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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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她只是个孩子，不耐烦的把她的手挥开：“你是谁家的小孩，跑我这捣乱来了，不要碰坏我的药材，不然我还怎么卖，滚滚滚，不买药就出去玩去，别耽误我做生意。”他这一挥，半夏一个没注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客人是一二十多岁的青年小伙，着装看着是富家子弟，模样也挺周正的，看着就一身正气，对店家的无理举动也有些许不满：“不过就是一小姑娘，你何须如此不客气。”
这人刚在他这订了一大批药材，是他的大客户，还没付定金，老板也不敢触怒对方，连连应是，对着半夏的态度也勉强柔和了几分，但依旧是要把她撵出去。
“听口音是楚地人，观阁下所购的数目，应该不是做自用而是做生意，若你真卖了这批药材，只怕是会声誉尽毁。”半夏看老板的样子只怕是说不通了，便立即扭头看向这位客人。
客人也算脾气好，听半夏这一说，立即看向药材：“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这药材有问题？”
“诶诶，于老板，”见他真被半夏的话吸引住了，老板急了，直接抓起一把药材，“她小小年纪懂什么药材啊，你也是做药材生意的，我能骗你不成，你看，我这可都是上好的药啊。”
这位于老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半夏，再次拿出钱袋来：“这是定金……”显然，他信的是前者。
“旱半夏，味辛，性温，有毒。归脾、胃、肺经。具有降逆止呕，温和中胃，燥湿化痰，消痞散结的功效。”半夏开口一段，“旱半夏形状若球，顶端中心有凹陷的茎痕，周围密布棕色凹点状根痕;下端钝圆较光滑。而水半夏有犁头尖，不平滑，遍体也可见点状根痕;上端类圆形，常用有偏斜而凸起的叶痕或芽痕，黄棕色，下端有的略尖。”
“老板特意将其切片，不辨形状，可老板忘了，姜水半夏色较正品深，还有深褐色略尖顶芽，外皮皱缩状，用便宜的水半夏充做旱半夏来卖给不知情的外地人，你可真是会做生意啊。”半夏取出一片，果真如她所说，而她多说一句，老板的脸色就再难看一分。
“可是你可知水半夏毒素远比旱半夏高，若食用不当，足以致命，老板，用杀人的材赚的黑心钱，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半夏怒，卖假药，是她决计不能忍受的，她不能看着这群人这样视人命如儿戏。
于老板听半夏如此言之凿凿，当下重视起来，他家以贩药营生，但他对此并不精通，虽然半夏年纪小，但说的有理有据，像是真懂药材的，他不能不重视。
于老板收好钱袋一脸不善：“老板，我看这小姑娘说的不像是错的，我还是再看看吧。”说完对着半夏一点头就拂袖而去，干脆果断。
就这样丧失了一笔大生意，药房老板，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看半夏的表情恨不得杀了她。
“老板，刚我只提了半夏，你这些药材里到底有多少问题你比我更清楚，救人的东西，老板也敢贪用？”半夏继续说道。
她在想，如果她为人诊了病，开了方子，他们遇到这样的药房买了假药，最后结果会如何。
半夏不敢继续想，可不管如何，卖假药绝对不能容忍，若天下药房皆效仿如此，那后患无穷啊。
老板冷笑，整张脸看起来势利刻薄：“我的药房我爱卖什么卖什么，卖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吃死的，怎么就你这么多事，坏了老子的好事，你是不是找死。”见她还不走，老板撸着袖子就要从柜台里出来。
男子和高兄混进人群，突然从前面的门里有一个人被大力地推了出来倒在地上，身前什么针灸包什么瓶瓶罐罐顿时撒了一地，他定睛一看，还是一妙龄小姑娘。
原本等着观看皇帝仪仗的人群顿时围了上来，高兄见是小姑娘，就想上去把人扶起来，被男子伸手一拦。
“仪仗快过来了，先不要多事。”男子低声说道，带着高兄再度混进人堆里。
在咸阳还没被这么对待过，倒在地上的半夏一时也懵了，等她爬起来，就见药房老板怒冲冲站在门口吆喝。
“大家看看，好好这么一姑娘，竟然来我药铺勒索，说什么不给她药材就说我这卖的全是假药，让我这生意做不下去，这还在咸阳城里，还有没有天理了。”半夏怎么都没想到老板还会恶人先告状，当下表情迷茫，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
人群哪知道真相，只见半夏没吭声，真当老板说的是事实，当即你一句我一句数落教育起半夏来。
“小姑娘，你说你长的好看，穿的也不差，怎么不能生活，非要干这种事呢？”
“你家人难道不好好教你吗？”……等等诸如此类。
人群里高兄也义愤填膺：“公子，幸亏你拦我了，差点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没想到这小孩年纪小心这么黑的啊。”
男子打量了半夏与老板，摇摇头：“我拦你，是不想多生事端，这你可错了，依我看，应是这姑娘戳破了这药房老板的龌龊，才被老板颠倒黑白才对，只可惜她没第一时间反驳，已经错失可以反辩自证清白的良机了。”
半夏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当即就摆手：“不，我不是，明明是你以假乱真，你，你颠倒黑白，冤枉好人。”半夏只能硬生生憋出这几个词语，可人群这会哪里会听她的，只当是半夏没达成阴谋的恶意抹黑。
人群中的男子却轻咦了一声，这声音，他似乎听过。
纵使半夏有理，众口难调，一时半夏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了，她越反辩，人群教育她的声音越大，老板只开始一句，便让她有口难言，站在旁边洋洋得意看着她的狼狈模样。
半夏低着头有些药粉已经撒了，粉末粘在地上也落在她的裙子上，半夏觉得委屈，她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为什么情愿听信老板一面之词，也不肯信她说的话。
她的生活一直只有学医救人，没人教过她怎样去辩解对着一群不懂医的百姓辩解，除了夏无且也没人责备过她，再怎样，半夏也不过一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当即眼圈就红了，坐在地上马上就能哭出来。
一道冷香，靠近了她，伸手抓着她胳膊将她扶起，红着眼圈的半夏抬头望了过去，就这抬头，一眼万年亦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