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秦王政暴虐无道,天下共击之?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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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赞成?谁反对?”
秦王之言轻描淡写。
却使群臣如芒在背。
他们很清楚,如果赞成,那就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一旦拒绝的话,那结果可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群臣一开始并没有将十三岁的秦王政放在眼中,虽然他似乎已经长大了,个子很高,看上去很是威猛,可依旧不妨碍他们孩视之。
倒不是忘了秦王政是生而知之的天才,实在是因为他还未成年,按照祖宗之法,即便继位,也是不能执政的,至少得等到成年才行。
可他们似乎忘了,所谓的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而此刻,苏澈就要打破这所谓的规矩,提前执政,掌握秦之大权,他已经不想等待那么久了,哪怕是一刻也不想等待。
时不待我啊,苏澈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已经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十年的等待,已经足够长了。
这一刻终于来了。
秦王政,君临天下之日!
随着苏澈的话语说完后,还不等群臣有所反应,蒙恬带着一队年轻的军官走进殿堂之中。
这些身穿黑色玄甲的军官,多是勋贵子弟,他们的职位并不低,都是军队里的中高层。
苏澈成长了起来,他们也成长了起来,凭借出身的优渥,他们迅速成为军队里的中坚力量,掌握着很大一部分的兵权,这一股力量,可不容小视!
此刻这群年轻的军官鱼贯而入,来到殿堂之中,一个个表情非常兴奋,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到等待了很久!
还在公子政很小的时候,他们便拜公子政为主,认定了要跟着他混,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当初一起到处打猎,到处厮混,偷酒聚饮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当初的那群少年逐渐成长为军中的骨干,可他们还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生死都是公子政的人!
此刻,这群年轻的军官,齐刷刷的单膝跪地,禀告着上方的苏澈。
“臣王麃,率军五千零一十八人,拱卫秦王尊驾!”
“臣桓齮,率秦锐士一万三千人,拱卫秦王尊驾!”
“臣杨端和,率禁卫军三万一千人,拱卫秦王尊驾!”
“臣……”
这一群年轻的军官,一个接着一个,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手腕,表达了自己效忠了秦王的决心。
每个军官一说话,这群大臣的心就要沉一分。
其中一些人,此前甚至是吕不韦的亲信,比如杨瑞和,吕不韦就是因为器重他,方才将他破格提拔为咸阳的禁卫军统帅,让他手握禁卫军统帅之权,这也是吕不韦心底翻盘的绝招。
可吕不韦做梦也没想到,他亲手提拔培养,无比器重的杨端和,将其视为心腹,却跟着这群年轻的军官,一起效忠秦王政了!!
正所谓,枪杆子才能出政权,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哪怕身份再怎么尊贵,别人也不会把你当一回事,自下而上,这是权利的本质。
今天一上来,苏澈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先是威名赫赫的武安君白起,然后是这一群年轻的军官——可别认为刚刚继位的秦王政,就没有掀桌子的能量。
他早在继位之前,便掌握了足够多的力量了,只是并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此刻直接摊牌,这群大臣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尤其是吕不韦更是失魂落魄,早在今天之前,他还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幻想着自己成为秦王的仲父,掌管秦国上下大小事务,成为事实上的王!
他其实在此前,发现太后赵姬没有来这大殿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自从三年前,秦庄襄王登上大位后,吕不韦被拜为相国,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
自那一刻开始,他对于权利的滋味,便是食髓知味,根本停不下来了。
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要化为泡影了……
这极致的反差感,当真是难以形容。
一时间,吕不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吕不韦身后的群臣,都下意识的离开了一些距离,离这个倒霉蛋远一点,等一下出事情的话……血别溅到我身上了!
很快,群臣纷纷稽首:“臣等听从秦王一切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得不低头了,听从秦王的一切安排,一切以秦王为主。
群臣无不想着,这秦国的天,要变了啊!
群臣稽首,唯独吕不韦一人还站着,在人群中是显得如此鹤立鸡群。
不少大臣眼神怜悯的看着吕不韦……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吕不韦要失去他的一切之后。
苏澈却是微微一笑,继续下了令:“吕不韦,任典客一职。”
这话一出,本是行尸走肉的吕不韦,惊愕的抬起头,如遭雷击,眼神有些呆滞。
典客一职,九卿之一,掌诸侯与蛮夷部落首领朝觐事务、接待诸郡县上计吏。
这个官职虽然和位列三公的相国没办法相比,可至少是九卿之一,依旧掌握着实权,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官职。
在听到这一声任命的时候,朝中那些大臣无不错愕的抬着头。
所有大臣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干净杀绝呢?
此刻。
吕不韦更是浑身颤抖,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连忙稽首行礼,感谢着秦王之大恩。
“臣,叩谢大王!”
吕不韦恭恭敬敬的感谢了,并没有丝毫的怨气。
人类这种生物非常微妙,你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有的时候反然能让他更加忠诚,彻底为自己所用。
特别是将人打入地狱之中,再一下拉回来时,第一反应并非是怨恨,而是敬畏与感激。
此刻。
站在最前方的白起,冷漠的看了一眼吕不韦,似乎也对这个任命有些例外,嘴角更是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对于历史中的秦王政而言,终于开始亲政,对待掌权者吕不韦,那就必须一撸到底,永绝后患,否则他手中的权利根本不会牢固。
然而对于此刻的苏澈而言,这吕不韦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威胁,自然没必要那么处理,给他个九卿的位置,让他发挥自己的余热,继续自己打工,如果干得不好,或者还有一点怨言,再进行处理也不迟。
至少现在的吕不韦,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他自从上任相国后,门庭若市,门客无数,在他的组织之下,编纂了《吕氏春秋》。
这本书包含八览、六论、十二纪,汇合了先秦诸子各派学说。
这是历史上第一部有组织按计划编写的文集,规模可谓宏大。
其内容上应天时,中察人情,下观地利,以道家思想为基调,坚持无为而治的行为准则,用儒家伦理定位价值尺度,吸收墨家的公正观念、名家的思辨逻辑、法家的治国技巧,加上兵家的权谋变化和农家的地利追求,形成一套完整的国家治理学说。
在后来这又称之为“杂家”。
现在这本书还只是一个雏形,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定下,既然如此,给吕不韦一官半职,让他尽量去监督、完成这本书,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完成之后,这本书或许就不叫这个名字了。
此刻的吕不韦,心服口服,再不敢有一点其他的声音。
而苏澈,顺利的掌握了大权,他对秦国权利的掌控,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秦庄襄王。
秦国上下,所有官员对于苏澈的行为并没有异议。
因为早在此前,苏澈的名声就传遍了秦国。
秦王政是生而知之的天才,是秦国未来的希望,这几乎是大家公认的事实,谁又会反对这样一个秦王呢?
苏澈掌权之后,并没有着急对外动手。
他先是对国内的国戚进行了调查。
在苏澈的命令之下,廷尉针对国戚们的调查,一时间如火如荼。
这真是不查不要紧,一查直接吓一跳。
那些藏在了黑暗中的肮脏龌龊之事,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人凭借自己的优渥的身份,无视律法,也很难有人处置他们,行事可谓十分嚣张,死在他们手中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秦法固然严苛,却是对底层严苛,对于他们这样掌权者而言,反倒是成为了发财的工具。
只是简单一查,其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查出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牵连人数,多达数万!
这几乎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利益网。
就连蒙毅都吓了一跳,根本不敢追查下去。
因为关联的人太多了,身份太尊贵了,王太后赵姬,国舅赵宏,昌平君熊启,太王太后华阳,太王太后夏姬,一个个国戚勋贵,这些人的名号,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蒙毅连忙将搜查到的案件卷宗,交给了苏澈。
当这成山的竹简被搬了上来。
每一卷竹简的内容,都是触目惊心。
苏澈看着这些内容,看着那些卷宗所涉及的名单,看着这些数量,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就连旁边的韩非,都被震撼到了,作为御史大夫的他,从没想过有如此之多的不法之事。
蒙毅硬着头皮说:“大王,不能继续追查了,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追查下去,牵连之多,可能会动荡国本!!”
听着这样的话,苏澈看了一眼一旁的韩非,笑着问道:“你如何看?”
韩非眯着眼睛,有些愤怒说:“我本以为,一个国家的五蠹,是不知变通的死板儒士,是动摇国家根本的纵横家,是不受管束的游侠,是不敢从军的患御者,是那些投机取巧,上不交税,下不利民的商人,没想到这国家的真正蛀虫,是这些凭借自己权势,作威作福的一国之戚!”
苏澈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能以全概偏,这些人中,偶尔还是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仁人志士……可惜大部分嘛,都是狗屁倒灶之辈啊。”
“大王,接下来,如何处置?”蒙毅有些心惊胆战的问着。
“你怕了吗?”苏澈看了一眼蒙毅,淡淡问着。
“当然不怕,臣只是担心,继续查下去,实在是不好收场!”蒙毅连忙说道。
“不好收场?你是担心这些人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将伱的廷尉衙门给放火烧了?”苏澈笑了笑说着。
“臣死不足惜,为大王做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问题是,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有伤大王的威严啊。”蒙毅有些担心的说着:“而且牵连的人,和大王的长辈至亲,有密切的联系,如果将他们全部抓起来的话,那大王的名声必然会受到牵连……”
“如果大王真要这么做,肯定会遭到六国抨击,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留下千古骂名……我很担心这些情况的出现。”
“我知道你的意思。”苏澈看了一眼蒙毅,笑着说道说道:“你是担心我成为六国之人眼中的暴虐无道之君,但我想告诉你的是——那又如何?”
“我之名声,岂是那些鸡鸣狗盗、鼠目寸光之辈能评价的?”
“就他们,也配?”
苏澈一边说着,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剑,抛给了蒙毅:“拿着我的剑,去禁卫军那边,调遣五千禁卫军,将这事情一查到底,全部给我清查干净!”
“所有违法犯罪之辈,一律按照秦法处置,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身份是国戚,就网开一面!”
“我要还这咸阳城,换这秦国,一个朗朗乾坤!”
蒙毅大受震动,连忙接过这把秦王剑,随后俯首行礼,恭恭敬敬的说:“臣,誓死也要搜查到底!!”
随着蒙毅的离开,正在和苏澈对弈的韩非,感慨说道:“君之高义,古今罕见!”
一场极其罕见的大清洗,由此展开了。
因为针对的身份非常敏感,也非常尊贵,秦国的国戚!
一开始,苏澈清洗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在灭六国之前,将六国扎根在秦国朝堂上的外戚势力,全部扫光。
原本苏澈只是打算找个借口,并不打算用特别暴力的行为。
毕竟政治这种东西嘛,并不是一上来就鱼死网破的,总是充满各种妥协和利益交换的。
所以,苏澈一开始并不打算大开杀戒,他并不是嗜杀之人。
然而。
当他看到那些卷宗的时候,苏澈陷入了沉默。
死掉的人很多很多。
基本都是本地的老秦人,是多少人的父亲,是多少人的孩子,是多少人的丈夫,这些人被杀了后,却是连报官都无处可报。
这些老实本分的老秦人,辛辛苦苦种了一辈子的地,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被其他国家过来的“国戚”而占了地,闹事还被直接杀了,连冤屈都无处可报。
这事情,在这些权贵看来,根本不算严重。
《礼法·曲礼》记载,周礼中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作为一项基本原则,以维护贵族官僚的法外特权。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自古以来,说得最好听的一句话,但事实却是同罪不同刑,即便是同样的罪过,但处罚的刑法却是天差地别,而大多数时候,甚至连同罪都不用!
这一点,韩非极为反对,他认为“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知,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法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
当年商鞅变法也是如此,商鞅规定,实行军功受爵制度,无论王亲贵族还是奴隶百姓,都是同等,刑法同样如此。
太子犯罪,同样如此,即便没有真的把太子伤了,可对太傅太师进行了处罚。
王太子虽然免于责罚,可是他心中并未有半分感激,太傅被用了刑,太师脸上被刻了字,这相当于昭告天下,天子曾经是个罪犯,人人都能戳他的脊梁骨,这口气如何咽的下?
此外,太子太傅是何许人也?他是当朝国君秦孝公的亲哥哥嬴虔。
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却因为被商鞅割掉了鼻子,从此闭门自囚八年。
商鞅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太子殿下,将来太子登基,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秦惠文王上任后,商鞅被以谋反罪,五马分尸和诛灭全族。
这不仅仅是对当年的报复,更是给新老贵族一个交代,所以商鞅必须死!!!
不过。
当太子触犯秦法被商鞅流放到基层后,这位以前的纨绔太子,几年间走遍了秦国的艰苦地区,清楚的看到了,那些无比严苛的法律所带来的变化。
他无数次地看到,那些原本贫困的农民因为变法鼓励生产、严禁打架斗殴,这些以前喜爱私斗的贫民将全部精力放到生产上,因此逐年的殷实起来。
也无数次的目睹,那些原本是奴隶的人,因为建立军功,从而拿到爵位,摆脱了奴隶的身份,赢回了属于自己的尊严。
一个原本私斗严重、破败不堪的国家,逐步地走向礼尚往来、繁荣昌盛。
此前人口从不到百万到了后面的六百余万。
而这一切,正是商鞅所带来的,是他那该死的,严苛的法律所带来的!
所以在商鞅死后,他的新法依旧还在持续,当然,只是对庶民,对于王族的约束,却是不复存在了,王族特权,依旧大行其道。
就如同韩非“孤愤”中的呐喊,明明是制定法律的统治阶级,为什么总是在违背法律呢?
所以苏澈出手了,不仅是要立法,更是为了铲除那些国戚。
比如苏澈的母亲赵姬,她是赵国人,背后就有很多的赵国势力。
再比如苏澈的亲奶奶,夏姬太王太后,她的背后,站着的是韩国的势力。
而苏澈名义上的奶奶,华阳太王太后,她是芈姓,熊氏,楚国贵族。
站在华阳太王太后身边的,有昌文君,他是楚考烈王之子,是楚国正统血脉的公子,他是华阳夫人的亲侄儿,此外还有一些楚国贵族。
如果要平定六国的话,这些掺杂在秦国高层的他国外戚,是必须要拔除的势力。
如果不能清除他们,很多事情都很难去做。
一旦发动灭国之战,必然处处掣肘,这些外戚贵族是绝对不会亲眼看到自己国家灭亡的。
既然如此,在他们掣肘之前,便提前拔除便是了。
苏澈的决策很简单。
一个字。
杀!
一时间。
秦国的高层,可谓是腥风血雨,各种人头滚滚。
吕不韦人在家中坐,听到外面的厮杀声,时不时就传来的各种消息,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原本因为从高位摔下,还有些失落感,可看到那些消息后,不由得而庆幸起来。
自己竟然还能得到秦王的信任!
这可真是太幸运了!
他至少还活着,至少还在秦国的权力中央,那些被清除的外戚势力,可就没这个资格了。
与此同时。
赵姬找到了苏澈。
按理来说,苏澈登上大位的第一天,因为尚且年幼的关系,她就应该在旁边辅佐,见证这一幕。
可因为苏澈过分的强势,她并没有得到资格前去辅政。
这赵姬也就忍了,可当苏澈开始清扫她娘家人的势力时,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件事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当赵姬成为秦国的王后,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得到更多的权利,赵姬不可避免的就依靠和提拔娘家人。
赵姬的家族是赵国的大家族,凭借赵姬的关系,他们直接实现了阶级跃迁,成为秦国的外戚势力,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而现在,当苏澈上位之后,母凭子贵,赵姬更是成为了王太后,一瞬间拥有了更多的权势。
而她背后的外戚势力,自然不满足现状,还想扩大自己的权势,将手伸到秦国的方方面面,以此获得更多的权势,更多的财富,更为尊贵的身份!
甚至有人已经请求王太后赵姬,给他们封“君”了。
比如赵姬的一个哥哥赵宏,他说:“华阳太王太后那边,就有昌平君,为什么我不能封君呢?”
赵姬无奈的说:“昌平君是楚王之子,他在楚国被受封为昌平君,仕于秦而已,并不是在秦国封君。”
赵宏却不管那么多:“可你现在是王后,我是你的兄长啊,我的势力就是你的势力,我代表着你,以我现在国舅的身份,就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封地吗?”
此前赵姬不过是王后,他还不敢说那种话,但现在赵姬是王太后,那自然就不同了。
赵姬只能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赵宏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然而,当这些人正做着封“君”的春秋大梦,苏澈的清洗,却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赵宏此刻正在自己的宅邸中享乐,数十个美姬正在这里跳舞,宅邸内歌舞升平,一片欢愉的气氛。
就在此时,一队甲士闯了进来,为首的甲士公冶量冷漠的看着赵宏,说道:“都停下!赵宏,你的事犯了!”看书溂
喝得有些醉的赵宏,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下一瞬间,勃然大怒,直接掀翻了自己身前的桌子,怒吼道:“放肆!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太后的兄长,是当今秦王的舅舅,是秦国的国舅爷,你们竟然敢在我的府邸里闹事,谁给你们的狗胆?!”
“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打走!!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也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赵宏指向为首的一个甲士,喝道。
还真有家仆上前,要驱赶甲士,然而为首的甲士公冶量却毫不留情,挥剑就砍,血溅一地,人头滚滚。
“抗令者,斩!”公冶量冷冷的说着,随后眯着眼睛,提着还在流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向了赵宏。
家仆的血撒了一地,本来还有些醉的赵宏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惶恐不安的摔倒在地,哭着喊道:“我认罪,我认罪,不过,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犯的事情可太多了,你侵占田地数千亩,杀了告官之人十几,又杀了几个商人,侵占他们的货物,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公冶量淡淡说着。
“啊?”赵宏听着这些话,楞了一下,下意识的说:“就杀了十几个黔首贱民,这也叫犯罪吗?”
这话是赵宏下意识说出来的,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这是什么过错。
也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抓。
“这就是你的罪过!”听到这样的话,公冶量顿时火冒三丈,因为他就是黔首出身,凭借军功,做到了这个位置,听到这权贵不将底层人的性命当一回事情,自然很是恼火,他强行忍住一剑下去,给他一个痛快的想法,冷冷说着:“抓起来!关进大牢!!”
“是!”身后的甲士纷纷点头,直接将赵宏押走。
至于这处府邸,自然是直接抄家,全部充公!
与此同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咸阳的每一处地方。
以往凭借关系,一时间风光无限的国戚们,此刻一个也没有落下,几乎全被一网打尽了。
他们依靠着自己的尊贵身份,手里没有十几条人命,根本不太可能。
兼并土地,蓄养甲士,私藏劲弩,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这事情根本经不起查,只要查起来,基本都是一桩又一桩的血案。
在这群人看来,所谓的法律,其本质不过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是建立、维护、发展有利于自己社会秩序,从而顺利的实现统治,巩固统治的工具而已。
对于统治阶级而言,知法犯法,那不过是家常变法,秦法严苛,也要看对谁而言。
如果放在以前,在其他的秦王面前,他们这些事儿根本不算事情,谁也搞不倒他们。
可现在,自从秦王政上位之后,直接收回大权,同时开始对着他们这群人下手了。
苏澈的手段干脆利落,他不留任何情面,管你是我的舅舅还是什么亲戚,既然犯了罪,那就全部抓起来,以罪论处!
灭得就是你们这群嚣张至极的国戚!
因为苏澈的下令,王太后赵姬找了上来,她很是愤怒的说道:“你的舅舅不过是杀了十几个黔首而已,你为什么就要将他抓起来?甚至还要杀了他?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过?”
苏澈看了一眼赵姬,冷漠说道:“好一个不过是杀了十几个黔首而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国舅?”
“那你也不能杀他!他可是你的舅舅!”赵姬连忙说着:“当年我们母子两个在邯单的时候,差点被人抓去送官,就是你舅舅出的面,你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呢?”
“当初他出面帮助我们,他来到秦国之后,不是已经给了他权利和荣华富贵了吗?”苏澈反问道:“可他并不知道满足,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利,兼并土地,还杀死告状的农夫,将别人满门灭口,这事情我的父亲不想处理……但是我,可不得不处理了!”
“这些人可都是秦国的子民,他们能死,为什么他赵宏就不能死?”苏澈平静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总而言之,你不能杀他!”赵姬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强行说着。
“那如果,我非杀不可呢?”苏澈冷漠的看着赵姬,一字一句的问着。
赵姬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变得支支吾吾,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秦国,是秦国人的秦国,那些国戚并没有多少本事,凭借关系,身份变得那般尊贵,却不知道满足,还利用自己的去权利,不断兼并土地,扩张财富,扩充自己的门客,耀武扬威,他们就是这个国家的蛀虫。”苏澈平静的说着:“我既然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那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蛀虫全部清除掉!一个也不剩!”
“你这样……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的。”赵姬看着苏澈,呆呆的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愿意与你亲近的……你不能这样做!”
“如果这是我的宿命的话……”苏澈眯了眯双眼,大笑着说道:
“那就让我成为这全天下最孤独的人吧!”
这话说完,言尽于此,苏澈挥袖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呆滞的赵姬,眼泪从她的面孔上,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史学界一直有一个谜团。
为什么历史上的秦始皇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而他的王后、皇后,史书上却完全没有记载呢?
原因很简单。
嬴政的王后,是那些外戚安排的人,是他们一开始就安插下,干涉秦王政的棋子。
在那些被彻底抹除掉的历史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这也是秦始皇一直没有立下太子的原因之一。
这不是自信,也不是狂妄,而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苏澈自然不可能让这一切悲剧重现。
三日后。
咸阳城的一处热闹街口,人头攒动,无数人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整个咸阳城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以往那些风光无限,横行霸道的国戚们,现在全部成了囚犯,被压送到了这里,午时一到,便直接斩首示众。
这些国戚的罪名,早在此前就被宣布出来,这引起了很大的震动,谁也没想到,这些风光无限的国戚,竟然做了那么多的肮脏龌龊的事情!
无论此前的身份再怎么尊贵,此刻都被压送到了刑场上,成为即将挨刀子的犯人。
国戚犯法,亦可斩首!
这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这件事情的轰动性是毫无疑问的,整个秦国上下都被震动了,所有老秦人无不对秦王政的公正无私,敬佩不已,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秦王啊!
一直以来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自从商鞅死后,就再无人管束那些王亲国戚,他们凭借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很少有过约束,唯独这一任的秦王政出手了!
多少年了,老秦人终于迎来了一个圣明的秦王。
那些被秦王政释放的奴婢,那些被归还的田地,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秦地蔓延,秦王政迅速得到了所有老秦人的拥戴。
此前关于秦王政的传说就有很多,说他生而知之,说他是秦国未来的希望,诸如此类,简直不要太多。
然而传说终究是传说,吹得再多,别人也就麻木了。
可现在,随着秦王政的继任,似乎一一在成为现实!
这如何不让人激动万分?
一时间。
秦地百姓,无不俯首称赞秦王的贤名。
而与此同时。
这件事情也传到了其他国家。
其他诸侯国的国君们在听到这个事后,一个个都惊呆了——这是何等野蛮、暴虐、无道的君王啊!
他竟然敢处死自己的亲舅舅,处死自己那么多的国戚!
刑不上士大夫,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是春秋时代就传承到现在的礼制,那些国戚的身份之尊贵,非同一般,他们即便犯了罪,也绝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当年商鞅也不过是在割鼻子在脸上刺字,而你秦王政居然将这些人押送到菜市口斩首,这真是太荒唐了!
太暴虐无道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野蛮的君王!
有这样的君王,是整个天下的耻辱!
就算秦虽是蛮夷之地,也不该做出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啊!
随着这件事情的流传和发酵。
时有传言:秦王政暴虐无道,天下共击之!
这个传言越来越广,迅速在六国之间蔓延,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河内之战的伤痛,逐渐被抚平,他们似乎忘却当年的痛苦了,所以敢对秦国指指点点了。
与此同时,各国君王的谴责,如同雪花一般飘了过来!
秦王大殿中。
武安侯白起坐在苏澈的身侧。
这个时代,封君的数量可谓特别多。
封君基本是顶级权臣的标配。
如四大公子,楚国春申君、魏国信陵君、赵国平原君、齐国孟尝君。
就单单是武安君,历史上总共有四个,白起,李牧,项燕,苏秦。
苏澈为了将白起和那些武安君区分开来,便将他封为武安侯,其实差别并没那么大,只是听起来比较霸气一点而已。
一旁的韩非拿着一卷卷竹简,送到了苏澈的身旁。
韩非说:“这些都是诸侯国的国君谴责您的文书,您处死了那些国戚,惩罚了所有的犯法人员后,秦国百姓无不对您俯首称赞,称您为明君中的明君,可其他诸侯国的君王们,却谴责您的暴虐无道。”
“就连那些士人都批判您倒行逆施,不遵守礼制,不应该对国戚动刑。”
苏澈听着这话,笑了笑,说:“这些人说得对,我就是暴君,就是暴虐无道之辈。”
“且让我看看,是谁在谴责我,是哪些人的声音最大呢?”
韩非说:“其中要数韩国,赵国,以及楚国了。”
这三国牵扯利益最深,伸入秦国的手都被斩断,自然是又急又气,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秦王政一上任就这么不讲武德,这么狠心,直接将所有外戚势力全部剿灭。
这是何等的魄力?
要知道,一个君王所能依靠的力量无非就那么几种,外戚算是其中一个值得依靠的力量,所谓疏不间亲就是这个道理,小秦王刚刚上任,最能依靠的应该是自己的亲戚才对。
可谁也没想到,秦王政根本不依靠国戚的力量,还完全相反,上来就削弱国戚的力量。
在其他君王看来,这行为无异于斩断自己的手臂,这是何等的愚蠢?
然而苏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他站起身,对一旁的白起说:“师傅,机会来了,既然他们敢谴责我,那就把他们一个不剩,全部灭掉吧,第一个目标,就是韩国了……”
柿子挑软的捏。
既然要开始统一六国的行动,那就先对六国中最弱小的韩国开刀吧!
随后苏澈苏澈转过头对韩非说:“派遣使者,让韩王为自己的谴责道歉,否则我就要发兵打他了……”
这话一出。
秦国的使臣立刻将秦王政的话带到了韩国。
韩国的韩王是韩桓惠王。
这一日韩国朝堂之上。
秦国的使臣傲然站立在这里,他蔑视着朝堂上的韩王,趾高气扬的说:“韩王胆敢辱我君主,我君主让我带话过来,要么俯首称臣,要么发兵攻之,大军一到,尔等皆为亡国之人!”
“如何抉择,就看尔等自己选择!到时候一切结果,都是咎由自取!”
“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话一出,韩国上下,无不震动,韩王更是慌了,他只是跟风谴责一下,甚至都不敢说太重的话,怎么就要有亡国之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