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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奏: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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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困死我了。”贝妮靠在栏杆上,直打哈欠。看着大家把货物从港口搬上来,自己却一点都不想踏上这片区域。

“真是的,不来帮忙也别那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帕莎搬着箱子从木板上走过来。“是是是。”虽然别人看我的眼神一直都不怎么样就是了。

我把帕莎放下的货箱用绳子包裹起来,一不小心就会划破皮肤,在白白的手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这个地方连魔法都不好用,不然就会和船底的那几个人一样“发病”。

“喂,还有吗?”我打包好几个箱子后,对着下面正在帮着泰莎组长记录的帕莎喊道,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帕莎招了招手:“没有了,马上就可以走了。”快点回去吧,我并不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苟费太多的时间,不过按照计划还要去更远的地方啊,想到这我不禁有点想溜走了,但是后果是可想而知的。看到船上的其他人都乐在其中的样子,忙着准备酒水宴会,看起来这趟交易赚了那些渣滓不少的钱啊,我也不忍心去说什么风凉话。

很快,船就开动了,很快就达到一个能感受到海风的速度,我还是倚在船沿不想动。“贝妮,你又偷懒了。”我并不喜欢帕莎对我的说教。“这不在打包着你们没卖完的箱子吗?手都要掉一层皮了。”

我指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木箱,她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了,只是也站在我的旁边,拿着什么东西在看着。“还在玩那个无聊的游戏吗?”我对这种叫做“手机”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都是由那些联邦的人开发的,大姐据说也在那样的公司工作,在我们那里根本就没有信号,不懂盯着这样的一个不停发光的“屏幕”有什么意义。帕莎低声笑着,把手机拿到我的面前,是大姐的照片,后面是和她一起工作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好像还有和我一样的追随者啊,不对,这不是照片,屏幕上的人在动,纱奈和旁边的那位举起酒杯对着我,酒杯一下挡住了整个屏幕,我有点想去接,但是一下就收回去了。“纱奈,你的妹妹在我这哦。”帕莎高兴地对着面前的屏幕说着,然后把连接着它的底部直到耳朵的两根线插进我的耳朵里,把我吓了一跳,这之后我就听到了大姐的声音。

“啊啊啊,是贝妮!最近怎么样,家里还好吗?你终于也会跟着出来奉献了啊,呵呵呵。”她似乎讲了不少我的“事迹”,旁边的那位和我一样的追随者也遮着嘴笑着。“姐!我只是被安排出来的好吗?我才不愿意这么做呢。”我赶紧拿过手机来解释,她们并不觉得我生气了,当然我也没有这样的意思。

“家里我也不知道,我和蕾都已经离开家了,而且听说蕾那边出了大事,我们也在这里寻找着她们。”

纱奈也有点难过地放下酒杯。“唉,谁知道呢。妈妈也告诉了我这件事,希望能早点找到她吧,也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正当我准备问大姐什么时候会家一趟的时候,画面开始模糊,然后就变成了照片一样静止了下来,我无论怎么戳着屏幕,对它大喊也没有反应,反而是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帕莎慢慢走了过来,把手机和连着的线取了下来。“看起来是没有信号了呢。如果你和我们一起下船的话就能聊更久了。”她朝着我坏笑。

我无言地趴在栏杆上,看向海岸边的景色,有一条小船搁浅在了海边,那艘船是……我用力拍了拍帕莎的肩,指向那边,她也认出来是我们这样的船上的应急救援船。“我要赶快去报告。”说完就跑向下层去了。

过了一会,船速就慢了下来,开始逐渐转向,大家也通过传话知道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岛上去寻找可能发现的失踪人员。帕莎也跑了回来,开始做登录的准备。“对了,帕莎,船长叫你下去一趟。”“我?”“对,看起来你又要被批评了啊。”帕莎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并不觉得跟这个死鱼眼的船长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她说的就全部从耳朵里漏掉好了。我敲了敲船长室的门就走了进去,背着双手站在房间的中央,正对着泰莎的座位,她正在埋头盯着电脑屏幕没有注意到我。“所以,船长大人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呢。”我有气无力地说着,她这才把头一偏,从屏幕后面看向我,真是令人不爽啊,那种吊起来的眼神。

“你又偷懒了?”她反过来问我。“没有啊,我在船上打包那些箱子。”

“不过我好像没有给你安排这个工作吧,不是让你和我们一起下去卖东西吗?”泰莎翻了翻记事本,把工作安排的那一页展示给我,抖了抖,示意我走过去看。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就是不愿意下船才这么做的。看到我无动于衷,她也把手放了下来。

“怎么?看起来你不想工作也是有理由的。说说吧。”她点起了一支烟,把腿伸长放在桌上,其实我也想来一根。“我一点不想和那些人说话,就是看到也感觉恶心。难道你不是这么觉得的吗?”

泰莎看起来对这个理由不怎么满意,扭过头去缓缓吐了口烟。“这只是交易哦,像那些衣服,在这里能卖到在帝国的三倍不止的价钱。”“那么卖出去了多少呢?”我反过来问她,从我打包时的感觉来看就没有少几件。

“至少是卖出去了。”她也抢过我的话,我们都停顿了一下,带着不信任的眼神对视着。“而且这也应该是我们传教的一部分吧,也许他们这样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皈依成我们的人,不是吗?”

“他们?”我不由地笑出了声,“你是说让那些没有教化的野蛮人和那种紫皮的恶魔加入我们?喂,我说最近帝国那些人的骚乱,不会就是你引起的吧?”

泰莎生气地把烟掐掉,我也意识到我又说了胡话,低着头沉默不语。“你也应该知道帝国正在四处吸纳信徒,无论是谁,只要没有那么恶劣的行径都可以成为一位普通的公民。而且你看到的那些人,难道不就是普通的联邦人吗?在帝国,你也能看到一些人脸上微微露出的紫色,那些人本来也是长那样的哦,所以能不能,请你放下这点不必要的偏见呢?”

“感觉很恶心……”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人的存在。

“唉,随便你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她重新把那根烟点燃。“其实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纠正你的懒惰,反正你都犯了那么多次了。当然,也不是要纠正你的错误思想。”

看着她坏笑的样子,我很想拿起烟灰缸往脸上砸去。“那么,是什么事?”

“你的姐姐蕾,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泰莎提起了我的姐姐,说实话我没有那么的关心,毕竟我和家里的人关系并没有那么的好,蕾虽然和我几乎同岁,也一起住了很久,和小敏一起,但是我总是能把她惹毛,而且还有据说在联邦的妈妈和大姐,这些关系对于我来说就更遥远了,毕竟我是在生命之树里托生的,只看过几眼妈妈的样子。

“啊,听说了,她的领队似乎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起来她也被牵连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详细,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请说吧。”我也希望能早日找到姐姐,现在上面的脚步声十分混乱且嘈杂,看起来大家又要准备下船了。

“不知道啊不知道,我也只是在发讯器里收到帝国的通知才被安排上寻找她们的任务的,不过嘛……”她突然不说话了,而是招手示意我过来。我谨慎地走了过去,看到她的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是这个。”她手中的魔法开始汇集成像,上面显示出帝国广场的一排崇拜者雕像,意外的是下面,从神殿入口到滨海交通线上,聚满了熙熙攘攘的人,这是在祭典和公投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场景。

“怎么了怎么了?”

“你看这些人举着的牌子,‘把害虫赶出去!’看起来是关于那个总督的事情呢。你认识那个叫利奥波德的吗?”我这么可能认识嘛,只知道他以前也是一名追随者,是有一点钱的人。“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哦,看,现在在进行的也是投票,各个代表正在发放意见票。看,现在将要进行的项目是什么。”我往正义之柱上看去,上面的环带状魔法屏幕上滚动着大大的字:对与邪恶联邦勾结的船员们的放逐裁定,由全体参与者投票选出……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有点懵,什么时候姐姐她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议案都是民众提出来的,主与议会可不在意这些,也许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黑暗秘密吧。”烟见底了,她从烟包里叼出另一根,然后把烟包递给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也抽出一根,不过不敢在这里就抽起来。

“不过这应该只是几个傻瓜提出来的吧,大概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她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嘛,哈哈哈。”我安慰着自己说着。

泰莎赶紧把魔法成像给关上,不然就会得魔力枯竭的病。她站起身来看向海面,慢慢地说着:“能够上升到在祭典广场上聚集投票的事情,是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他们可能对这些一无所知,也会行使表决权。现在不只是帝国国内,就是连船上都开始怀疑起那些船员是不是‘共犯’了,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她们的身份是传教士和追随者,这样神圣的身份是不容得一丝亵渎的。而你,也是在怀疑的对象中哦。”

“我?为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应该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从他们看你的眼神上来说,你应该确实做过什么事吧。”她坏笑着看着我,我只想对她回敬一个中指,但是现在不是这么做的时候。“我跟你说,到了这步,你的姐姐她们可能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你,你知道将会面对什么吗?”

“不知道。”

“他们也会自然地怀疑你,作为这样身份的人如果背负着亵渎信仰的罪的话将是重罪啊重罪,你就是她们牵连着的人。”她开始严肃地对我说,我只能像猫一样乖乖地坐在她的面前。“而且更别说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期,战争,战争让这件事变得更加的复杂,我听说已经有很多的势力在其中作梗了,这不再只是表面上帝国与联邦的矛盾。我们迟早要做出选择,而很明显,她们选错了。”

我的大脑一团糟,难道我也会被驱逐出去?“所以……我应该怎么办?”

泰莎望向窗外,没有马上回答我。

“你要登陆吗?还是继续偷懒?”她问我,我没有回答,她顺理成章地继续说着:

“这片大陆,不对,这座大岛上有你能够躲起来的地方,一定要藏好。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姐姐,蕾,就在这座岛上,你看见的那艘船,不出意料的话就是她用过的。”

我被这句话震惊到了,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我已经没有魔法了,这座岛上据说有很多的危险啊!我可能都没法活下来。”我把我的实情说了出来,我的魔法在进行贸易之前就已经被驱散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肉体的状态了吗,那是有点麻烦。”她从抽屉里拿出两袋看起来是面包的东西,“这些是吃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至少管饱。至于武器类的嘛,我们只有钢叉这样的,这个岛上也没法施展开我们的魔力。去那个柜子里拿一把吧。”

我已经准备好登陆了,而且没有回来的打算。

“你说我会有回来的日子吗?”我走之前看向泰莎,门正好打开来,梅兹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放在桌上。

“或许吧——你要赶快了,在其他人对你起杀心前。”她掐灭了烟头,开始慢慢喝起茶来。

“她就这样离开了?”梅兹问我。

“嗯,而且不会回来了。”茶有点烫,但是味道不错。“我们去看看她吧——诶诶诶,梅兹,快点把门锁上,隔音。”

旁边的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一个人,她用左手护住右手臂,看起来十分不妙。“你是说,蕾,在这个岛上?”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我赶紧确认她手上的状态,蓝黑色的印记已经在手腕处蔓延开来,皮肤也有开裂的症状,已经有规则的线路出现了。“我……我要去找她。”

“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如果没有医治,你会死的。梅兹,现在马上去准备应急船,带动力的那种,我们要回去联邦。”

梅兹对这个建议十分地意外:“去联邦,在这种时候?”

“你应该明白,我们也是与联邦有密切联系的人,而且——没有而且。上面迟早也会发现我们留下的蛛丝马迹,或者直接就简单地把我们给驱逐。所以我本来计划在这趟行程结束后的回程路上就逃走,没想到帝国那边的反应如此地快,再加上她,她对于我们的以后来说很重要,我们必须要救她。所以现在,我以船长的身份对你进行最后的命令:去准备好船。”

梅兹领命后马上跑了出去,现在听起来船上应该已经没有人了。“爱丽丝,你坚持住。”她已经虚弱地闭上了眼,只有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

“我可不是什么爱丽丝……我是……”后面的声音太过微小以至于没法听清。我把她靠着桌子,去到房间里,检查找到她时带着的那个布包,里面那把镰刀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尖端的凝固血也开始融化。这绝对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唉,又要上去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拿着临时做成的长矛的人这么抱怨道,他虽然抱着传道信仰的信念出发,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也苦不堪言。

“马上,我系好鞋带就来。”他的同伴弯下腰,崭新的鞋已经粘上了海边的污泥。他也想等等再下去,便假装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这时他注意到大海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响声。他马上绕过船身,从船头下的地方向落日处望去,一艘应急船正在快速地离开,船上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不太熟悉,而另一个从服饰上看是和船长一样的,可能是崇拜着知识之神的追随者。难道又有人临阵脱逃了吗?真是可恶啊。

同伴终于跳下了船板,他招呼着过来,指向那边。“好像是我们的船长啊。你看旁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他的男朋友?”同伴这么一说,他马上就不淡定了。

“怎…怎么会这样?”没有船长,这艘效忠于船长,用生命之木的船便无法发动,而且大船只配备有三艘应急船,那艘还是唯一的有动力驱动的。“为什么要这样?”

“我听说了利奥波德那边的事,我们的船上就有一个,据说是共犯的人,说不定就是船长啊!”同伴的语气十分地危言耸听,但是我是知道真相的。

“你说什么呢?不是那个天天板着臭脸,脾气还很怪的暴躁女吗?她是其中一个共犯的妹妹。什么,你不认识她?就是天天和那个据传多信仰还当着随行教士的那个蛙神神使玩的那个,脸上的那两个十字就是证据——我猜的。”

“啊啊,是这样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这么说我们的船也有危险了?”同伴很明显不想再被怀疑甚至放逐。

“大家都去森林里面的,想必那个女的也在里面吧,我们晚上回来集合的时候就把她给驱逐掉吧,其他人应该也知道这件事的——如果没有就让他们知道知道。”

“那船长他们怎么办?他们是不是也怕被牵连上就逃了?”

“这我不知道,说不定只是突然想起忘掉了什么东西又要回那些野蛮人的营地去拿,不想让我们知道呢,哈哈。”他看起来也对这个船长很不满意,主要是她喜欢抽烟,令人厌恶。“他们的事情,我们就别管了吧,反正现在我们的任务应该是去陆地上追查那些利奥波德的船上的人,当然,如果遇到能听懂我们的话的人,也像往常一样去做我们的工作就行了。你的矛修好了吗?”

在得到同伴点头的回应后,他们一起走过了浅水泥泞的沙地登上了陆地,这里依旧被破法之息笼罩着,魔法会让人们毙命。

“可恶,可恶啊!”我真应该在那时多问问具体的方位是在哪的,在这种原始且寒冷的森林里已经走过了半天,马上就要落日了,那边能看到的一点山巅还是遥不可及。我一刻都不敢停下脚步,身上的仪式服都被荆棘划出了一道道的白色痕迹,但是如果停下脚步,就能听到似乎在脚底那些根系和苔藓的底下,有着看不到的东西在爬动的声音。天空也飞翔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飞禽,只能看出长着长长的喙,会不会把我给刺穿呢。不行不行,现在不应该这么想。

于是我开始怀念起在船上和帕莎的时光,我和她从小就在生命之树中结识,即使我惹出了天大的麻烦,像是把别人的项链或者玩偶拆掉拿来玩弹珠的事情,她都会帮我争取少一点点的惩罚,也不会在一些人找上麻烦的时候逃开,而且会在我被揍了一顿之后帮我用刚学的魔法疗伤。她的毕业典礼也是用了这样的魔法,以高超的技术来征服了那些评委,得到了一个魔力池项链,之后我们就分开了很久直到她搬家到海滨区的时候才登门拜访,然后我们约定好进行奉献的时候同行。

她本身是丰收之神神使的信徒,然后一下就获得了神使的身份,结果却变成了现在的情况。那些船上的人也看不上我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啊,而且之前我还知道了姐姐的事情,他们大概也要对我做点什么了吧,如果我能活着见到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我啊。

我捏紧手中的钢叉,把前路上的各种藤蔓拨开,渐渐地听到了水声,接着发现了一条细细的河流,从山上飞驰而下的水流不停地拍打着水边的岩石。水并不深,只有刚过脚背的高度,我觉得沿着水流走下去的路会轻松许多,而且太阳也逐渐照不到这里了,天黑之后待在这样的地方也安全许多。我拿出袋装食品啃了一口,马上也要吃完了,可是接下来要去哪找吃的呢?

夜色很快地降临下来,我也有点走累了,靠着一块岩石先坐了下来休息。我开始绝望了,这里只有我能听到哭泣的声音,都会被水声给覆盖。我根本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帝国公民的身份,魔法也被驱散,成了一个流民,只有身上累累伤痕的仪式服还能表现我的身份——前身份——我看不到路,即使我还能走路,但是我已经不想动了,我会被饿死,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兽吃掉,掉进某个深坑里腐烂,失足从山崖上摔下去……我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哭着,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不争气地样子。

身边渐渐变得很亮,我向天上看去,树木围成的小小的豁口里繁星照耀,打下一片光芒,可我就像在井底一般无能为力。

这时我听到了旁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是什么动物吗?晚上活动的动物是最可怕的,帕莎这么教过我。我赶紧去捏起钢叉,却感觉绵软无力,我已经坐在这很久了,泪痕也已经干了。只凭这杆叉子是打不过的吧,还是认命吧……我颓废地伸直双腿,斜靠着岩石望着那个方向。从那里传出很多种声音,我能看到有东西在发光,光芒在晃动,逐渐能听到人的声音。

“前面有水声。”“这路好难走啊,喂,别把灯笼的光给撞灭了。”“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该死的恶魔,我们的踪迹被他们发现了。”

是人的声音!但是是船上的人还是联邦的探险队呢?不过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好受的吧。我有点想站起身来,但是感觉腿上的力气已经没有了,在路上被荆棘划破了小腿,虽然没有什么痛觉,但是就像毒素浸透了一样,已经起了一块肿包,摸起来就像淤血了一样。面前的树枝被直接砍掉下来,里面有至少五个人走了出来,前后两个人拿着灯笼,领头的那个人看到这里躺着一个人十分的惊讶,赶紧告诉了其他正在取水和休息的人,大家都聚在我的身边,用灯笼照着我的脸。

“贝妮?”熟悉的声音,是帕莎!我头晕目眩,感觉就像在梦中一般,她伸手过来摸着我的脸,像医生一样检查着,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着。一个人排了排她的肩膀,帕莎看向他,他有点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帕莎……”我有气无力地看向她,中毒的感觉逐渐加深。

“这就是那个共犯的妹妹吗?”“嗯,就是她。”“哼,看到她那副样子就感到烦。”“把她带回去还是就丢在这里?”“你们给我闭嘴!”帕莎一反常态地大声喊道,在远处惊起了飞鸟。她把脖子上绿色的项链握在手心里,双手合十抱拳,放在胸前祈祷,绿色的治疗之气开始涌入我的体内,我感觉身体变轻,腿上的肿胀感少了不少。

“帕莎,已经足够了,你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我担心地看着她,这里释放魔法的话会得上魔力枯竭的病的,可是她渐渐减弱强度,在把我完全治愈后也停止了魔法。“我是有经验的,也尝试治疗过那样的人,虽然没有成效,但是只是短时间的使用,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破法之息的侵蚀的。”

“大教士,我们怎么处理她?”“丰收之神使小姐,虽然说她是你的朋友,但是……”“我想回去啊!”其他人开始提出了意见,他们已经被迷路逼得急躁不已,迫切地想要解决掉我这个“累赘”。

“我们不应该抛下任何一个同伴。”帕莎回过头来,坚定地说着,拉着我的手让我站起来。大家看起来都面露难色。

“可是,您也知道,船上的人都对她很有意见,而且她也摊上了那件事情,我害怕我们也被得到那样的结果……”“对啊对啊。”“我们还是效力于您的,但是船上的其他人应该也都知道了,他们不会接受和这样一个重大嫌疑犯的亲人和嫌疑犯在同一条船上的,更别说在在帝国里的表决公民了……”“我听说已经通过了那些提案哦,她们和利奥波德一样已经被剥夺了身份。”

“你们就这么害怕吗?”帕莎生气地质问他们,他们默默地低下了头,有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这让她有点难过,她转过身来看向了我,似乎在寻求我的回应。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我急忙辩解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也说不出任何有实质性的话了,他们依然有点害怕和鄙夷地看着我,也许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光是船上看我不爽的想法就够他们把我驱逐出去了,我当时也是有点不太情愿出远门的,但是泰莎看在旧情和帕莎的约定下我才这样的。“可是,我们怕……”他们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都没有开口,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放逐,那么境况可能比我现在这样还要悲惨吧。

“够了,”帕莎把灯笼放在地上,拉着我向河的上流走去,“你们回去吧,就说我半路走丢失踪了。”我和他们都被帕莎这样的行为震惊到了,不是因为别的,就以帕莎这样的身份出逃甚至背叛帝国任务的行为就会引起一场骚动了。“别来追我们,不然我是会动手的。”帕莎是我们中很出色的魔法师,也是令人尊敬的医生,而其他人大都是只有雕虫小技的魔法的普通信徒和追随者,自然没有人追上来。

尽管如此,帕莎和我还是越跑越快,在这样的夜路上差点摔进溪流里。“帕莎,等等我……”刚治好伤,但是体力没有恢复的我有点跑不动了,扶着树干喘着气。帕莎也停下了脚步,我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她走到我的身边,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我猛然想到,她现在这个状况,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的,现在连她都这样了……我也抱紧了她,无力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说道歉有什么用呢?”看起来是责难我的词,她却说的很轻,“这也不是你的错啊。能告诉我,你真的做了那种事情吗?”

我真的为帝国蒙羞,去帮助我的姐姐和他的那个变态恶心总督了吗?我这时也记不清事情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开了口:“没有,你会相信我吗?”

得到这个回复后她明显高兴了不少:“我相信你,因为在这种方面你是不会骗我的。”虽然我小时候经常看不起优等生来对她做恶作剧,情绪不好的时候也喜欢把气撒在她的身上,但是在作为“朋友”的前提下,她也还是和我交往甚好。“而且,我也害怕……”

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看到天边已经亮了不少。昨晚是怎么样度过的呢?我摸到了帕莎的头发,她就跟我一样躺在树干底下的干燥处,我们一个晚上都没有受到干扰,这不得不令我惊奇。她的手边有东西正在发着绿光,是她的魔力池项链,看起来正在释放着法力,这样很不妙啊!我赶紧将她摇醒,她迷迷糊糊地搓了搓眼睛,“啊,天亮了?”她拿起那个项链,那束光马上就消失了。

“你难道一直在让它释放魔法?”我有点害怕地问她,她点点头。

“不然这样的话我们晚上就不用休息的嘛,今天还要继续赶路啊。”她有点不在意地说着,但是不只是她感觉到,我也看出来了——她出现了魔力枯竭的症状,从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伤痕,但是内部已经产生了反应,不仅仅是扰乱和驱散魔力,更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你太过分了!都没有和我商量过的。”我这样责难着她,她也不好意思地笑着,但是她看起来还是能正常走动。

“没事的,这种是轻微症状,可能要到至少两天后才会得这种病,我只要不用魔法就不会恶化的。”帕莎对这种病肯定比我了解,如果她没有和我隐瞒的话那我也只好相信她了。

我们用溪水洗了脸,分食了干粮,沿着溪流继续上行,走到了源头,尝了点水,之后帕莎说她感觉有点不一样,变得轻松了一些,于是她试着调动魔法,那个项链也保持着暗绿色没有反应,果然,她的魔法也被驱散了。我感到有点难过,她明明可以在帝国里继续研修之后成为下层议员或者神殿守护然后慢慢晋升的。“不过这样,我可能就不会得那种病了吧。”她反而笑着安慰我。

越往上走,树木就越稀疏,脚底的根系与泥土逐渐变成了草地与苔藓,我们要到山顶去找到路。

“做到了!”帕莎高兴地喊道,我在后面向下望去,脚底已经是细雪铺成的地面,身边是颜色很深的岩石,下面就是我们走过的森林和草地,另一边的不远处直到森林的尽头是一片山谷,中间有一块凹了下去,只有那里似乎在冒着烟,不管是联邦还是帝国的人都要试着去看看,因为其他的方向上看,除了一望无际的森林和一片见不到人的沼泽,就只剩下看到一点点的沙漠边缘。“我们就去那里吧,在天黑之前。”

我在路上用钢叉杀死了两只像是猫的动物,如果到了那里希望可以当做给不认识的人的礼物或者用来填饱肚子的食材吧,毕竟我也找不到其他看起来能吃的东西了,天上的飞兽现在是如此的自由,让我不禁羡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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