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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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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两把把那绣工精湛的钱袋塞进折柳手中,重新面向墙壁的躺回了床上,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模样。

折柳则是呆呆握着那硕大的钱袋立在正殿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要知道,就江宁平日里那爱财如命的性子,别说是那么大一袋子的钱,就是一个铜板丢了,她都得心疼许久。

若是真的把这袋银子送出去,届时江宁后悔起来,估计得得忍不住去跳井。

折柳垂头,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钱袋。

那钱袋约莫手掌大小,淡金色的袋布上泛着细腻的光泽。钱袋正中央,细密的针脚正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龙。

一看便知道是穆景昭的东西。

许是因为里面塞满了钱块,平滑的袋布被撑出了若干道大大小小的褶皱,鼓胀得像是随时随地会破开。

折柳小心翼翼的捧着掌心的钱袋,心中不由得想到了这东西要比自己的性命要贵重得多,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惆怅。

但同时,这也让她愈发小心了起来。

许是一直没听到折柳出门的动静,江宁闷声闷气地重复了一遍,“还不快去。”

这么一来,折柳就算是再怎么惶恐,也实在是不敢再推辞了。

“是,娘娘。”折柳小心翼翼的捧着袋子,转身出了正殿的门。

其实江宁这么做,也当真不是在跟穆景昭赌气。

那一整袋金其实是穆景昭租赁冷宫土地而预付的定金。

她之所以同意把冷宫土地让出去,是心中相信穆景昭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去体悟百姓疾苦。

而不久前她跟穆景昭的对话,倒是让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管耕再多的天种多久的地,像穆景昭这种人,始终都没办法理解百姓之苦。

这么一来,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包括这个契约的存在,也没有了意义。

她心中笃定,穆景昭做这个事情,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的闹着玩罢了。

自己辛勤开垦的土地,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搁置荒废的结果。

因此,她宁愿不要这个银子,把土地收回自己耕种。

折柳小心翼翼地捧着钱袋出门,此时的穆景昭,依旧懒懒地躺在江宁搭好的说书桌边。

他双眼微闭,发丝略显凌乱的脑袋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

面对方才跟江宁争执不久的穆景昭,折柳心中自然是惶恐到了极点。

她踌躇地迈着碎步走到穆景昭身边,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最终,还是穆景昭率先睁眼,“何事?”他声音微微嘶哑,像是疲惫极了。

他挺身而起,姿态依旧笔挺。

折柳迟疑的将手中的钱袋捧到穆景昭面前。

穆景昭看着折柳手中的钱袋,双眼微眯,方才跟江宁剑拔弩张的那股子戾气方才消失了片刻,便再度涌上了穆景昭的脸。

折柳被他这突变的脸色扰得心悸,捧着钱袋的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娘娘让我还给您的。”

折柳哆哆嗦嗦的说完一整句话,穆景昭却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久久不曾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穆景昭脸色难看,始终没有伸手去拿那钱袋的意思。

“奴婢不知。”

穆景昭抬眸朝着不远处的殿门口望去,那宫殿门大敞着,却始终不见江宁的踪迹。

“还回去。”他声音沉沉,“告诉她,既然跟朕达成一致,便要遵守契约精神。”

“是、是!”折柳连连点头,逃跑似的跑回了殿中,重新捧着银子递到江宁面前。

然而江宁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本宫不要银子了,这地我自己种,退回去吧。”

逼不得已,折柳又再度捧着钱袋跑到了院中,被穆景昭一句,“那应该把今日耕地的酬劳交给朕”给搪塞回。

而这次,江宁难得慷慨,开始正经的让折柳传话给对方谈价格。

可对方却偏偏又说,自己身为九五至尊,价格不是江宁能随意支付的。

这话一落到江宁耳中,自然又因为“九五至尊”这一说辞闹了而闹了脾气。

双方你来我往,又借着折柳的嘴吵了一架。

最终,双方谁也没有退让妥协,依旧在各自的一小块地方生着闷气。

折柳累得精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下,更别说继续传话了。

那还钱的事情,自然便不了了之了。

后面的日子里,折柳都提心吊胆的,连走路的步子都放缓了几分。

陆风也从此销声匿迹不敢在冷宫附近出现,生怕触了穆景昭的霉头遭了惩戒。

穆景昭依旧是借着御书房屋顶被毁的理由住在冷宫中。

只是,他跟江宁二人,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见了面,也只当作是没看见便匆匆离开。

两人明明同在一片屋檐下,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江宁没有再说书,偶有几名宫人习惯性的在申时聚拢在冷宫门口,便被折柳以江宁身体不适而劝回。

一开始宫人们还会因为担心江宁,让折柳帮忙传达自己的关心之情。

时间一长,大家大概也从其中品出了几分的别的味道。

于是也心领神会的不再来赴每日申时的约。

这些空闲的日子,江宁便开始专心筹谋起了柳锦馥的生辰宴一事。

虽然她跟穆景昭关系的破裂可能会直接导致她拿不到半点酬金,但就给柳锦馥筹备生辰宴一事,她还是非常乐意的。

这跟银子没有多大关系。

因此,她的生活,过得也还算得上充实。

但让江宁没想到的是,穆景昭并没有像她料想中那般三分钟热度的耕种。

相反,他每日亲历亲为投身耕种,一有空便抓着折柳问个不停。

前几日,穆景昭方才松好土,将准备好的种子种了下去。

对于自己第一次播下的种子,穆景昭倒是颇为在意,日日便要蹲在耕地便观察许久。

倒是颇有几分情真意切的诚恳在其中。

然而,穆景昭的一片苦心上天似乎并不愿意买账。

他蹲守多日,迟迟没有看到耕地里有半点发芽的迹象。

按照折柳的说法,这种子早该冒出嫩芽,但不管穆景昭块看多少遍,却还是没有半点迹象。

于是,他也终于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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