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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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时她没注意，这会看到满树红白各色的茶花，差点看呆过去，不自觉朝茶树走了过去，刚靠近一如扶苏身上淡雅的花香都冲进她的鼻子里，整个咸阳，除了扶苏这处，再无这般清雅的香气。

这会扶苏自然也注意到了蒙姬，他抬手示意蒙姬过来坐，蒙姬似乎对扶苏先前还有些阴影，犹豫了下，才走了过去向他福了一礼。

蒙姬过来后发现，在这亭子上可以将所有山茶树尽收眼底。

“坐吧，只有你我无需这么客气，可是我吵醒你了？”这会的扶苏终于将夏无且那个眼神忘了干净，柔声问道，这也是蒙姬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扶苏。

“不是，是妾睡得浅。”蒙姬急忙说道。

扶苏如何善解人意，脸上多了分歉意：“抱歉，今日吓到你了。”

“公子。”蒙姬从没想过堂堂帝国长公子会向她道歉，更是惊吓了。

可扶苏冲她一笑，又将她所有的惴惴不安抹了干净，闻着这山茶花香，似乎真能将所有的烦恼都淡忘了。

“我与你兄长一起长大，也一直将你当妹妹看待，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扶苏柔声说道。

“云柔知晓了。”蒙姬轻声回道，月光下，她的容颜愈发娇俏，如何做好公子的妻，二哥在她出嫁前已经与她细细说明过了。

云柔，便是蒙姬闺名，而蒙姬，也确如名字般柔和。

扶苏又看了她一眼，在蒙姬又要紧张的时候终于转开了眼睛，望向了不远处的山茶树，蒙姬没有说话，只静静陪着他。

一阵风过，加了衣服蒙姬仍然冻的手脚冰凉，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后一件布满茶花香与对方温度的衣服就轻柔落在她身上，她抬头看到依旧身着婚袍的扶苏望着不远处的山茶树，月光散在他身上，似乎让他整个人都朦胧了几分。

“冷了就先回殿里休息吧，阿陶一会便会过来，你不必一直陪着我。”扶苏似乎注意到蒙姬的目光，开口说道。

蒙姬知道自己撑不住，轻声答了句是，要将身上的外衣披回扶苏身上，扶苏摇手示意她不用。

快到殿门口的时候，蒙姬忍不住又回头望了眼扶苏，惨白的月光下，亭里那道削瘦的身影，似乎格外孤单，他身上戴的那枚浅色玉佩，显得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蒙姬进去不久，阿陶拎着壶泡了药材的热水来到了亭里，立即给扶苏斟了一杯递过去，他也看到扶苏身上的玉佩，这是今天早上夏家专门差人送过来的，所以一天扶苏都有些魂不守舍。

“公子，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面见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见扶苏已经喝了三杯，阿陶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阿陶，她，是不是在怨我。”扶苏却好像没听到阿陶的劝，出声问道。

阿陶这会又觉得鼻酸了，可不是怨吗，专门挑这日子给送回来，不就是要给他公子添堵吗。

这一刻齐叔和阿陶心里极为相似，都怨着对方的主子让自己主子这般失神。

这下阿陶也说不出话了，只能陪着扶苏看着暮色一点点消退，在黎明之前，才回殿里去换了官服。

有扶苏的吩咐，六英宫中的人都不敢怠慢蒙姬，也渐渐适应了六英宫多出位女主人的事。

扶苏大婚当天，夏家同样安宁不得，夏无且回府的时候刚到傍晚，路上被人拦了马车，等他回到府里，第一时间便叫了半夏和齐叔过去。

半夏刚被齐叔安抚好情绪，听叫他们的人说夏无且气的大发雷霆，两个人都莫名其妙，还是往过赶了，夏无且催的急，半夏衣服也没敢换，被齐叔扶着一瘸一拐的进了夏无且的房间。

刚入房间的半夏就被迎面一卷书狠狠的击中了脑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齐叔一惊，便要伸手去扶半夏。

“扶什么，滚过来，咳咳……”夏无且说的急，咳的止不住了。

半夏拉着齐叔的手冲他摇摇头，示意齐叔先去看夏无且。

齐叔看到被击中的额前已经流出了血，可那边夏无且本就在病中，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夏无且身边帮夏无且顺过这口气来，他知道这会夏无且是盛怒，他帮半夏，只会让半夏受更严重的惩罚。

“跪下！”等夏无且顺过这口气，看到半夏这一身打扮，再联想到宫里今日的大婚，前面的气本就难消，这会更是怒不可遏。

被砸的地方很疼，脚上的扭伤好像也更严重了，但半夏仍直直跪在夏无且面前，也不去反辩。

“怎么，打扮成这样，宫里那个今天娶的就是你了？”第一句，绝对是迁怒。

“半夏不敢。”半夏只能这么回答，额角的伤马上流进眼睛里，她伸手一抹，立即成了一道难看的血痕，再混上脂粉，一张俏丽的小脸顿时狰狞的吓人。

可夏无且听到她这么说，似乎脸色更难看了，刚还涨红的脸几乎成了酱紫色。“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啊，说来我听听。”

“祖父又因何事发怒，至少应该与半夏明说。”至少到现在，半夏仍不知道夏无且这么大的怒火是哪里来的，就是在祠堂的时候，夏无且也没用灵牌直接砸她脸啊，现在头疼脚疼，半夏还能面色如常跟夏无且说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祖孙较劲，心惊胆战的却是旁边站着的齐叔，这两人一人病着一人伤着，他就怕哪个没撑住直接倒下来，半夏的倔倒真是随了夏无且。

“明说？好，那我就跟你明说，城北……咳咳。”话没说完，夏无且又咳了起来，齐叔见顺气已经没用了，赶紧去那边倒了杯水过来给他服下，夏无且盛怒之中，他也不敢劝，因为那只会让夏无且的火气更盛，他只能祈祷半夏可以消去夏无且的怒火。

夏无且只说个城北，半夏就知道夏无且是因什么发怒了。

“此事我确实瞒着祖父，祖父若是因我隐瞒而怒，半夏认错，但祖父问我此事本身，半夏不觉有错。”这段时间因扶苏的事，她将薛医师与针法的事忘了干净，冷不丁提起，她第一反应，竟然觉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夏无且已经知道这事，她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想着怎么去隐瞒，不过夏无且是怎么知道的？

“你……”夏无且怒目圆睁，若不是那个中乌毒身死的童童家人拦在他马车前，他也不会知道半夏瞒着他，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公开针法，这是把首个以针法做绝学的他架在火上烤啊。

薛医师公开收徒教习号称每个医师都可修习的针法的事他一直知道，原以为只是个江湖医师沽名钓誉的小手段，再加之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病中，就没有理会，谁曾想主导者一切的，还是他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