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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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要脸!”
“就是,抢大姐的夫婿!”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私定终身的,让旁人笑话!”
“说别人有嘴,自己就能暗度陈仓,没想到,某些人脸皮还是挺厚的!”
沈时宜回到府中,就见影壁墙之后,早就等着的江氏带着两个小儿女,阴阳怪气的说话。
沈时宜本不想理会,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施舍给江氏一个眼神,“只你们几个?”
江氏向来是有点水花便要蹦哒的人,此刻见沈时宜转身,立刻有了劲头,冲到沈时宜身边,指着她的鼻子,“我说你怎么不答应帮你大姐,原来是自己有小心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一点儿能比得过你大姐,要我说,你也就有点儿做事的本事,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司丞,四皇子府上,还是让给你大姐去,知道吗?省的以后被四皇子厌弃,连现在的官身都没有了,折腾这么多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年纪还小,我和你父亲都比你多活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经验能传授传授你的,你别看一时的得意,要为以后考虑,知道吗?你本来就跟我们不亲,若是再没了官身,也太可怜了些。还是好好抓住眼下的,别巴望不属于你的东西,宝珠就不一样了,她柔顺乖巧,惹人喜爱,又有我们做后盾,你自己说说,天家之人是看重你的这点儿能耐还是更看中亲人和睦?你自己…”
江氏喋喋不休,沈时宜却目光往她身后的门看过去,又转向一旁又怕又强撑着仰着脖子看向自己的两个小的。
“你们一日日也大了,自己长点心眼儿,别被父亲母亲带歪了,这处官宅,是在我名下,若是不想被赶出去流落街头,便该谨言慎行。否则,一句话说不对,我可能会让人将你们丢出去。”
沈时宜的话打断了江氏,江氏瞪着眼睛,举着手,终究不敢如昨日一般出言辱骂。
今日沈兆坤回来,就让她以后对沈时宜敬而远之,是她看宝珠难过失落,忍不住跳出来拦住回家的沈时宜,耐着性子跟她说了那么多,谁知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还借着跟两个小的说道理来指桑骂槐,江氏一把将两个小的拉到身前护住,瞪着沈时宜,“你敢!你敢不敬父母,明儿我就去告御状!我到要看看,你这个不孝不慈的,怎么做官,更别提做皇子侧妃了!”
沈时宜从沈从欢沈锦珠身上收回目光,皱眉看向江氏,“不动就不要学别人说话。我让你们待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威胁的这几句话,而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能让她唯一的儿子流落街头。你若是还这般不识趣,我就只能将你们赶出去了。”
“还有,别出去说侧妃什么的,让人笑话。”
沈时宜说完,便转身回到东院儿,不再理会三人。却没发现,沈从欢眼中还有些为大姐打抱不平的气愤。毕竟大姐跟他说了,是她先说入府,二姐才传出跟四皇子的瓜葛来。他年纪小不知事,就这么胡乱的气愤着。沈锦珠从小看人眼色,自然知道大姐的话不能全信,她此时,看向沈时宜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崇拜,明明以前在家中,还不如她,这会儿,二姐竟然已经能“对付”母亲了,沈锦珠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起,面对有了官身,又将要有机会做皇子侧妃的二女儿,江氏不再如往常般不放在眼里,还是每次对上她冰冷的眼神,都觉得心虚。此时,被老二唬住的江氏,有些气愤,又有些泄气的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正堂。
“从欢,从今儿起你不许出门,给我好好看书,改天我找个书院将你送进去!我就不信,她沈时宜能做官,你做不了!你给我好好读,以后考进士,做个正经官儿,比老二强的多的官儿,知道吗?”
江氏从小农家出身,她不知道读书考学,那是万中选一的不容易,她只知道,她向来看不上的老二成了官身,那自己的从欢也肯定能做官。
沈从欢顿时哀嚎,他如今也十岁了,虽然还是不知事的年纪,却知道读书有多难。在谢家族学里,他们就几个人读书,旁人都是背书练字,辛苦的很,他吃不了那个苦,便糊弄江氏,说自己天纵奇才,不用学旁人那般跟着夫子苦读。谁知,江氏竟信了,从来认为他是天才,不用苦读便能考学做官。殊不知,他只是认得字罢了,连考秀才的资格都没有。眼下,江氏被二姐刺激的,又旧事重提,要将他送到书院,他可吃不了那个苦。
“娘,书院我不去,天天五更起,入夜才能睡,我可受不了!”
江氏正待再说什么,被一旁的出现的身影阻止。
“娘,小弟才十岁,便是神童,也需十五六岁才考学吧?您不要太心急了。”
沈宝珠从侧间走出来,给沈从欢解围。江氏看到如珠似玉的大女儿,总算缓和了脸色,看着沈从欢,“去看书去吧,别在出去耍了。”
沈从欢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姐,便逃也似的回到自己院儿里去了。他的弹弓刚做好,还热乎着呢。
沈宝珠不想母亲被小弟的事情分心,打发走沈从欢,便腻在母亲跟前,“母亲,沈时宜说什么?她真的打定主意要跟我抢着进四皇子府了?”
在沈宝珠有限的眼界中,她只知道,她提出进皇子府在前,沈时宜传出做侧妃的风声在后,定然是她抢了自己的机会,她此时,就是想像小时候那样,让母亲做主,让沈时宜将机会让给自己。就像小时候她一瘪嘴,沈时宜的点心和玩具都要被父母夺过来,给自己一般。
江氏叹了口气,安抚的拍拍沈宝珠,“老二她向来独的很,不肯听我的。”
沈宝珠脸色立刻失落下来,看得江氏心疼,“你放心,娘给你想办法。”
沈宝珠垂着眼睛,“您能想什么办法?时宜每天出去,都能见到四皇子,我却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四皇子定然是选眼前的。若是有机会,我能见到四皇子,或者时宜出不去,那才能有机会。”
江氏听了,脑袋总算动了动,“你放心,我定然让四皇子见到你。我闺女长得这般貌美,四皇子一见你,还不被你勾了魂儿?你父亲当年,就是见我一面,就非我不娶。你母亲当年还要强的多,定然能有个好夫婿!”
母女两个盘算着,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锦珠。她向来是个透明人,她都习惯了,家里人也习惯了。
…
“二姐,你可要小心,母亲说要等哪天四皇子上门时,将你拦下来,让大姐去接待四皇子!母亲还说,凭大姐的美貌,定然能从你手中,抢了你的姻缘!”
晚上,沈时宜正在练字,突然小翠报沈锦珠过来要找她。沈时宜好奇,便让小翠将沈锦珠带过来,没想到,她开口就说出了江氏和沈宝珠的打算。
看着沈锦珠的小脸和有些畏缩的眼神,沈时宜忍不住叹了口气。
父母不靠谱,带累子女。但是沈时宜也并不想擅自干预什么,说她凉薄也好,自私也罢,她不想对旁人的命运负责,尽管这人,是自己的血缘亲人。
“去拿些碎银过来。”
沈时宜看向一旁的小翠,小翠得令,去拿了一兜碎银过来,直接交给沈锦珠。
沈锦珠从来只有几个铜板,还是从从欢那里骗来的,以前在谢家,她的月例银子都是江氏收着,此刻,面对一兜碎银,她只觉得眼睛不自觉发光,好半晌才回过头,挠着头看向沈时宜,“二姐,我就是跟你提个醒,怎么好拿你的钱。我过来不是图这些钱,就是想跟二姐亲近亲近。以前,咱们小时候在津门的时候,还能偶尔说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咱们小时候的样子了,二姐也不一样了。我都不敢跟你亲近了。”
特别是刚才,二姐一个眼神,丫鬟便拿了银子给她,那样子,在她心里,威武极了,比母亲整日喋喋不休数落下人干活儿,克扣工钱更威风。
她以前,觉得大姐使唤谢家的人就够威风了,此刻却觉得比不上二姐太多了。而且母亲总说大姐长得好,她私心里却觉得,大姐好看是好看,却没有二姐的气派。二姐就像那戏文里的仙女大官儿似的,让人不敢亵渎。
沈时宜知道,谢府虽将沈家几人养在家中,却也只是认字描红罢了,至于读书调教,却并没有多费心思。更别提带她们出去见世面,识人情了。
此刻,沈锦珠的目光,就仿佛文盲渴望识字的单纯,沈时宜忍不住开口,“别只顾着给母亲和沈宝珠做针线了,你再讨好,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你也认过字,有时间找从欢,从他那里借些书多看看,强过讨好别人。”
沈时宜最终还是只说到这里。
沈锦珠却眼睛一亮,有时候旁人能多说一句教导的话,对有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难得。沈锦珠向来会看人眼色,因此,得了这句话,她便小心翼翼的试探,“书里有些话我不懂,能不能过来东院儿问二姐。”
沈时宜摇头,在沈锦珠失落的目光中说到,“我每日忙的很,你不必特意找我。小翠小红,还有徐妈妈,都是经过世事的,你没事儿多请教她们也是一样的。”
沈锦珠听了,眼睛一亮,抱着碎银子小小一礼,“那以后就麻烦两位姐姐了,二姐,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沈锦珠抱着银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小翠送沈锦珠回来,忍不住跟沈时宜唠叨,“也不知道沈家老爷夫人镇日在忙什么。又不管教儿子,又看不上女儿,就捧着宝珠小姐。宝珠小姐已经十七岁了,说句大实话,也就那样了。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小翠跟小红是御史老爷府上留下来的丫鬟,比旁人多经多看得多了,虽没看过多少书,人情世理上,比沈家两夫妇却强的多。此时见沈锦珠如此,忍不住觉得她可怜。父母不管教,有没有自家小姐的宿慧和老夫人的教导,三小姐这辈子,几乎是一眼望的到头了。
沈时宜听了,手下练字动作不停,嘴里说到,“我每日上衙,没有时间管教,也不便跟她太亲近。你个小红得闲,便教导她一二。”
江氏最会得寸进尺。她若是表现的跟沈锦珠亲近一分,就会节外生枝。
而且管教一个人,需要花时间,花精力,沈时宜性子独,不想对旁人的人生负责,只好让两个丫鬟偶尔指点一二了,这也是她最大限度的仁慈了。
小翠接口,“您放心吧。”
宫宴那天的风波,旁人的指点,沈时宜都无视,渐渐的,宫宴那天的风波过去,无人再在沈时宜面前特意提起,只态度比往常,又更加敬重了两分。
腊月备年的时间过的很快,很快来到腊月二十,今天是休沐日,也是国子监在梅苑组织各地举子举行的文会。
青年才俊门聚集一堂,又是在梅苑举行的风雅聚会,因此除了各地举子和国子监学生老师,还有京都各府的夫人小姐,相约着一同去城外梅苑凑个热闹。
不用上衙,沈时宜辰时才收拾齐整,秦瞻的马车已经等在沈府门口。
“时宜,你也要出门?是不是去梅苑?咱们一起吧!”
沈时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江氏招呼的声音,扭过头去,江氏拉着打扮齐整的沈宝珠还有凑数的沈锦珠,早已等在前院儿。
说是要跟沈时宜一起,不待沈时宜说话,江氏便拉着沈宝珠出门,沈锦珠看了二姐一眼,也紧跟母亲身后。
“这就是四皇子吧?咱们时宜听说跟着您做事,这么久了,咱们这是才见到,真是不容易。”
秦瞻站在马车前,背负双手,身长玉立。
江氏一看便眼前一亮,拉着沈宝珠便凑到秦瞻身前。
秦瞻目光看向江氏,江氏刚一接触四皇子冷淡的目光,脚步顿了顿,还是强撑着笑意,又往前凑了两步,拉着沈宝珠给四皇子行礼,“拜见四皇子。”
沈宝珠刚刚就看了一眼便羞涩的低下头,只觉得比自己以前偶尔瞥到的身影更加俊朗,此时跟在母亲身后行礼,眼睛却瞟上去偷看四皇子。
秦瞻的目光越过三人,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沈时宜,“不必多礼,时宜,走吧。”
秦瞻伸出手,沈时宜搭上去,就钻进了秦瞻的马车。
江氏一旁讪笑着,“这丫头,真不知道避嫌,时宜,咱们一起…”
秦瞻目光扫向江氏,威仪让一向没眼色的江氏噤声,“咱们今儿也要去梅苑儿,不如一起。”
秦瞻只冷淡到,“不方便沈夫人自便吧。”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江氏嘴唇嗫嚅,却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待秦瞻马车仪仗走了之后,才松口气,拉住沈宝珠,“咱们走,出城去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