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方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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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应天府的府尹,仇天宝定然是没有闲暇来招待萧氏父子了,一拱手道明原委,萧律弛也颇为理解,约好年后再聚便带着萧谨洵放下年礼往外走。
刚巧,萧谨言带着卷宗快马赶来应天府,一家人就在府衙大门口打了个照面。萧谨言不敢让人发现自己与当朝重臣熟识,只是冲二人轻轻点了点头,萧律弛回以微笑。
而萧谨洵,尽管他已经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兄妹多年,萧谨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堂兄的不对劲。
萧谨言在进应天府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萧谨洵,萧家父子已经爬上了马车。
她能肯定,萧谨洵情绪有问题。
“这位姑娘,请问是来报案吗?”
萧谨言回身就见走来一名年轻的衙役,非常客气地询问她。
“这位小哥,我是玄鹤司的,请问……”
不等萧谨言问完,那衙役眼神就亮了:“原来是玄鹤司的大人!快请进!快请进!您可来了,我们仇大人等您好久了。”
“额,那个,小哥,到底是什么事啊?”萧谨言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衙役眨眨眼,懵了:“大人您不是来帮忙查案的吗?”
萧谨言想了想,觉得除了这事应该也没别的了,便道:“啊,应该是。”
“那就是了,您快跟我来吧。”衙役忙不迭给萧谨言引路,“话说就您一个人吗?”
“晚些时候还会有人来的。”萧谨言跟着年轻衙役快步走着,边问,“小哥,我出来急,具体情况我家掌旗没有细说,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啊?”
一说起案情,衙役脸色就垮下来了:“是城里韩家昨日刚进门的新娘子死了。”
“有何特别吗?”
萧谨言眨眨眼,心说新娘子不管怎么没的,应天府都应该能应付过来呀,怎地就要跟玄鹤司要支援了呢?正想着,萧谨言忽然福至心灵。
昨日?
“昨日不是醉仙楼和全福居结亲吗?”
衙役连连点头道:“正是,醉仙楼的少东家韩周娶全福居的掌勺厨娘辛遇莹,一开始是韩公子来报官说辛姑娘不见了,结果我们刚派人出去找就来人说死了个姑娘,兄弟们去看了一眼就是辛姑娘。”
“仇杀?还是情杀?”
“要是就好了。”衙役苦笑,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韩府新房的床榻上铺了好些花瓣。”
萧谨言疑惑,问:“花瓣有什么问题吗?有毒?”
“大人,您不知道那个案子吗?”
“哪个?”
“就……葬花人的案子。”
萧谨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卷宗,时间紧迫,她方才光顾着找顾家的卷宗看了,都没来得及翻开这个葬花人的案子瞅一眼。
“我不太清楚,小哥,不如你给我大概讲讲?”
“行,事情是这样的。”
“五年前,城里一户富商好端端办喜事,新娘子在过门当夜突然失踪,屋里留下了一捧花,过了大半月才发现了尸体,是被封在了城郊义庄的一口新棺里。”
衙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是第一起,过了大概一个半月,新科状元娶媳妇儿,那位千金小姐也是新婚当夜不见,之后被杀死封在棺材里,陆陆续续一共有四个新娘子被杀,无一例外最后都在棺材里找到,每次凶手都会在新房里留下一捧当季的花瓣,所以被叫做葬花人。”
萧谨言惊讶:“杀了这么多人,过了五年都没抓到凶手?”
“实在惭愧,仇某当年未能抓住凶手,葬花人如今确是一桩悬案了。”
衙役带着萧谨言过了一道垂花门,再跨一道门槛就是应天府大堂,大堂中央立着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身形微微发福,面容颇为和善,厚唇厚耳垂,有几分弥勒佛的神韵,说话的正是此人。
衙役赶紧介绍:“大人,这位是玄鹤司来的。”
萧谨言一听那衙役称呼此人为大人,心下也了然,这人应当就是应天府尹仇天宝,便一拱手,恭恭敬敬行礼道:“玄鹤司萧谨言,见过仇大人。”
仇天宝这人稳稳当当做了八年的应天府尹。这锦城是皇帝脚下的方寸地,能做这应天府尹之人自然是皇帝颇为信赖之人,能做这么久,仇天宝自然也有几分本事。
对于这位肱骨大臣,萧谨言是敬重的,直起身时顺便抬眼又打量了一番仇天宝。
其实仇天宝的面相还挺显年轻的,慈眉善目,一看就觉得亲近,只不过大抵是他自己觉得不妥,特意蓄着络腮胡子,打理得很是精细,给整个人都添了一份威严感。
“大人莫怪,下官没有恶意。”
仇天宝笑呵呵摆摆手,只是眉宇间愁容明显:“不会不会,这案子确实是我没办好。”
正这会儿,院门外又快步进来一人。
“仇大人!是那个葬花人吗?”
来人火急火燎的,也得亏是个大高个,一步抵人三步,进门一看人还挺多,微微怔愣。
萧谨言闻声也回头看,就见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说不上是丰神俊逸,比不得纳兰栩那样谪仙似的书生,但也可称是仪表堂堂,朗目高鼻,自有一股英武之气。
此人一身苍青色长衫,外罩一件鸦青大氅,系带松松垮垮,穿得有些歪斜,一看便知是匆匆赶来。
仇天宝见到此人又惊又喜,拱手问候道:“惜年?你怎么来了?近日可好?”
“大人,我们晚些叙旧。”年轻人气息不匀,匆匆走到近前行礼道,“下官听闻城中又出事了,可是那凶徒又犯案了?”
仇天宝轻叹一口气,沉吟半晌道:“惜年,我知你寻他心切,可你如今是大理寺少卿,这般贸然插手应天府的案子恐要遭人非议。”
年轻人一咧嘴,眼中一道光华闪过,道:“无妨,大人不必担心此事,我来应天府前已经征得容大人的应允了。”
“如此,甚好。”仇天宝失笑,“正好本官要与萧大人讲案情,惜年便坐下一道听吧。”
年轻人顺着仇天宝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萧谨言,礼貌地抱拳一礼,就听仇天宝介绍道:“这位是玄鹤司的萧大人。”
萧谨言补了一句:“癸字班萧谨言。”
仇天宝又指了指年轻人道:“这是大理寺少卿沈禾沈大人。”
“沈禾,字惜年,幸会。”
彼此都知名姓和身份后,仇天宝便引着两人到堂内坐下,摊开几张供词给两人看。
“昨日韩辛两家结亲二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萧沈二人都点头。
仇天宝接着道:“今早韩周来报案称辛遇莹失踪,按照韩府丫鬟的说法,辛遇莹从拜完天地后进入新房便没出来过,等到晚间亥时韩周宴席结束回到新房就发现人不见了。”
“请问大人,这二人是几时拜的天地?”萧谨言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中也只有最年长的堂兄成了婚,对这些婚礼流程实在是不了解。
“一般是申时到未时之间。”沈禾解释道。
仇天宝也点点头:“约莫是申时正。”
“新房里也放了花?”沈禾似乎有些在意。
“嗯,榻上扔了一抱红梅,陈推官已经带人都取回来了,一会儿可以去找他看。”仇天宝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房内除了被褥有一定程度的凌乱外,没有其他不妥,北向的窗口外有脚印,最后汇入了大路上,与宾客的脚印混在一起辨不清了。”
萧谨言沉思不语。
“当晚发现人不见了,韩府的人把整个宅子都翻了一遍,韩周也把锦城找了一圈,第二日一早来报官,没多久就来了两个人说发现了尸体,正是辛遇莹。”
仇天宝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尸体是吉祥棺材铺的老板杨阿金发现的,当时订了棺材的客人来取货,两人去铺子里头验货,结果发现新做的棺材里头放了具尸体。”
萧谨言一边听一边翻看手里的供词,其中一张是买棺材那位客人的,一看署名,萧谨言愣了愣。
丁兰心。
玉芙楼琴师丁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