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诸神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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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道都被狂风填满，像是有巨兽蹲伏在街口吐息，奥丁，或者说庞贝·加图索静静地看着面前与他对峙的妹妹，以及那个人类男孩，祂撕下了所有伪装，那张高贵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奥丁作为神的傲慢，也没有种马的风流，仿佛神像一般无悲无喜，冷漠地注视人间。
“把茧藏在这个人类身上，妹妹，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庞贝淡淡地说，“你本就不如我强大，如今更是分散了力量，这样怎么能够战胜我呢？”
“话别说太满了，现在宣布胜利感言还太早了。”耶梦加得扔掉残破的巨镰，“大家都以人类的姿态战斗，虽然你真正的力量比我强大，但在同样没有孵化出龙躯的条件下，而以人类的姿态无法承受龙王全部力量，因此我们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差距并不大。”
“原来如此，你抱有这样的想法嘛。”庞贝轻轻摇头，“在这个时代，即便龙王也不被允许光明正大行走在世间，我们不得不迎合这个世界，收敛利爪和麟角，失去曾经的名字，装出无害的样子，但再精心的伪装也有被撕破的那一天，对龙族而言，只有赌上性命才能称得上真正的战斗！”
最后一句庞贝几乎是在怒吼，像是在向世界宣泄祂的愤怒，暴风骤然增强数十倍，每一缕风都锋利如刀，在坚实的地面墙壁上切开裂痕。
庞贝唤出雷霆连接天空，狂暴的雷电将世界渲染成苍白，一只只雷鸟从雷柱飞出，伴着风刃向敌人袭去。
耶梦加得和楚子航急忙躲避，但这些雷鸟紧追不放，竟然可以实时追踪他们的位置。
楚子航从未听说过这种言灵，他仔细观察雷鸟的外形，与教科书记载上的镰鼬有点相似，但镰鼬本身并不具备操控雷电的能力。
“直接击溃这些杂毛鸟，它们通过声音来定位，只要我们还有心跳，就没办法轻松躲过。”耶梦加得出声提醒，然后瞬身跳到楚子航身边。
坚硬的路面被她一脚踩碎，咔嚓声绵延不绝，蜘蛛网般的裂痕向四面八方蔓延，岩石翻动升起，碎石飞溅，仿佛一朵绽放的大地之花。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熔金般的光辉环绕着他，如同他赤金色的双眼，黑褐色的石块迅速升温，表面烧成红色，像是刚从火炉中运出。
耶梦加得吟唱龙文，无形的力场包裹着这些熔化的石块，托举在空中旋转起来，宛若出镗的炮弹冲向尖声啼鸣的雷鸟群。
碰撞产生一连串的爆炸，电光火石，碎片扎进焦黑的地面，满地的火星渐渐暗了下来，激烈的碰撞归于沉寂。
楚子航额头冒出汗水，他刚才将君焰燃烧的性能推到极限，放出恐怖的热能加速升温，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消耗。
耶梦加得脸色更加凝重，正如庞贝所说，这场战斗双方压上的砝码并不平衡，她必须和楚子航待在一起才能保证龙王级别的实力，一旦分开或者有一人死去，别说胜利，就连逃跑都成了奢望。
“妹妹，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不敬。”庞贝忽然说，“作为代价，你只需要向我宣誓效忠，以血书写盟约，那样我们便能和以前一样成为家人。”
庞贝站在威严的光辉之中，神圣不可侵犯，但冷漠的神情似乎有所融化，流露出身为兄长的宽容。
“我知道你和楚歌立下了盟约，但他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即便是他体内那位殿下，乃至白王，也只不过是旧日的亡灵。”庞贝缓缓地说，“他们只是一个意外，本不该存在，也无法理解我们伟大的理想......”
“是啊，比起楚歌这个不速之客，哥哥你和我更为熟悉。”耶梦加得淡然回应，“但我怎么愿意相信一个吞噬自己弟弟的恶魔，我们当中第一个打破枷锁，我怎么敢和你合作。”
庞贝充满希冀和热情的目光冷了下来，被戳中内心最沉痛的地方，重新看向面前倔强的耶梦加得，眼神中不再存留任何温暖。
“那就去死吧......”
白色身影从天坠落砸碎地面，尘土刚荡起，被人挥手驱散，楚歌扭动僵硬的胳膊，歪头笑着对庞贝说：
“那么我就来替你实现这一愿望，毕竟刚刚你没有加主语。”
庞贝显然有点惊讶，他并未寄希望于白王能够解决掉楚歌，毕竟白王还未真正进化未完成，虽说力量已经强于普通的龙王，但却缺乏充分发挥这些力量的智慧，像野兽一样遵从本能，好比拿着冲锋枪当棍棒挥舞。
“有意思，利用地形暂时困住白王。”庞贝感知到白王的状况，“但这样的陷阱并不能困住白王多久，你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杀死我吗？”
“有点困难，毕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偷偷留下复活的茧。”楚歌边说边牵引周边金属进行淬炼。
“关于这一点，无须担心。”庞贝笑了笑，“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只有心生怯懦的龙王才会留下茧，但在末日的号角奏响以后，前所未有的灾难将会降临，人类、混血种和龙类都不能例外，唯有拿起武器战斗。”
“诸神黄昏吗？”
“是的，不过无需恐惧，那是史上最壮丽的场面。”庞贝轻声说，“亡灵纷纷归来，过往的一切都将被清算，荣耀与罪恶都不复存在。”
“有办法阻止么？”
“已经走偏的世界，还有拯救的必要吗？”庞贝反问他，“这个世界很精彩，但也很痛苦，你不会懂的，人类......”
双方一问一答，但彼此都在为厮杀做准备，楚歌熔炼完战枪和短剑，庞贝取出由骨头制成的面具，耶梦加得似乎认出了面具的来源，浑身都在颤抖，震惊、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耶梦加得厉声嘶吼。
奥丁真正的面具令她愤怒到发狂，四大君王彼此都曾是家人，而奥丁不仅真的打破禁忌的条约，违背了曾经共同允诺的誓言，更是将至亲遗留的头骨制成面具佩戴。
“这是对亡者的眷恋，也是我罪的证明。”
庞贝缓缓戴上面具，成千上万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天空中盘旋化作黑色的漩涡，祂低声唱出悲歌，悼念逝去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