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空隙中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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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宋远哲靠在墙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始终贯穿着他整个身体。
张灏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宋远哲从地上拎起来，然后一拳一拳打在了宋远哲的身上。
宋远哲也不反抗也不喊痛，生生的挨下一拳又一拳，最后还是张灏打累了，把宋远哲重新扔在了地上。
不久，张灏就听到了宋远哲的小声哭泣，直到医生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我。”宋远哲急忙站了起来，刚站起来时甚至还有些不稳，差点就要摔了一跤。
医生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是血的男生继续说着：“病人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但是孩子没了。”
“什么？”
宋远哲握住了刚要走的医生，又觉得不妥，便把手放了下来。
“我说，孩子没了，但你们年轻，还可以生。”
这句话就像针一样扎在了宋远哲的心里，然后在把他的灵魂连根拔起。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无力的靠在了墙上，眼里满是无措。
张灏看着这幅模样的宋远哲，握紧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韩子衿赶来时，宋远哲正躲在角落里抱着头。
韩子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后他蹲了下来，在那一刻他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
宋远哲这才抬起头，一看是韩子衿，他的眼泪更止不住，整个人就像失去灵魂一般，只剩下一副躯体。
听着宋远哲断断续续的话语，韩子衿才梳理好了整个过程。
“子衿，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林芊。”
“你说……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去见钱景依……。”
“都怪我，都怪我。”宋远哲喃喃自语着，又重新把头埋在了黑暗之中。
他从前不理解韩子衿为什么对时悠宜爱到痴迷，现在他都明白了，只有你亲身体会，才能体会到爱意的美好，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打碎了。
韩子衿看着宋远哲，深深的叹了口气。
良久，林芊才醒来，睁眼的瞬间她就看到了颓然落寞的宋远哲。
“你走，我不想见你。”林芊别过头不去看宋远哲痛苦的神情。
“林芊。”宋远哲轻声呼唤，但语气中夹杂的满是心疼与挽留。
“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有一丝温度。
宋远哲想要伸手去摸林芊的手，却抓了个空。
林芊的手这才放在肚子上，发现平坦了许多，她这才神色慌张的在肚子上来回摸索。
“我的孩子呢。”林芊红着眼问宋远哲。
宋远哲不语，只是轻轻抱住林芊，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我说我的孩子呢。”林芊想要挣脱，但奈何身体太虚弱。
宋远哲按住林芊的胳膊轻声说：“林芊，我们还会有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林芊，还是在安慰自己。
当确认到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林芊一愣，泪水更加止不住的往下落，一滴一滴的泪珠打在宋远哲的手臂上，一声一声的哭泣声也时刻灼伤着宋远哲的心。
“宋远哲，都怪你，都怪你。”
林芊哭的嗓音都有些发哑，可她看向宋远哲的眼眸依旧带着深深的犀利和忧郁。
宋远哲不语，默默承受着林芊一切的责怪。
可就是他的沉默让林芊更加心如死灰，林芊一气之下咬上了宋远哲的胳膊，仿佛要生生咬下一块肉般。
宋远哲一阵吃痛，却也只是摸着林芊的发丝，呢喃道：“你怎么打我怪我我都受着，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最后还是林芊累了，倒在宋远哲的怀里晕了过去。
宋远哲看着林芊苍白的脸颊和哭红的眼角，心里就一阵懊恼和愧疚，他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然后望向了天花板。
他很清楚，他和林芊之间的关系就像被雨水压断枝头的玫瑰，虽然被插在了瓶子里，却始终回不到土壤里找到根茎。
一切都没那么纯粹，没那么真实了。
傍晚时，时悠宜拎着刚刚炖好的汤去看了林芊。
她一勺一勺的喂在林芊嘴边，林芊看着时悠宜鼻子一酸，竟说不出一句话。
“味道怎么样。”时悠宜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汤递到了林芊的嘴边。
林芊点了点头，就那么深深的看着时悠宜。
门外，是韩子衿和宋远哲。
“凶手抓到了。”
宋远哲点了点头，“有烟吗。”
韩子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林芊喂汤的时悠宜，发现时悠宜没有注意到这边，他才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只烟。
宋远哲拿着烟没有吸，他只是淡淡的闻着，因为林芊不喜欢烟味，可他只能用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韩子衿看着宋远哲这个样子也是很心疼，他张了张口，“吸一根没关系。”
“不了。”宋远哲笑着摇了摇头，嘴角也带着淡淡的忧伤。
就这样，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时悠宜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远哲，你进去看看林芊吧，她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时悠宜想着林芊的样子很是心疼。
宋远哲却摆了摆手，“不了，她现在不想见到我。”
时悠宜只是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再来看她。”
宋远哲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好好的就行。”
韩子衿这才用胳膊轻轻怼了宋远哲一下，宋远哲吃痛的捂住了胸口。
韩子衿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你去没去看医生。”
宋远哲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去。”
凌厉的语气让时悠宜都忍不住一颤。
“我一会就去，太晚了，你们先回吧。”
韩子衿看着宋远哲，显然是不信。
宋远哲好说歹说，连推在拽的才给韩子衿送走。
最后，他又自己一个人回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
宋远哲透过窗户看到了熟睡中的林芊，这才安心的坐在了椅子上。
直到深夜，他才敢进去借着月光去看林芊的脸庞，他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他害怕惊醒林芊。
手指和脸颊上的一毫米空隙，是他和林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