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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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羌部为先锋，不费吹灰之力攻下堡圩，一进入城中，他们抢掠粮食，奸淫妇女，烧毁房屋，以杀戮为乐。
全城扫荡之后，扶羌继续东进。
驻军奎厍的二十万大军，并没有跟随扶羌部的脚步，他们朝惠州南郡进发，在北宁关外一分为二，将近十五万大军朝西秦挺进。
虽没有完全确定，但以与沙域交战多年的齐晟清楚，若只是抢夺粮食女人，沙域王上不会挂帅出征，他肯定有更大的野心——南齐或西秦，也许意图将二者一网打尽。
攻破宁北关，可直达南齐腹地，所以此处重兵把守，共计三万军士。
沙域将士骁勇，三万对五万，宁北守将没有必胜的把握，他立马向各方去信请求援助。
皖南长公主在时，各国纷争不断，战乱频发，南齐出过莫雄、姜守成、周殇等名将，可如今他们死的死，老的老，再加上南齐这些年内斗不断，国力衰微，沙域王上已将其视为囊中之物，称其为“南国花园”。
齐晟送出俘虏，其一是给出诚意，谋求合作，其二是占据道德高位，让西秦皇重新思考进攻南齐是否值得。
至于算计能成功几分，就看傅岱这位大鸿胪的唇舌之功有多厉害。
为攻打南齐，西秦皇先珲指派五儿子先邟为主将，孟颉为左锋，领十万军士。
傅岱领国书与俘虏进入城中，缴械之后，先邟，又称栎王，接见了他。
无陛下旨意，栎王不敢放傅岱过关，只让他暂居驿站，等都城芍泗传来消息。
如果说沙域土着蛮横，那西秦疆土以北是作风更为剽悍的马上民族，王者有扛鼎之能，关于民族起源，自称神诞，余者为天人。
因满身伤疤带来无上荣耀及战场中掳获战利品完全私有的传统，他们渴望狩猎，以热血为饮。
当收到他们在北境肆意杀戮时，西秦才明白沙域与敕勒遗民已经联合，目的是广阔繁荣的西秦之地。
齐宁负瑶琴，来到北宁关隘，观城墙街巷，他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些模糊的画面，循着记忆，最终停在守将府门之外。
门仆见男人站在府门外许久，担心引起非议，他从侧门出，来到齐宁身旁，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无事！”
齐宁没看门仆是何神情，独自离开。
刀枪剑戟，衣饰出招，那一日的漫天黄沙，那一日的天怒之音......齐宁一遍遍重复着，想从中辨认出凶手是谁。
非人之罪，躯体寸裂，铸就利器，杀戮无终。
“父亲！阿娘！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齐宁双眸充血，眉眼中隐有暴戾疯狂之色。
如今并不是缺兵少马的时候，齐宁想要参军，就必须经过几月的训练，而且就算立马上战场，他也不一定能在混乱中找出凶手。
人是要杀的，不过他得先打听清楚，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夜里，刚闭上眼睛，还未成眠，齐宁就听到兵戈铁马之声，他仰卧而起，披一身外袍走向窗户，夜色下的城中只剩寂静。
他走出房间，来到大堂，打开屋门，极目远眺，隐隐看见火光，映照出山丘弧线。
这是夜袭？
嘴角流出涎液，伙计迷糊中听到动静，他微微睁眼，看到房门大开，一道黑影框在其中，他惊醒，待看清黑影模样，他立马起身，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交代？”
“无事！”
齐宁回身，走到屋里，抬手正欲关门，伙计察言观色，先他一步。
“公子可是饿了？别拘谨，有事尽管吩咐。”
齐宁没有回答，他回到房间，手指在瑶琴上缓缓滑过。
已听到鸡鸣声，齐宁躺下，一闭眼就出现在战场中：他满腔热血，长枪在手，使得出神入化，每一次出招都是一条性命，不一会儿，尸骸堆积成山…挣扎与怒吼，奋起与反抗，鲜血与死亡…他已是梦中人。
日光透过窗隙进入房间，齐宁睫羽微颤，缓缓睁开双眸，有一瞬的恍惚。
那梦好生怪异！齐宁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这样。
继续往北，不止在夜里，就是青天白日，他也能听到战场兵戈之声。
找不到解决办法，齐宁的心情日益烦躁，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自心底浮起，逐日激增。
杀！杀！杀！把所有妨碍都杀掉，你的仇人就在那里，杀掉他们！杀掉他们！
齐宁抬头，看着沙域军帐，密密麻麻的黑点，突然感到不适，瞳孔中的黑色慢慢填充整个眼眶，他捂着头，眼白若隐若现，挣扎了许久，黑色慢慢消散，双眼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这是为什么？”齐宁唤出缠绕于身的符印，怒问。
这样不稳定的状态，本不该继续，可放弃，齐宁不甘心。
辛苦寻觅后，齐宁终于在战场上见到围杀父亲的男人，三十多年的时光，他已自壮年步入老年，地位也由王子变成王上。
恶念占据上风，齐宁双眸被黑暗笼罩，面容开始变化。
而变化引动天象，瞬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黄沙铺天盖地，雷声震天，云层之上，闪电蠢蠢欲动。
齐宁化为一道黑影，符印被震出体外，它愣在原地，待意识发生了什么，似流光，立马追了出去。
双脚一踏上实地，地面浮起无数尖刺，疾行下的黑影伸出左手，尖刺出击，右手下的沙石汇聚为一柄长枪，齐宁抓在手中，横扫千军。
他如梦中一般出手，不过片刻，已经出现在沙域王上面前。
熟悉的灵魂痕迹，让齐宁更加生气，他出手将双刀夺走，同时击打沙域王上，让他浮空，无数尖刺插入他的身体，瞬间拔出。
鲜血自空中洒下，接触齐宁的脸颊，他抗争着，身体无法行动，符印趁机缠上他的身体，云层之上积聚的闪电重击而下，齐宁的身体抽搐，出现裂痕，眸中的阴翳如潮水褪去。
闪电再临，与符文一同作用，齐宁的身体双脚开始化为飞灰，与黄沙融为一体。
“不！”
齐宁感到一股压制的力量，愿自符印，让他的力量快速消失，身体沉入土地。
“不！”他不愿沉入黑暗，手紧紧抓着土地，想要往上攀爬，可此处越用力，反抗符印的力量就越少，最终进入地底。
在那一瞬间，雷消电止，风停云歇，漫天黄沙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