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余盼独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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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余盼，我是我家的长女，我还有个妹妹，她叫余楠。
看我和妹妹的名字一个带盼（盼儿）字和一个带楠（男）就知道，我们家是有多期盼有个男丁。的确父母也在为他们的期盼努力。
他们常年不回家，只为躲生产大队的书记。因为计划生育的实行，一家只能生一个。
听家里的长辈闲聊时说，因为我是女孩，不是他们期待的男孩，所以他们在我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把我丢给爷爷奶奶带。然后就出门打工了。
小时候的我总是羡慕别的小朋友的爸妈都在身边，而我的爸妈却不在。
五岁那年，村里的小霸王说我是爸妈不要的野孩子，欺负我，然后我们打了一架。
我哭着回家找奶奶说，小霸王欺负我，问奶奶，爸妈为什么在外面打工一直不回家，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因为我想向小霸王证明我不是爸妈不要的野孩子。
面对我的问题，奶奶只是淡淡的说，哪个小孩子不打架的。有什么好哭的，哭的她心烦。
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我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我当时心中疑惑，为什么说我要是男孩就好了？我问的明明是爸妈什么时候回家啊。
当天晚上小霸王的妈妈过来找奶奶说我和小霸王打架的事，奶奶一听，直接拿起扫把就往我身上打。
她按着我的肩膀，当着小霸王妈妈和小霸王的面，一边用扫把把手打我一边骂我是讨债鬼，只知道惹祸。
最后还是小霸王妈妈的看不过去，让奶奶住手了，奶奶才收的手，收手后她还说我就是欠收拾。
我记得奶奶当时打我，我刚开始是没有哭的，但是后来我哭的很大声。
因为我很清楚的看到，在奶奶拿起扫把的时候，小霸王一脸得意。虽然小霸王很讨厌，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好的妈妈，打架了可以找妈妈告状，受欺负了妈妈也会护着。
就跟邻居家的妮妮一样，她被欺负了，她妈妈都要抱着她哄好久，还要找人理论半天，最后还要买糖买吃的给她。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被欺负了奶奶问也不问就打我，还换来奶奶的一句，“你怎么那么不省事？”
有时奶奶心情不好了，也会打我，怪我不听话，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长大后我才知道是一些嫌弃我不是男孩的话。
我当时就特别期盼我的爸妈能快点回来，那样我也会有人保护了，受欺负了也会有人给我撑腰。
我天天想啊，盼啊。后来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记得那天，当时我正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过家家”，然后听见有人就叫我，说我奶奶叫我回家。
然后我很不舍的跟小伙伴打招呼，让他们不要玩的那么快，我等下还要来玩，就回家了。
一路小跑回家，我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堂屋里坐着陌生的一男一女，其中的女性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他们在和奶奶说话，我害怕的躲在大门外。隐约听到他们嘴里说着又是个丫头片子，还要生之类的话。然后又说了一些别的我听不懂的话。
然后陌生的女人就有些着急的说，“怎么还不回来？我们等下就要走了。”
奶奶有些不耐的说，“这丫头就是不听话。”
陌生的女人安慰道，“妈平时辛苦了。”
奶奶从凳子上起来说：“我去把她叫回来。”
我一听奶奶说要叫我，我立马从门后出来。
我怯生生的看着他们几人，陌生女人叫着我盼儿对我招手，让我过去，我听后赶紧躲到奶奶的身后。任凭陌生女人怎么叫我，我都不肯过去。
然后陌生的女人失望的说，“到底是个丫头。”
奶奶听后一把把我拽到陌生女人面前，对我说，“这是你妈妈、旁边的是你爸爸，你爸爸和妈妈带你妹妹回来，看看你。”
然后陌生女人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男性，一把把我拉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后有些嫌弃的说，“这孩子怎么又黑又脏，这头发还一股味道，手指甲里面都是脏东西。”
“你以为我不想让孩子干干净净的，这孩子不讲卫生，一个劲的玩泥巴，说了也不听，我要跟她洗头洗澡，她还不愿意。”奶奶听后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不是我不愿意洗头，每次奶奶跟我洗头都会把水弄到我的眼睛里面，我说水进眼睛了，她就会吼我说我事多。
然后洗澡她也不常跟我洗，夏天她觉得麻烦，冬天她怕我感冒了花钱。
“我没有怪妈的意思，我是说这孩子不讲干净，习惯不好，想教她讲干净。”陌生女人一脸讪讪的说。
“你们把孩子留下，等下就快点走！”奶奶催促道。
然后女人点头后对着我一脸期盼的说：“盼儿，我是你妈妈，叫妈妈。”
我对着陌生的女人只感觉到陌生，我看着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
她见我不说话，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一脸急迫的慢慢的把我的一双手臂攥紧。
看我还是不说话后，一脸伤感的放下攥紧我的双臂的手，拉着我的手指了指陌生的男人说，“他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陌生的男人，还是没有说话，我只是一直盯着他看，然后我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耐。
她见我还是不说话，又指了指陌生男人怀里的孩子说，“盼儿，你看看你爸爸怀里的是你的妹妹。”
然后把我往男子那里推了推，我不自觉的往男子那里走几步。就在这时，男子怀中的孩子开始哭了起来，男子脸上出现不耐烦的表情，把孩子递给女子。
女人放开我准备接过孩子时，我乘机赶紧躲到奶奶的身后，一脸好奇的看着陌生男女和他们怀里的孩子。
女人见我躲到奶奶身后，还想让我过去看看我，奶奶见此说，“还磨磨蹭蹭的干些什么，她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赶紧走。”
然后女子就此作罢，她把孩子哄好后，把孩子递给奶奶。
奶奶一接过孩子，孩子就哭了起来。女子又想哄孩子，但是男子开始催促她起来，她只得拿起手提包，跟在男子身后往门外走。
出门后，她回头嘱咐我要我听奶奶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看到他们出了们，我才意识到，这是我最接近爸妈的一次。我开始大哭起来。这才想起来出门去追上他们，但是被奶奶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