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未随母愿 （欢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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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阵阵滚雷作响，晴朗的天空逐渐灰暗下来。
“噢哟，要下雨了啊。”
“赶紧收拾！”
天气大变，商户们纷纷收拾摊位，街道冷清下来。
“噼啪……”
倾盆大雨，随后而至。
雨中正有两人在街道上奔跑，踩在水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全身早已湿透。
“冯医师，蓉娘早产痛得要死，麻烦您快一点。”
说话者是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他引领在前，几步一回头地催促，神态焦急。
“快着哩，还有好久到啊？”白胡子老者踩着小碎步努力跟在身后。
湿漉漉的地面，步子迈大了容易劈叉。
“马上就到！”
很快，他们来到城南处一座背街四合院内，院子内收拾得井井有条。
“蓉妹妹，坚持住啊，周维很快就能赶回来。”屋内两位嫂嫂正轮流安抚产妇，偶有痛苦的叫声传出。
院内的男丁们也焦急的来回踱步。
“吱——”
“快，冯医师来了，快带他进去看看。”周维当先开门，迎着老者直抵房间。
此刻周维手撑着墙大口喘气，他精神压力太大，真怕来不及赶回来。
时间推移……
两位哥哥加上老父亲，因不方便入内，只能在外守候。
每当有人开门，他们便上前询问情况：
“里面情况怎么样？”
“别催，情况复杂你们就别添乱了，在外面守着。”
早产、难产竟全都遇上。
周维死死握拳，目不转睛盯着门口，他期待下一次开门时能听到一句母子平安。
棕衣男子则是蹲在角落叹息：
“弟媳真是命苦啊，怎么能遭遇这样的事情！”
“老二你给我少说几句！”年长的老人则是坐在木凳上，用拐棍指向老二。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街道再次热闹起来。
可院内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凝重。
直到房内嘈杂声渐起：
“哇、哇——”
孩子的哭声出现，屋外的人也激动起来！
他们没有直接闯入，而是紧紧抱在一起，祈祷母子平安。
“吱——”
大嫂出来后小心翼翼关上门，做了个噤声动作：
“三弟，恭喜你当上父亲，母子平安！你们今天都不要进去打扰，蓉妹妹需要静养。”
“这是冯医师开的单方，你们别愣着，赶紧去买。”大嫂说完再次回屋。
周维三兄弟喜笑颜开推门而去，留下爷爷一人独自再院子里乐呵……
孩子的名字，他们早已想好。
若是女孩儿，就叫周菱纱。
若是男孩儿，就叫周衍。
……
周衍的童年很快乐，一大家子人都很喜欢他，整个四合院里充满了爱。
可身在乱世，长久的和平只能是奢望。
七岁那年，战争到来！
“呜——”
响亮的战争号角长鸣，安宁城四方城区同时发布征召令：
“今玄阳国军队大举来犯，我九幽国各城当守望相助！现征召所有三品及以上实力人员前往四大校场报名点兵！”
“若无特殊情况，每户需出一人，不限性别。”
……
正欲回家的周维听闻征召令，知晓事情严重性。他顾不得回家，抢先前往就近的南街校场。
黑压压的人群站满了整个校场，校场后方竖立起张张营旗。
营旗下则是一个个报名登记的案桌，户部、工部等许多部门人员被临时调用过来充当登记员。
校场主台上，一位身着蓝银战甲的短发女子正朗声大喊：
“边境正遭受袭击，今日我等集结完毕将会直接奔赴前线战场！”
“南校场与东校场将负责支援静关城。凡参与支援者，城主府将视情况为其家人发放相应补助物资。”
“无兄弟姊妹者，无子女者，无……”
“凡符合以上要求人员，不必出战。”
“有敌来犯，我们应当披甲执锐，上阵杀敌！”
“我们要歼敌于外，定不能让战事烧了我们这一方净土！”
……
周维家不符合要求，自然是要出人。他不去，蓉妹就要去。
太突然，太匆忙！他登记好信息就被递上武器盔甲，连回去和家人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三号营刚满千人，便收到开拔指令，周维只得跟着部队从南大街出城。
此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他们是来目送军士出城的。
鼓声轰隆，但人群并没有多热闹。
他们沉默，看到熟识之人顶多打个招呼点点头。
周维也在观望，他希望能见到蓉妹和周衍。
好在城门口处，他看到了娘俩。
周衍踩在母亲的肩膀上寻找，刚好两人四目相对。
“父亲！”
周衍欢快的向周维招手，蓉蓉也伸头看向周维，眼中忧郁。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两年后，战争平息，可周维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
十八岁的周衍阳光帅气，眉清目秀，同样是一袭青衫，更显儒雅俊俏。
“衍儿，今日是你进工部工作的第一天，好好表现。”蓉蓉为周衍整理衣冠，温柔和蔼。
进五部，是母亲的希望。
而工部作为技术部门，是最不可能上战场的。
当年那场波及两国的战争，死伤无数，周维和他两位哥哥都去了，一个也没有回来！
只剩下三姐妹互相扶持，将三个孩子拉扯大。
“嗯，我会好好表现的。等散值回来给母亲带一份烤鸡尝尝。”周衍微笑，他记事早，当年的一切铭记于心。
他知道母亲从那日之后有了巨大的变化，但这一切都处于爱，自己自然是百般孝顺。
可他很有天赋，如今已是四品巅峰，只是一直瞒着母亲。
他虽不喜战争，却也尚武。
进入学堂第一天就有了自己的偶像——安宁城主。
城主事迹早已深入人心，他也想成为那战力无双之人，也想当保护神被世人尊敬。
……
好景不长，修养十三年的玄阳国再次来犯，山雨欲摧！
周衍作为工部技术人员，有资格不参与战斗。他看着出征的将士心里说不出情绪，矛盾、纠结都有。
他当然敢战，可母亲只有他啊！
“哎。”
挣扎许久，他忍住了，在热血与陪伴中选择了后者。
前方战场依旧激烈，每日传回的消息都让人胆战心惊。
半月后，令人窒息的噩耗传来：九幽国前线溃败，玄阳举国之力大举入侵！
下一城便是安宁城，周衍知道自己再不能袖手旁观。
城若灭，哪里还有安宁的生活？即便实力低微，他也要为安宁城贡献一份力。
漫漫长夜，南校场的声音依旧远远传来。
周衍独自盘坐于床上，透着窗户看向母亲房间。直到灯灭，他才悄悄走了出去……
母亲则是在灰暗的房间内默默看着他离去，无声哭泣。
她又何尝不懂儿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