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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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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中不足

136x年1月12日

“啊,下雪了。”栞奈放下暖手的茶杯,惬意地趴在暖炉桌上。纱奈在旁边准备着新年到来时候的挂饰,看起来是不够高,栞奈准备去举起她,但纱奈很聪明地把椅子拉了过来,再把上面放上几个坐垫,爬上去后已经比栞奈都高了。

“不是很能干的嘛。”栞奈高兴地说,纱奈从椅子上轻轻一跳,扑到了妈妈的怀中。温暖的怀抱,就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家。“啊,要准备做年糕了,不知道今年可以做什么口味的呢?”但是纱奈还是粘着栞奈不让走,趴在妈妈的背上。栞奈宠溺地看着背上的女儿,暂时地打消了走开的想法。

远方天空直接亮了起来,接着响起了连续的烟火声。栞奈望向天空中的美景,心中安心感也找到了依靠。肚中的那个生命也在孕育着,栞奈边看着快要睡着的纱奈,边轻轻抚摸着还没有隆起的肚腩,该给她起什么样的名字好呢?栞奈这样子想着,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急急忙忙地把纱奈抱起,给她盖上暖炉被,然后换上仪式服。”栞奈看起来很高兴,换上追随者的仪式服的样子也有了几分味道。“妈妈,去哪?纱奈问

“妈妈要去表演了哦,期待妈妈的表现哦。”很快地梳妆完毕,今天心情不错的栞奈还喷了一点从银联带回来的香水,这样就更加地动人了,感觉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唉,现在我已经是个大妈了呢。”栞奈感叹地说,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多么难过,相反,她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该出发了,她抱起纱奈,纱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虽然栞奈并没有带着她去看过庙会祭典,今年是第一次。

感觉有点冷啊,真后悔订做仪式服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季节,不过加太多不料的话可能其他追随者和偶像就不会太高兴吧,栞奈这么想着,不停地呼出白色的雾气。这个时候的街区和小巷看不到几个人,万人空巷是每一次庙会和祭典的样子,大家永远不会错过这样的轻松休闲的时光,纷纷放下手头不重要的事情,聚在一块,欣赏着有下级议会组织和据说有主的安排支持举办的庆典。这其中就有对具有神性的议员们的生活的演绎,需要议员偶像的追随者们来完成。各自栞奈就是其中的一位的追随者,她是人类巫女的身份,而与此同时同时栞奈也住在神社改建的住房里,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不过现实中并不需要栞奈主持什么,只需要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有着追随者应有的奉献就足够了。

来到了广场上,这里已经有许多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栞奈找到了正在准备的剧组人员,在安排下来到了后场。栞奈想着给纱奈买一串团子吃的,不过现在也不好意思走开了。“哦,是小朋友呢,啊,我以后也想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一个年轻的,穿着魔法使仪式服的女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上面缝着一颗深红色的海星,像是从海边捡到的。她应该就是和我一起出演主角的人了吧,栞奈这么想。

“是呢。”栞奈自豪地说。

“你是来参演巫女主角的人吗?看起来,岁数有点大了呢。”她开玩笑地说,接着拍拍我的肩,希望我不要往心里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一个女性这样说不免有点令人懊恼。

“你在说什么呢?我也才……三十多岁而已。”栞奈也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是三个孩子,不,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

“啊,这样啊……有点对不起啊,不过如果心态年轻的话,那多少岁都是年轻的啊。对了,我叫梓,请多多指教。”她伸出一只手来,我也和她友好地握手。她撩撩头发,突然从手上变出了一颗橘子,递给了纱奈。“姑且是带了一个蜜柑来,就作为礼物吧。”纱奈拿在手中,可惜剥不开皮,不过她也感谢地鞠了一躬。

“啊,看见了哦。”一个我熟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泰莎正一个人在角落里面抽着烟,用如同鹰一般的眼神看向我。

泰莎是我在银联见过一面的人,那时对她没有多大的印象,在回到帝国的船上又遇到了她和她的男朋友梅兹。她似乎生来就是这样凶险的眼神,和男朋友梅兹一副呆滞的表情形成了很强的对比,她说她正在筹划着一次配音剧,正在四处寻找着演员。“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跑出去找呢?海滨区不都可以凑齐几个剧组了嘛。”

“话虽如此,但是我也不可能总是这样去做啊——我觉得信仰不能换成钱,是件不那么幸福的事情。”泰莎语出惊人,我让她赶紧压低声音,这种想法如果被帝国公民听到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为什么这样说呢?难道普普通通地过着日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样的事情?”栞奈很享受作为普通的一位公民的生活,拥有一栋不小的房屋,已经为未来生活做起了规划。但是泰莎就不会这样想了。

“如果我也能有你这样,身怀绝技武功,还有着继承下来的房子就好了。”泰莎沉闷地吐了一口烟气,看起来梅兹并不太喜欢烟味。“而我呢,无名无功,生在帝国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公民,还没有生命之树的祝愿,自然低人一等。后来啊,我和梅兹都从配音系毕业,可是哪里又需要我呢?

太普通了!在帝国我只能普普通通地租着外来人员接待处的房间度日,我还在找着符合专业的工作,而梅兹已经在工厂里工作了哦。对了对了,有人建议我可以参加庆典的配音剧来积攒名气哦,可是我这样一个老烟鬼,而且都说我看起来不和善,他们只会皱着眉头赶我走的吧,而且我的受追随着也不是主要人物啊——自然比不上你的——这种怎么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呢,简直在痴人说梦!”

“是是是,”我有点不耐烦她的抱怨了,“那你为什么不戒烟呢?而且表现地和善一点,不论是谁都能做到的吧。”我向她建议。

“哦,这样啊。可能我生来就是这样愤世嫉俗的吧,也许出生在帝国是我的一个错误。可是正如你所说的,那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帝国里体现不出价值的人,有什么需要为别人改变的必要吗?公民已经够多了,可是他们还是希望更多的人来,大家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有给我表现的机遇呢?在生活面前的我和你,完完全全不是一路人啊,哈哈哈哈。”她的笑声也是那样。

“那你可以去向议员们请求啊,她们可不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我虽然也不太适应她这种尖酸刻薄的性格,但是还是想给她们指出建议。

“如果大家都这样想,那么她们和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实现了一个人的愿望,那么其他人会怎么想?那神界里可能早就是我这样的流浪汉了吧。主神只有一个,议员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没有被选上的人只能在乡里普通的生活着,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们出游的时候你站在街边望着她们,难道命运就会因为她们的不经意间一瞥,或者简单地握个手就能改变的吗?这里可是有等级观念的,你也要想清楚啊,看起来你也不比我年轻嘛。”

“好了,泰莎,说的差不多了吧。”梅兹也不太想听下去了,及时制止了她的抱怨。泰莎也没了什么兴趣,就像是找到一个人吐了苦水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客舱里。

“那么,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呢?你回心转意,要主办剧组了?”我问泰莎。

“对,又不对。”泰莎也在看玩笑似的说,“这次是我和我男朋友梅兹要出演,她配音技术可能会被发现是男声吧,哈哈。不过嘛,我也在准备着组建一个剧组了。”

“诶,不是也挺能干的嘛。不过这应该很花钱吧,吃得消吗?”我关切地问她,她这是也表现出了普通人的那种拘谨。

“钱嘛……如果这次顺利的话就会有的吧,大概……”大概是下了血本,把积蓄都投资了出去吧。

她的声音微弱了很多,有一点烦躁地挠头。不知道是不是大妈心作祟,这样的她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表演进行地非常地顺利,梓看起来有一定的功底,声音听起来很不错。而同时出场的梅兹只有几句台词,即使有刻意的模仿,声音也像当时碰到他时那样的低沉。和泰莎表演的对手戏也十分的过瘾,可以看出她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过的,配音时的娇弱的声音和她平时的表现判若两人,这就是一种实力吗?

表演结束后,我和梓作为主演上台致辞,简单地说了点什么。看见台下不少的观众看向自己,看向几个直直的镜头和有点炫目的聚光灯,心里仿佛能感受到泰莎的那种渴望人们注视的想法了,但是对于我呢,只是希望能在帝国边境过好当下的生活就足够了。

这样的表演理论上是没有报酬的,作为一种对主与议会的敬意的奉献,但是私下的时候有时会有交易,这些大家看起来都认为是人情常理了,也不会去多说什么。我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丈夫正在银联拼命的工作着——其实哪里的生活都是一样的艰辛,我真想这样对泰莎说,但是她和梅兹已经在半场的时候走了——我和丈夫住在东川时候,大多数时候只能看见他出门上班的背影,有时住在公司,有时半夜才回到家里,我和纱奈都已经睡着了。

在我回到帝国后,他大概也只是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吧,虽然他在这样的压力下脾气有时有点暴躁,喜欢刁难上门的快递员和公务员,但是他对我至少是温柔而真心的,我这样子想着,内心中的暖意也在支撑着我继续走下去。

在牵着纱奈逛祭典的路上,能看见各式各样的人,大多数都是有着公民身份的普通公民,其中也有一些专门乘船或者路过的游客,在感知到他们不是公民的时候,正在进行奉献的传教士们就会对他们进行宣传,形式不一,从传单和手册这些基础步骤的开始到担任导游和引荐人,公民都有着对帝国绝对的信念,对这样的“美事”也是十分地赞扬——除了部分有异议的人——大家互相结社帮助,形成一个个形式接近的组织,在以获得上层的支持的前提下进行着这样的奉献。在帝国的传说中议员们会有时候会化身凡人来参观,所以每一次的祭典都十分地隆重。

在港口的远端能看到一些成员在聚集着,举起一座又一座横幅与邪恶山羊的雕像,那些是反银联的组织在这样的祭典进行的活动,这些也是被人们所支持的,在这样的一种时期,其成员也逐年增多。帝国与银联的关系是十分敏感的,我不敢对外声张我与潘登斯结婚的事情,因为帝国对银联的抵触情绪在内部形成了一定的分歧,不过好在没有上升到其他层面。

大家都对银联的污秽性和亵渎性进行声讨,有些人希望上升到主与议会的层面,但同时也存在着部分的人对这种情形表示了默许和接受,甚至有人建议鼓励进行合作谈判,也有人在担心着银联发动对帝国的战争和对公民的潜移默化的转化,这是一种对神性的纯洁的亵渎和对蛙神的亵渎,当然,主与议会不会关心这些。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庞大的人口与开放的政策下会出现的分化,在这样的思想下公民们都在互相帮助与监督下保持着信念的坚定。

这段婚姻是年轻时候从武术导师兼朋友阿喀亚斯那里介绍的,导师看在我是唯一的女性学员,就把“炎凤术”这套适合女性的武技私下传授给了我。他还建议我在年轻的时候就准备好以后结婚的生活了,我内心中是仰慕着导师的,但是他为了武道发了终身禁婚的誓,所以他介绍了他的朋友潘登斯,当时还是一个准备步入社会的市立大学生,在导师的撮合下我最后和他成了婚,甚至没有多见上几面。因为尊重我的帝国习俗,所以他也希望能多生几个女儿,同时也提前地找到了工作。纱奈和正在生命之树中托生并在祝福中成长的蕾和贝妮,以及尚在肚中的小宝贝就是我们的结晶。

这样的祭典会在帝国各地经常举办,只要有合适的理由。对于每一个都信仰着蛙神的人都是一个值得奉献的机会,而在这样泱泱大国中,能成为其中的一员的栞奈已经很感激了。

在舒舒服服地睡过一夜后,栞奈面带倦意地醒来,身边的纱奈还没有醒,先做好早餐再叫醒吧。正在梳妆的栞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前院传来,是谁呢?栞奈想了想,也没有向别人预定过什么,但还是去看一下吧。

穿好衣服后,去开门,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很生气的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桶。“请问……”

还没有等到话说完,那个男人就把手中的桶用力一泼,嘴里还叫嚷道:“你就是那个配音的人吧?你这大妈的声音和我想象中的差的太远了——你侮辱了神之议员的形象!受惩罚吧!”

吓!栞奈被突如其来的灯油泼的脸上和身上都是,跌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腥腻味。她想要用武技赶走这个人,但是做不到,一是火会先把自己烧毁,二是自己的身份使用这种会被误解和有伤害性的魔法会引来调查人员,三是他之后说的话:

“你是和银联有关系的人是吧?希望你能以后注意一点!不然……哼哼哼……”他邪恶地笑着,似乎想要有什么动作。栞奈突然失神地望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这样的事的?是心术师已经盯上了我吗?还是说他见过我?

“你是银联的人?还是告示者的人?心术师?”栞奈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可能能结束掉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刚才的动静应该声音很大,他的身后逐渐聚集起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他感觉这样不太妙:“哼,今天就饶你一命。什么银联告示者的狗屁玩意,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在帝国小心点!这里不是你能随便玩的地方。”抛下这样的狠话之后,他骂骂咧咧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好像还在和其他人大声宣传着什么,大家纷纷避开他,看向他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窃窃私语,对着栞奈指指点点。这时有些人看向栞奈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畏惧,看起来都不想让自己惹上什么事情,左顾右盼地看了看没有什么情况后,纷纷离开了。

“妈妈,怎么了?外面声音好大啊。”正在洗脸的纱奈看到妈妈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栞奈没有说话,低头把衣服换掉,换成了仪式服改造的日常装,然后开始收拾起行李。

第二天,栞奈带着纱奈搭上了前往秘银联邦的南江的船,离开了海滨区,离开了帝国。这一去就是十五年,也是永别。可能是具有帝国的血统的原因,在联邦中的告示者势力及相关组织的影响下,想要经营便利店的希望也破灭了,只希望过上幸福而普通生活的栞奈在每次想要回到帝国的时候,却被告知帝国限制了联邦的来访者人数,对可疑分子进行排查,而栞奈因为不明原因没有一次能拿回申请单。

当联邦中的船向东方驶去的时候,栞奈毅然决然地上了船,在半途中遭遇风暴,在偏离航路的一个未发现的岛上停了下来。那一年极东帝国与秘银联邦因为利奥波德的“叛变”而发生内战,在某些势力的干预下,秘银联邦中的部分联邦宣布加入战争。

“啊拉,睡着了呢。没办法呢。”栞奈正在唠叨着故事,却发现蕾和小敏已经趴着桌上睡着了。

“真是曲折的经历啊,妈……妈妈。”希诺还是不习惯于这样的称呼,想要多说一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时,却无语凝噎,只好提议去把两个妹妹背房间里,盖好被子后把火炬一熄,准备也回房休息时。看着母亲对着餐桌发呆时沉重的表情,即使想要安慰一下她,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境况,也不敢再去多担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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