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争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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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个雪夜，刘节的表白根本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灵若对他的态度。小妮子这回真的重病了几天，我不知怎么的，心里觉得愧疚，便丢了凝烟及定云等诸人，朝事也无心理了——去年就有个不知名的士人邵棠上书于我，力陈咱大唐国要防备周军，我把他的上书看了一遍，写了几句套话扔回去了。我不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可怎么防备？军队现成的，屯田也备好了…还能怎样？湖南战后，财力虚耗，钱粮有些不足，再说了，闵地、福州、楚地我们大唐国虽说没占上便宜，可至今仍是南方最强之国。这些年我们和周国是有些磨擦，可都是小打小闹，当年郭威一发话，我把从他那占了人和物资全退了，两边算扯平！这么多年，我军虽然各处打地盘，可在一点上我一直听父皇的话：奉中原为正朔。（虽然半个子也没有给过他，可从前没周国的时候，我们对大朝一直是这样的！）周主万一要打我唐国，他的胜算甚小先不说，只光我朝水师就足可倚仗！他周主柴荣吃了豹子胆？万一他败了，我军打过江去，收了中原，他可就要完！（虽然我朝缺钱，可柴荣不可能知道啊。）所以说这个邵先生忠心可嘉，但是顾虑完全多余！

我一天六遍去太宁府，发现刘节像照顾儿女一样，悉心地照顾着阿灵。（小刘终于明白了，用我的牌子，把公主府也当成了他们家！这就是进展呀…）灵若见了我，不问她母妃玉涴，却问定云。但我只搪塞她说道人在燕云馆养胎，现在不能来看你！灵若一听阖上眼，两行泪一落，低低求我道：“父皇，刘君平的确对我很好，可女儿病中喜静，厌烦见人。父皇，求您和君平都回去，等灵若静养几天就会好了！”

我一听知道她又要支开刘节。这对小刘是多大的伤害？可小刘和亲女儿比，实际也不算什么！我当下就决定带刘节一起离府。出门的时候，我拍拍刘节的肩：“驸马，你别生气，小妮子不懂事，都是朕惯的！你这些日子别去了，到宣政院去跟朱学士学礼部的事务！将来朝廷要大用你呢！”

刘节走了！可就在当晚令我愤怒的事情又发生了！燕云馆的老喜子忽然来访灵若，说是代定云来探阿灵的病！王玉喜与灵若谈了许久，奇怪的是一直没见他出来！

灵若之前告诉过我，田家小子会易容，这回肯定着了他的道！

果然，好久之后我才得知，就在这一晚，田英向灵若哭诉，他在白下亭等了阿灵一整晚，又气又恼时，在雪地里，他又遭到七星剑客的伏击——他们不是我派的，确切的说，竟是李妃趁我在清晖殿犹豫的时候，悄悄派身边的秋桂拦下赶来受命的七人，假传的旨意！七人被他除了六个，只剩了一个女的——踏水仙宋蕙，原因竟然是他从不杀女子！

田英向灵若拆穿，那封情信不是他的手迹！灵若不信，说：“这就是你的字，我一直留着你要我等你的那封信，怎么会看错？”

田英说：“因为我娘闺名叫段雨亭，所以我写亭字均缺最后一个竖钩，这个信是有人改写的！”

这些都是后来，我和田英相对时，他亲口告诉我的。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连田英在哪儿存身，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刘节离开公主府那个晚上，我在清晖殿见了那个宋蕙，才知周公子等几人被田英给害了！我一面叹田英武功确实好，一面因宋蕙说出了宫女，根据她的描述，我已猜出是秋桂——自那年澧兰遇难，秋桂便得李玉涴信用至今。忙传了秋桂来问，李妃同了秋桂来，见瞒不过，李妃便自己哭着伏地交待了！

原来李妃因对灵若的事上心，早就派了她的线人在朕身边，此人竟然就是我一直信任的清书！那日在龟首殿，早已被收买的清书看见周血枫一路跟我走进去，便报了玉涴，玉涴一客不妨二主，又私派清书带金银寻到七人下榻处，当即就收买了七人。这次，也是清书密告，才会让李妃收买七星剑客，导致六人丧命的后果！

李妃这么做，已触逆鳞！一时清书已宣进来了。我想了一瞬，当她的面宣布：杖毙清书！李妃略厚的下唇动了一动，什么也没敢说！

清书凄凄凉凉扣头求我饶命！我冷着脸，闭目不去看他。清书原是文小何徒弟，侍候我十几年，我对他一向信任，谁知他背主而行，我岂能不恨！他比我小十三岁，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纤小。他的年纪只比弘冀大一岁，十四岁跟我，当年就被我赏识，今年他不过二十六岁！他那样好的人材，若不是家里穷又遭变故，哪个爹妈肯送他上这条路？我一向是疼他的呀，可如今疑心猜忌占了上风，我心里斗了一回，强自冷了心肠，不去答言，合眸落泪，但忽又不舍得他挨打，冷声吩咐小何拖出去，赐酒！

年轻秀逸的清书就这样死了，李玉涴呆在当场，抖了几下，无言以对！我拉起玉涴：“别怕！下次切不可私见武臣！妃子！你犯了大忌，朕今饶你，下回你可要仔细！”

玉涴没受任何惩处，可胆子给我吓破了！从此之后好些日子，她常上百尺楼礼佛，女儿的事，全权放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