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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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渐大,逐渐有了倾盆之势,江宁的思绪就在这阵阵雨声中逐渐飘散,末了,她只听到了裴喻留下的一句,“乐吟,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对应的后果也理应由我们一己承担,你千万不可为我们求情伤及自己,万事都要以自己为先。”
他语气恳切,语重心长得像是一个长辈。
而等江宁回过神来之时,屋内只剩下了一个人。
大雨依旧肆意的落着,她望向屋外,一间屋门紧闭的偏房内,穆景昭和林徵相继出门,两人俊冷的脸上依旧是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江宁一怔,随即出了屋子,快步跑向二人。
眼看着穆景昭和林徵便要推门进屋,她连忙开口,“皇上!”
二人皆是脚下一顿,抬眼看她,穆景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眼间的愁容略微散去了些。
“进屋再说吧。”穆景昭如是说。
穆景昭率先在屋内的桌前落了座,屋内门窗紧闭,狂风刮得窗户呼呼作响,昏暗的光线下,江宁不断在窗前来回走动着,脸上是毫无掩饰的焦虑和不安。
“坐下吧。”穆景昭语气温和而浅淡,像是一不留神便会被雨声淹没进去。
江宁脚下的步子一顿,终于还是落了座。
穆景昭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这些日子你瘦了很多。”
江宁一愣,随即伸手接过,倒也没有去回答穆景昭的话。
掌心的茶盏微微发烫,倒是让江宁有些倦怠的思绪逐渐清明了过来。
穆景昭端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终归是朕的错。”
江宁没有回话,心中的忧虑和焦急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里,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跟穆景昭只是因为一场闹剧而被迫联合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次的事情,她不被牵连进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根本不该不知死活的为裴喻一行人求情。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
但江宁心中总是觉得,自己是应该那么做的,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为这些人努力一次。
“皇上。”江宁有些急切的开口。
穆景昭手中茶杯微转,他没有看江宁,反而是转头望向自己身侧的林徵。
“阿徵,审问的情况如何?”
林徵声音依旧低沉冷峻,没有半点波澜,“这些人是当年盐贩的后人,当年满门被灭,苟活下来,占山为王抢劫维生。后因县令被杀被人污蔑背了黑锅而将错就错开始为灭亡的家族复仇,在清水县作恶多时。”
“若是按照恭国法律该当如何?”
林徵下意识的瞥了江宁一眼,面露了几分难色。
“抢劫、诛杀朝廷官员、滥杀无辜、弑君,数罪并罚,当处以极刑,株连九族。”
江宁感觉自己心中那块巨石越来越沉,几乎是压得他无法呼吸。
“若是抛开弑君一罪,又该如何?”
林徵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江宁,面露不忍,“当斩首示众。”
江宁的一颗心终于沉了下去,她整个人原本强撑着挺直的脊背终于松弛了下去。
穆景昭转头望向她,脸上似有痛色,“至于你的那位兄长裴喻,朕可以因为他救驾有功饶他不死。”
“可诛杀朝廷命官本就是子虚乌有的罪名!既然不是他们所做,为何又让他们来承担?”
“宁儿。”穆景昭的语气里竟然多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悲悯,“县令一家的生死总要有一人来为此负责,若是这一事不明,难平民愤。”
江宁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所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担下这一罪责?”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哪怕你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们的过错?”
穆景昭的语气依旧平淡,带着几分劝慰之意,“并非如此,朕当然知道这一罪责并非他们所犯,只是如今一切都需要给本地的百姓一个交代,就算是背负罪名也只是暂时的无奈之举,待日后一定会为其平反。”
江宁深吸一口气,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没有那么多雄才伟略,也知晓不了那么多家国大义,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实在是无法懂事明礼。
“宁儿!”穆景昭说话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低沉,“就算是没有这一罪责,那些人也是死罪难免。”
江宁身形一晃,她跌跌撞撞的起身,脸上绽放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声音却是冰若寒霜,“若是皇上早有定夺,又何必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来告知臣妾?”
她笑意更浓,脸上极尽嘲讽之色,“既然皇上深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过错,又何必来臣妾这里求一个心安。臣妾只是街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说书女,代表不了当年枉死的盐商,也担不起所谓的家国大义。”
这一字一句,语气冰冷,表情乖戾,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将穆景昭的私心揭露。
就连一直沉稳的林徵,都被江宁乍然展露出的乖戾给吓了一跳。
穆景昭脸色难看,看向江宁的目光中却没有半点生气的颜色,反倒是存了几分惋惜,几分怜悯。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把更放肆的话说出口。
屋外滚过一道惊雷,闪电照得江宁的脸色苍白。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她步履踉跄,像是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上。
江宁推开屋门,这一动作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林徵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便要上前去搀扶。
刚伸出手去,却只得顿住,收回。
房门发出一声闷响,就此关上。
屋内,穆景昭神情颓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屋外,江宁跌跌撞撞,沿着长廊漫无目的走着,天边惊雷滚滚,把她一张苍白的小脸照得更加的憔悴,雨水沿着长廊的檐角成串落下,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雨幕将江宁与外界隔绝开来。
偶有冰冷的雨水溅在她的裙边,留下了泥泞的一片,她却依旧恍若未闻到往前走着。
漫无目的却不知疲倦的。
最终,她两眼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