炼金协会的体面，
怎么能为一个资质低微的魔法师学徒乱了阵脚？
可炼金术士的条件反射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徒手液化黑曜石，
这可是整个炼金协会都没有的技术！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啊？你说这个？”鹿鸣城挤了挤黑曜石，又和拧毛巾似得拧了拧，确定它完全榨干了，随口说道，“出自《论黑曜石的液化与汽化》，由灭龙魔导师艾琳娜发表于《精炼元素大全》。”
“你说谎！”
林依柠自幼通读《精炼元素大全》，上面刊载的论文她倒背如流，有没有《黑曜石液化》她门清门清的。
至于灭龙魔导师艾琳娜更是她的偶像，
她的着作自己不可能遗漏任何一篇。
“呼叫蕾茉妮雅，给她科普一下。”
鹿鸣城懒得解释。
蕾茉妮雅的虚影浮现在林依柠身旁，科普道：“炼金协会收藏的《精炼元素大全》经过删改，去掉了未完善的技术。”
林依柠傻了眼：
眼前的少年完善了大魔导师粗糙提及的技术，还把它用在了通灵仪式上？
骗人的吧？
漆黑的魔法阵和干瘪的黑曜石却不会说谎。
他确实实现了。
林依柠一直认为，
她自己就是全大陆同龄人中学识最渊博的炼金术士，
三岁炼制全元素结晶，
五岁使役全元素使魔，
可......
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卧虎藏龙。
过了两秒，林依柠机智的小脑瓜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以那家伙的财力和权限，不可能拥有黑曜石雕像这种高阶圣遗物！
黑曜石雕像，那可是珍藏于学院禁地，价值连城的灵具。
它的原材料产自黑龙巢穴内的黑曜石，由矮人大工匠雕刻。以它为圣遗物将有可能为召唤的灵侍赋予龙、火焰、大地、矮人、智慧、神圣等多种属性。
无一不是极端的强大！
炼金协会曾多次提出以最先进的专利交换黑曜石雕像，都被学院拒绝了。
它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魔网评分仅有0.3的一年级新生手上？
多少有点姬骑士落入哥布林巢穴的既视感了！
而且，
他只是把它作为绘制魔法阵的原料。
本小姐背后有整个炼金协会的赞助，绘制魔法阵的材料也仅仅是一角白鲸的血液，价值远不如黑曜石雕像。
换句话说......
鹿鸣城手上还有更具价值的圣遗物！
林依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来风暴祭坛之前，炼金协会给出的情报再三叮嘱，暗夜王国的哨兵秘密潜入了学院，并且策反了学生针对性破坏林依柠的通灵仪式。
所以说，
鹿鸣城就是那个收了暗夜王国的五十万金币，来破坏她仪式的人？
违反校规，
暗中潜入学院禁地偷窃灵具！
再使用卑鄙的手段和她打得两败俱伤，断绝超A级灵侍降临的可能。
这太可怕了！
不能让他得逞！
林依柠闭上双眼，举起了一只手向看台示意暂停仪式。
“发生什么事了，林依柠女士。”
大主教本塔尼斯同意暂停。
林依柠是万中无一、千载难逢的9.7，
她要是撒泼打滚不乐意召唤，整个通灵学院的教学团队都得屈尊降贵来求她。
“我怀疑我的搭档有盗窃圣遗物的嫌疑，要求调取监控。”林依柠沉声说。
“......”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像抓逃犯的聚光灯一样打在鹿鸣城身上。
他不屑地笑着，高傲地扬起头。
他最讨厌这种眼神，就像高中班主任当众展示某人不及格的成绩单。
即便这张成绩单是被调换过的。
“蕾茉妮雅。”
本塔尼斯唤醒蕾茉妮雅，动用权限为林依柠调取监控。
蕾茉妮雅凭空浮现，提起裙摆，向本塔尼斯及苏茜、崔斯坦三位鞠躬，随即为本塔尼斯调出了学园内黑曜石雕像的监控。
它被完好无损地封印在水晶内，
沉默得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
“这......”
本塔尼斯哑然。
崔斯坦抹去一头冷汗，
他当然没有怀疑鹿鸣城会傻到跑去偷圣遗物，
但莱德就不一定了，
他的底线比学院地下三层的密室还要低，
偷圣遗物送室友什么的对他来说也就洒洒水啦，偷苏茜刚换下来的丝袜也不是不可能。
确认是林依柠的傲慢才整出的闹剧，崔斯坦马上硬气起来：“大主教，林依柠同学必须为她的言行向我的学生道歉。”
本塔尼斯本来想轻轻放下的，崔斯坦来这一出，他尴尬了，他不可能为一个资质平庸的法师学徒去得罪炼金协会啊。
林依柠代表的是整个炼金协会，
崔斯坦你不想在法师界混，我还想在牧师圈子里混呢！
你知道现在的魔法药剂多少金币一瓶吗？
“蕾茉妮雅，给我调取鹿鸣城获得黑曜石雕像的渠道！”
林依柠并不打算罢休。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种资质低微的人，使用的材料怎么可能比本小姐的还要珍贵。
定是个五十万！
蕾茉妮雅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以您的权限，无法调取。”
林依柠声音提高八度，脸上傲慢尽显：“本小姐现在以炼金协会的权限进行调查。”
“以您的权限，无法调取。”
第二次拒绝，冷落干脆。
林依柠愣住了，随即被气得满脸通红，就像被自家养的猫给扇了几巴掌一样。
她现在使用的是炼金协会的权限，
理论上她的权限比学院的院长还要高。
蕾茉妮雅你不过只是学院契约的一介灵侍而已，竟敢拒绝整个炼金协会！
崔斯坦摇了摇头：
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有那么难吗？
从绘制魔法阵开始，林依柠就已经输了。
炼金协会的大小金，在炼金术上输给业余的，脸都不要了。
鹿鸣城同学......
崔斯坦意味深长地和本塔尼斯对视一眼：
人才藏在人海里，就像锥子藏在裤兜里，这锥子嘛，一是要出头，二就是要扎人
鹿鸣城在通灵学院学习不止是为稻粱谋，还有一种真正的知天命的意义，人这辈子找到真正擅长的事情不容易，那感觉就像阻止少年梅西踢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