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幕：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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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之后，斯雷因一行三人已经快到离弗罗茨最近的城镇，根据馆长留下的书信，这里是其中一位皇位继承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诶？皇位继承人里还有医生？”
艾露达背着双手手大摇大摆的走在林间小道，斯雷因和卡罗琳的前方。
“嗯，听说是一个对于政治之类的毫无兴趣的人，所以才会在这种地方作为一个医生帮助这里的人们治愈疾病。”
斯雷因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也收集到了这位继承人的很多信息，他徒步从弗罗茨出发也是为了接触这些继承者，原本只是收集到数位继承人的信息，但是现在有馆长的暗中帮助得到了所有人的信息。
三人从弗罗茨的侧门出发，卡罗琳背着行李包袱，斯雷因只拿着他的术式记录册子，艾露达走在前边只拿着自己的武器，三个人都只穿了便服就出门了。
“不过那个人愿意帮助我们吗？”
“不知道，希望是一位能够很好交涉的人。”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林间的那座小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一座小镇。
虽然是一座无名小镇，但是他们的生活却能够与富裕的弗罗茨比肩。
“先问问这里的人吧，虽然不知道那位医生的名字，不过问问诊所的位置应该就能找到了。”
三人随即走进了一座看似略显普通的酒馆，里边也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在喝酒洽谈，柜台那一排也没有人坐。
“欢迎光临，两位小姐与一位先生是吗？请坐请坐。”
一个很有礼貌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递上了一份菜单。
斯雷因没有接过菜单，只是瞥了一眼，开口问道：“能否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哦，好啊。”
那名男子刚打算收回菜单的时候，艾露达压住了菜单说道：“给我来背威士忌吧，女仆她喜欢和啤酒，也来一杯吧。”
“好嘞。”
男子说罢就转身去为他们准备酒了。
“你是真不懂啊，你不付出一点他不会和你说真心话的。”
艾露达趴在桌子上，慵懒的说道。
“你真的能喝酒吗？艾露达……”
“你不好奇女仆喝酒的事情吗？”
“诶？卡罗琳……”
几人谈话的时候，老板已经把酒端了过来，艾露达直接把就钱付了，卡罗琳没有回答斯雷因坐了下来，在斯雷因惊讶的眼神中一口把那一大杯啤酒一口饮尽。
“好了，客人先生想要知道一些什么呢？”
中年男子过来递上了一支烟，斯雷因摆了摆手拒绝了。
“我想知道这里有没有一位从外地来的医生呢，说起来应该有很长时间了，我的朋友还希望能够在这里寻求一丝希望。”
男子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也只有一位医生，他一个人就负责治疗整个镇子和附近流动人口，不过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名医啊……”
斯雷因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能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别激动别激动，他就在东南角的一栋白色的宅子里，因为那里是贫民窟但是他的宅子需要囤积很多医疗材料，所以还挺大的，不会太难找。”
“感谢，十分感谢……这下说不定他就有救了……”
看着斯雷因激动成这样，老板也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去吧，早点治好你的朋友。”
三人快速的离开了酒馆，而酒馆中也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离开了酒馆。
三人果然在贫民窟找到了最边缘高处的宅邸，大门没有锁，三人直接走到了院子里，就连玄关的门都没有锁，推开了门就走进了内部。
“好像不在的样子，门没锁人却不在……”
“在找我吗？”
一个金色短发的年轻男子站在了门前，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与皮鞋，带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年纪与伊扎克相仿，走进了宅子行为十分的随便。
“你是……”
“我以为你是认识我才来找我的，结果走到别人家里还问别人是谁。”
对方微笑着说道，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示意他们也可以入座，他那蓝色的眸子不断的打量着。
等到三人都坐下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叫帕尔默·卡尔斯兰，他们喜欢叫我灰白医师，三位应该是没有预约的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帕尔默先生，您好，我是斯雷因·福尔格，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
说着，斯雷因将那颗无色的水晶心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斯雷因·福尔格……这不是拯救德雷克的大英雄吗？幸会幸会。”
帕尔默的目光停留在了无色水晶心上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说道：“不知道斯雷因先生的意思是……”
“帕尔默先生，您应该知道科卡莱亚的事情。其实他还或者，并且出于对已经过世的尤里乌斯以及陛下的怨恨，开始进行一系列报复性质的破坏行动，为了国家的未来……”
帕尔默摆手示意斯雷因不要接着说下去了。
接下来帕尔默从茶几下方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深色柚木匣子，顶部那些金色的纹路雕绘显现出了其皇族的出身。帕尔默用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匣子的锁，拿出了一颗灰白色的水晶心。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听那些客套话，不过能够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你比那些拐弯抹角的地方领主们还是好上那么几分。”
三人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脸色。
“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的把东西交给你吗？”
帕尔默微笑着将水晶心放回匣子中，合上匣子推到了斯雷因的面前。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能够拉拢帕尔默先生就算不错的了。”
斯雷因给卡罗琳一个眼神，卡罗琳立刻将匣子收好。
“但是帕尔默先生应该没有见过我吧，就不怕我是科卡莱亚的同党吗？”
帕尔默向后一靠轻声说道：“确实，你们一行人中我只见过伊扎克一个人，但是你身上的大气魔法是不会骗人的。”
看着斯雷因若有所思的样子，帕尔默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望着天花板说道：“其实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把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去而已，既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要觉得侥幸，接下来你们要对付的家伙不一定都和我这般好对付。”
“多谢帕尔默先生的忠告，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嗯，马上我还有个预约了好久的病患，就不送斯雷因先生了，路上小心。”
三人起身行礼之后，离开了宅邸。
帕尔默脸色变得凝重了，低声说道：“出来吧，科卡莱亚。”
一把武士刀轻轻的抵住了帕尔默的后脑勺。
“你明知道我已经进来了，为什么还把东西给他们，你就那么相信他们吗？”
“那我应该相信一个会拿着刀抵着我的人吗？”
此时站在帕尔默身后的正是科卡莱亚，他眉头紧锁，沉默着，似乎在想着怎么处理帕尔默。
“我给你两个忠告，一个是不要想着杀了我，另一个就是你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科卡莱亚的刀尖碰了碰帕尔默的后脑勺仿佛在说老实点，而帕尔默似乎根本不把科卡莱亚当一回事，继续吸了一口烟。
“知道为什么身为皇位继承者之一的我会一直守在这里吗？他们都想着拉拢我，让我离开这里。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里还留下了那场光之瘟疫的祸种，如果你杀了我，不知道哪一天光之瘟疫又会回顾这奥雷亚大陆的哦。”
科卡莱亚的刀稍稍向后移动了一点。
“你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把自己关在这里吗？”
“嘛，你没有亲眼见到那种纯粹的绝望是不会理解的，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你不觉得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吗？”
“极限？什么意思？”
科卡莱亚的刀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你自己或多或少也知道吧，你的寿命也没多少了，大概再过几个月你就该去见尤里乌斯了。”
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帕尔默突然将头越过了沙发的靠背，倒着看向科卡莱亚，那是一种嘲讽和怜悯混杂在一起的眼神。
“这一次拉古娜塔可救不了你了，就算这样也要继续下去吗？”
“你又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我的憎恨……”
“是吗？尤里乌斯已经不在了，你憎恨的其实只剩下了巴格豪斯吧，如果你要动手的话就动手吧，毕竟我是他的直系亲属……”
科卡莱亚默默的将刀收了起来，走到了玄关。
“我还有多长时间？”
“两三个月吧，如果……”
“足够了。”
抛下这句话，科卡莱亚就离开了。
“是啊，足够了啊。”
帕尔默叼着烟看着天花板，不自觉的挠了一下左边锁骨的位置，露出了被金色鳞片腐蚀了的身体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