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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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一番话,似乎是触发了什么特定的记忆机关一般。
殿内的所有人打量那跪倒在殿内的娇小少女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敬畏。
对啊,那再怎么都是丞相江清远家的嫡女,皇上就算看江清远几分薄面,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穆景昭轻咳了两声,“皇后所言极是,宁妃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若是要严加苛责,反而显得咱们有些不通情达理了。”他转头望向柳锦馥,笑容略带歉意地伸手在柳锦馥肩上握了握,“锦绣发生这样的事情,朕也很难过,事后朕一定加倍补偿你,可好?”
言尽于此,柳锦馥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得略微抽动着肩膀点点头。
“好了,大家都退下吧。”
四周的人开始散去,江宁闻声拉了折柳准备离开。
“宁妃,你留下。”
————
穆景昭把江宁带到了一处偏殿,又遣散了下人,吩咐江宁关好门窗。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江宁和穆景昭穆无声的对峙着。
袅袅的轻烟不断从一旁的香炉中升起,消散在空气中,又被她吸入鼻腔。
这本是宫中的贵人用来宁神养息的香气,但此刻的这股子香气非但没有让江宁觉察到半分安宁,反倒是勾起了她些许不美好的回忆。
许是见她走神,穆景昭上前一步,在她肩上轻轻一拍。
不料江宁却像是惊弓之鸟般飞速弹开。
“放心,朕今天来找你,是要谈要紧事。”
江宁看着他的眼神余悸未平,尽管如此,她还是寻了一个距穆景昭较远的方凳坐下,“什么事?”
穆景昭见她这个反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同她一起落了座。
穆景昭指节轻叩桌面,“朕也不多说废话了,朕希望可以和你合作。”
“合作?”
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沉重的吸气声,“简单来说就是,朕希望你可以,杀了朕。”
江宁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穆景昭一双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睛。
莫名的,她想到了自己丞相之女的身份,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江宁非常诚恳的对穆景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有病您就去看太医。”
穆景昭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瞪她。
莫名的,江宁感觉一阵帝王之气如潮水般朝她涌来,江宁脚下一软,从椅子上滑下,跪倒在穆景昭面前。
“小人知错,小人罪该万死!”江宁伏在地面,点头如捣蒜。
见她如此,穆景昭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你可还记得,你新婚当夜对朕说的话?”
那颤抖如鸡崽的少女身子猛地一颤,迟疑抬头,“皇上相信小人说的话了?”
穆景昭不置可否,“以江家这样的门第,教出来的女儿不可能会杀鸡、种地、拧钗子。”他微微一顿,起身,朝着江宁踱步而来,“你在冷宫说的书朕日日都去听。”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猝不及防的凑到江宁面前,那一刻,她仿佛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零碎的片段在江宁的脑海中交替闪过。
“我跟皇上啊,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皇上见我的第一面,便吵着闹着要我做他的妻子。”
“那年上元节灯会,红灯万里,尚且年幼的我攀上城墙,不慎跌落。是皇上不畏生死,以身为盾,将我护在怀里,那一刻,我决心非他不嫁。”
“那年我方才及笄,为了皇上洗手作羹汤,险些烧了厨房,皇上面不改色的吃下了一整桌焦黑的饭食,却在看到我手上的烫伤时红了眼眶。”
……
过往自己在众宫人面前所放的厥词铺天盖地的朝着江宁袭来,头昏脑胀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眼看着穆景昭的脸越来越近,江宁心中忽然了然了一切。
这所谓的合作不过是皇上想让她为此前不知轻重的冒犯之举付出代价。
她看着穆景昭越来越近的脸,浑身颤抖得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小人知道错了皇上,小人再也不敢私自编排皇上了。”
穆景昭没说话,只是在她身前不远处蹲下身子,他看着江宁,将手揣进怀里。
江宁颤抖后退,惊恐地瞪大眼睛,难道,他是想杀人灭口?
她双手护着脑袋,艰难缩成一团,意料中的刀子却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有些迟疑的睁开眼,江宁看到穆景昭摊开的掌心中正安然躺着一颗硕大的金锭子。
“你言语中故事发生的场景,大多发生在民间,据我所知,江清远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只靠杜撰,不可能杜撰出如此生动的画面。”
江宁却仿佛再也听不进去穆景昭的话了,她死死的盯着穆景昭手中那颗闪闪发光的金锭子。
“朕后面找人去调查过你所说的一切,确有其事。”
穆景昭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手掌猛然收拢,像是把江宁的整个命运都握在了手里。
“朕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
一个月前,帝都,北街一处不起眼的墙角边。
数十位年龄各异,衣着不一的居民端着瓜子和茶水,坐在排列整齐的矮板凳上,正聚精会神的望着墙角的位置。
人群深处,身着素色麻衣的少女——江宁,清了清嗓子,神情紧张地对着众人开口,“只见那贼人手持长枪发出一声厉喝,长枪直朝着女将军门面刺去,枪头破空,发出一阵尖声利响,在空中卷起一阵气流,激得女将军发丝飞扬。”
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就连人群末端嗑瓜子嗑得最起劲的老伯都捻着手上的已经空掉的瓜子壳,屏住了呼吸。
“然而,枪锋却在女将军额前将将一寸时骤然停下,贼人大惊,抬头朝着女将军望去,只见——”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朝着江宁的方向望去。
而江宁,此时却是安静的闭上了嘴巴,端起手边的茶水灌下去一大口,便不再说话了。
“只见什么?”前排的少女愤然起身,掏出一枚铜钱丢在了江宁身前的竹盘里。
随着抗议声不断响起,座位上的听众纷纷起身,不情不愿的掏出铜钱放进江宁面前的竹盘中。
“只见什么啊?”
“好姑娘,你就把后面一点说了吧,就一点。”
随着哀叫声不断响起,人群的情绪不断变得激昂、愤慨。
更有甚者,拽着江宁的衣角开始哀求。
然而即便如此,江宁也只是淡淡一笑,毅然决然的落了板。
不再理会唉声叹气的听众,江宁乐颠乐颠的收拾着行头准备退场。
“明日同一时间,我就在这儿和大家再会。”
江宁小心翼翼的装好银子,活动了一番酸痛的四肢,对着听众摆摆手,朝着身后的巷子走去。
江宁把玩着手里鼓囊囊的钱袋行走在巷子中,这个时辰,她一般会去巷子深处的一家馄饨摊吃完热馄饨。
天色将晚,巷子上的一小块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浓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食物香气弥漫了整条巷子,偶尔有零星几个收摊的小贩挑着扁担匆匆而过。
江宁面露欣喜朝着转角处快步走去,就在她转入拐角的一刹那,她听到一声闷响从自己的后脑勺传来,而后,她没有了意识。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头上的闷痛还没有完全褪去。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江宁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揉一揉自己钝痛的后脑勺,却恍然惊觉,自己的手脚动弹不得。
火辣辣的刺痛感嵌入她的手腕,江宁垂头一看,只见她的手脚正被手指粗细的麻绳捆了个严严实实。
准确来说,是她的全身都被麻绳捆了个严严实实。
江宁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这绳子完全没有松开的余地。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呼叫,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麻布塞了个严严实实。
江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很快,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是被绑架了。
但是江宁想不通的是,她,只不过是街边一个靠说书生存的小百姓,没钱没势,没色没貌,绑架她的那人如此大费周折,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垂下头去,努力调整着呼吸,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过于慌张,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绑架的不同寻常之处。
眼前虽然有布块阻碍了视线,但是她隐约能从布料透出的细微光亮判断出,这是一块红布。
而她此时身上所穿,正说一件绣工考究的红嫁衣。
脚下的地面摇晃不定,耳边的欢呼声唢呐声不绝于耳。
江宁猛地一震,她忽然惊觉,她是在花轿上。
她是在被送亲的队伍里。
她仔细梳理着昏迷之前的记忆,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任凭她怎么回忆,都找不到跟这场绑架的有关的任何讯息。
无奈之下,江宁猛地一歪身子,朝着一旁倒去。
尽管如此,她头上的盖头却还是结结实实的在她头上,只能漏出些许红色的光亮。
就在江宁躺在轿子里一筹莫展之时,花轿渐停、落地。
花轿的帘子被缓缓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