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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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米德醒来时，镇长管家已经搬来了种种文件档案，摆在书桌上，堆得跟小山似的。赤锋伏案于此，快速翻看，审阅。
这番场景，赫米德看着怪异。伏案苦读这种事，通常是睿智的魔法师或者酸腐的吟游诗人的事，再不就是文职官员的事，反正和他们武者搭不上关系。特别是这位赤锋大人，盔甲之下还是兽人的身躯，这样一想，就更觉诡异了。
不不不，虽然身体是兽人，但估计，他和那些黑武士一样，是被死灵法师移植了灵魂的人族强者吧。
赫米德甩了甩脑袋，赶忙凑上前，希望拿自己对暗语的了解，派上些用场。然而情况却让赫米德震惊。
“什么？赤锋大人，您懂得这么高级的暗语？！”
赤锋随意“嗯”了一声，他也没想到，这竟是自己能懂的暗语。但仔细想来，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所谓的暗语不是其他，正是恶魔语。
黑暗议会向恶魔乞求力量，使用恶魔语作为“上流语言”，那不是理所当然？
至于赤锋为什么懂恶魔语嘛……准确的说，不是他懂，而是剑圣残魂懂。但懂得的原因……恐怕就往事不堪回首了。
“不如在下替大人分担一些工作？”见自己派不上用场，赫米德顿时心急如焚。
“没必要，我另有安排给你。”赤锋不是不想把这活分担出去，实在是以赫米德的语言水平，掺和进来只能添麻烦。
要知道，恶魔语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语言，它有等级之分，因此，低级恶魔无法正确理解高级恶魔间的谈话，但高级恶魔完全听得懂低级恶魔的“秘密”交流。
而赫米德掌握的暗语水平，赤锋测下来，连低级恶魔语都不算，就是个阉割版。他只能看出表面皮毛，读不懂内含真意，留下来也没用，还是打发出去的好。
“城西皇冠赌场，今夜有一场假面舞会，舞会的压轴是一场恐惧艺术品拍卖会。拍卖会给城防总管递了请帖，我没空，你替我去参加。至于详情，陨火会告诉你。北冥会跟你同去，提供保护。”
若是宝物拍卖会，赤锋还有兴趣去看看，但艺术品就算了，他罗某人没这个艺术细胞。
特别还是这恐惧艺术品。
脊骨雕像，人皮窗帘，脏腑油画……光是看到名单上的拍卖品类型，赤锋就忍不住要一把火把赌场烧个干净。
这拍卖会他没兴趣，就用来打发赫米德好了。
却说一旁的北冥，原本正硬着头皮，跟陨火一块看文件，猛然听到赤锋这个安排，顿时火烫屁股的刺溜站了起来。
赫米德这一晕，就是一下午。期间，赤锋劈了北冥一道雷，助他疗好了伤。这小子现在精力充沛，屁股跟长了痔疮似的，完全坐不住，就想跑外面繁华街道浪去，可惜被赤锋按头补习文化课，正憋着怨气呢。
“赫米德领主，要求很简单，赤锋大人想要，就是你要买下来的。请至少带回三件大人认可的东西，否则……你明白的。”陨火给了一个死灵绅士的微笑，然后拿出一张代币黑卡，交给满脸为难的赫米德，“这是给你的本钱，一千枚暗影币，剩下的就看您的本事了。哦，对了，北冥小兄弟，你也有一千枚暗影币，玩得开心。”
北冥没想到自己也有钱拿，大喜过望地接过黑卡。
“北冥。”赤锋忽然开口，“武德，赌品，别闹事。”
“嘿嘿！师傅放心！我赌品再好不过！那我先走了！”
得到师傅点头，北冥立马拽着一脸懵逼的赫米德就冲出了书房，看得陨火直摇头。
“这猴屁股，真是一刻也坐不住。”陨火吐槽完北冥，又是向赤锋问道，“赤锋大人，这拍卖会开在赌场之中，万一在拍卖开始前，他就赌个精光，可如何是好？”
“……”赤锋沉默少许，开口一叹，说了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看来星光学院的副院长，也不光靠魔法本事坐稳的位置啊。”
陨火楞一下，诚恳一笑。
“是鄙人媚俗了，大人见谅，这个问题请容鄙人收回。不过下面这个问题，的确是鄙人真心询问的。赤锋大人这一下午，收获如何？”
原来，赤锋这一下午所看的城镇大厅的任务，明面是各种任务，背地里，却是黑暗议会的匿名论坛。
黑暗议会这帮人仗着“暗语”只有“自己人”才能懂，几乎大白话地将阴谋诡计留在了任务布告的暗语中，甚至有些话唠的家伙，还借机唠嗑，大嘴巴子什么都往外说，任务布告整得跟匿名论坛没多大区别。
总之不管是唠嗑还是怎么滴吧，反正这帮有能力用中级恶魔语交流的“自己人”，把黑暗世界的许多机密全抖露给赤锋知道了。
这些交流信息中，就包括布洛德和他的主子，死灵法师埃伯瑞森的沟通留言。赤锋将这些消息稍加整理，便对诺斯镇以及临近的其他黑暗城镇的许多机密情况，便有了粗略了解。
陨火的疑问一出，明显感到赤锋的气势一沉，似乎有什么很不妙的情况。他不禁也紧张起来，小心问道，“赤锋大人，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赤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陨火先生，您在黑暗世界生存近十年，是什么感觉？”
“……如行于横跨深渊之绳索，纵使能保证自己无差半步，但总觉得那绳子，会莫名其妙就断了，令人无时不胆战心惊，后怕连连。”
“正是如此，这地下世界，远比我想象的危险十倍。我此刻能安然坐在这里，也是撞了大运，捡了天大的便宜。”赤锋声音严肃。
“这话怎么说？”
陨火闻言大惊，赤锋大人堂堂曾经圣尊，什么风浪没见识过？得是什么样的危险，竟让他说出撞大运，捡便宜的话来？
“这诺斯镇虽小，但其中黑暗议会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派系繁多，其中不乏擅使恶魔的天空强者……”
“区区天空强者，怎能伤到赤锋大人呢？”陨火大为不解。
在陨火的认知中，恶魔，无非是从异世界召唤过来的肉体蛮横的生物，或者是能附身在人体内，以黑暗力量增强血肉威力的灵魂体，像是被北冥小兄弟击败的络塞胡，他体内那样的恶魔。
但无论是哪种恶魔，都绝对不是赤锋大人的对手啊！
“你说的那些囿于肉身的恶魔，都只是下位或者中位恶魔。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赤锋沉声。
“下位、中位？”一向博闻广识的陨落星辰，此刻也像北冥一样被戳中知识盲区了。
其实早在进入地下城迷宫之前，赤锋就曾提及过超位恶魔，按理说那时陨火就该注意到恶魔阶位的问题。但当时的陨火心底烦躁，就那样错过了这些信息，此刻重新谈及此事，陨火很快接受并举一反三，猜到了情况，“您是说，还有上位甚至超位恶魔的存在？而这些恶魔，难道擅长精神攻击，甚至攻击灵魂！？”
“灵魂攻击，你猜的不错。”
看到赤锋的点头，陨火顿时背脊发凉。
若是精神攻击，陨火还可以接受。许多幻术魔法甚至巨龙威压这般的精神压迫，都属于精神攻击的范畴。只要自身意志足够强大，心智足够鉴韧，遭受精神攻击也不会遗留永久性伤害。
但若是灵魂攻击……那可是神佑大陆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魔法手段！真正杀人于无形，据说只有圣尊才能发动，也只有圣尊才能抵挡！圣尊之下遭受灵魂攻击，非死即残！
可是，恶魔竟然能发动灵魂攻击！？如此恐怖而重要的事情，他这位曾经的星光副院长，仅次于圣尊之下的存在，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光明教会！这帮#魔法文明用语#，竟然对学院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
一向绅士的陨火爆了粗——即使是星光副院长，也要靠光明教会了解恶魔的情况。教会隐瞒如此重要的消息，陨火哪能不怒。
待陨火情绪平静，赤锋继续说明情况。
却原来，这诺斯镇原本有上位恶魔使者三名，分别是三位黑暗议员长在诺斯镇的手眼。他们中有两人，身上藏着擅长灵魂攻击的恶魔。这些对赤锋无比致命的存在，却恰好被布洛德全歼。
灵魂攻击的主要方式，是斩断灵魂与肉身的连接。失去肉身保护的灵魂，可以被轻易拿捏。偏偏布洛德是先天死灵，灵魂与肉身合为一体，这样的灵魂攻击无法切开其形魂之联系。所以，布洛德解决这三名恶魔使，就像赤锋解决他一样，随意拿捏。。
换而言之，如果换做赤锋来对付这三名恶魔使，同样会像布洛德撞上他赤锋一样，就哉在这了。
说来，赤锋对灵魂攻击原本没什么研究，毕竟剑圣不懂的知识，他也不可能懂。但黑暗议会的匿名吹牛论坛有懂的，在那炫耀性地进行科普，赤锋自然也就学到了。
可以说，诺斯镇真正强大的存在，其实就是那三位恶魔使。若是赤锋直接撞上这三人，纵使有红小姐相赠的庇魂丹来抵挡灵魂攻击，也难以护得他那便宜徒弟与陨火等随行人的周全。
如今赤锋本就魔魂缠身，哪怕是北冥这便宜徒弟重创乃至身死，导致他情绪过激，都足以令他走火入魔。
却偏是布洛德先到一步，将三名恶魔使尽数杀死！而布洛德，原本是死灵法师埃伯瑞森派来对付古丹的先锋，结果其所作一切，尽数作了赤锋的嫁衣！
当真是天意弄人！
当然，还有更天意弄人的，布洛德固然提前帮赤锋铲除致命的恶魔使，但同时，黑暗议会中，只有恶魔使才掌握屠龙行动的机密情报。布洛德杀了这三人，诺斯镇就没有获取屠龙情报的来源了。
诺斯镇的三名恶魔使固然对赤锋有所威胁，但同时，诺斯镇由于“地处偏远”，是恶魔使最少的黑暗城镇。赤锋若对上他们，靠红小姐所赠庇魂丹，至少还有取胜机会，从恶魔使口中逼问出屠龙情报。但若对上其他城镇的恶魔使……光数量就得翻倍，赤锋哪还是对手？
赤锋很遗憾，但这屠龙情报，他只能放弃了。
“赤锋大人，一定是受到幸运女神的垂怜。”陨火感叹道。
垂怜？我看是锤炼。赤锋心想道，若当真垂怜，他如今又何止如此？
更何况……现在的局势，还不仅仅是单单一个死灵师埃伯瑞森那么简单。
埃伯瑞森是黑暗议会紧急调派过来的。但被紧急调派的死灵法师不止他一个，另外还有两人。这三名死灵法师都知道谷丹失了势，又被黑暗议会夺了死灵控制权，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所以都想黑吃黑，得到谷丹的死灵法器与灵魂，继而得到他的死灵传承……
黑吃黑，在死灵法师之间非常常见。
就好像谷丹手撕了真正的死灵法师，继承了对方的法器与灵魂，就获得了死灵法师的本事并继承其手下死灵仆从那样，其他死灵法师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珍贵的死灵法术和死灵手下。
这其中，法术是最重要的。
别忘了，死灵法师的大陆地位，比黑暗魔法师还见不得光，属于是光明教会的重点人道毁灭对象。这就导致，死灵魔法成为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完全无法进行成规模学术交流、发展速度似蜗牛爬行的魔法体系。
几乎每一位死灵法师，都被逼领悟出独门绝技，如此才能存活。因而夺取其他死灵法师的独门绝技，继承对方的强大死灵战士，就成为对抗教会，获得更多生存可能的重要手段！
埃伯瑞森正是探查到谷丹藏身在诺斯镇附近，才派布洛德作为先锋前来，让他搞定镇长，并斩杀三名上位恶魔使和其他眼线，彻底掌控住诺斯镇，确保诺斯镇的消息，无法第一时间传到黑暗议会。
黑暗议会越晚得到消息，其他两名死灵法师也就跟着越晚得知情况，这能为埃伯瑞森争取时间！
赤锋猜测，在那位素未谋面的埃伯瑞森大师计划中，黑吃黑谷丹不过是前奏，这位埃伯大师真正的野心，是在吞吃谷丹而实力暴增之后，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两名死灵法师全部吞吃入腹。
“这般算计，的确大有可能！”陨火头冒虚汗，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不是赤锋大人神武，我们就全完了！”
陨火是当真后怕，绝非阿谀奉承。
陨火是陨落星辰，对布洛德那尊蛮王之躯的厉害十分清楚。纵是对方被赤锋轻易击溃，陨火也心底明白，那不是布洛德弱，而是赤锋大人强悍，掌握致命斩，这招蛮王之躯的克星绝学。
这种能力克制导致的越阶斩杀，陨火并不奇怪，毕竟这事在魔法战斗体系并不罕见。像他曾经身为以毁灭能力着称的火系魔法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遇上以战斗无能着称的水系魔法师，真是被血克得没脾气。
因此，能力克制这种事，遇上了，被越阶干死，那就是算你倒霉，没得说理。
但换个角度，似赤锋这般本事，放眼大陆，又能找出几人？
因此，陨火不会因为布洛德被轻描淡些击败，就对那身蛮王之躯轻视鄙夷。恰恰相反，陨火深知那蛮王之躯的恐怖。其肉身力量、物抗、魔抗几乎全部点满，圣尊之下，除非是人形巨龙，否则堪称无人能敌！
此行对上布洛德的，若不是赤锋，而换谷丹手下死灵武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布洛德拍成肉泥！
埃伯瑞森的计谋，绝对是策算无疑，而且下了血本。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赤锋的存在！
所以就像赤锋所言，自己的确是运气够好，或者说，埃伯瑞森的运气够差。
“然而，这好运也到头了。”赤锋冷静道，“布洛德是先和女镇长串通一气，然后才杀了三名恶魔使。可方才，那女镇长虽许诺我情报处置权，却对此事竟只字不提，显然，这三名恶魔使的血债，要算在我的头上了。”
陨火脸色更加难看，他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那三名恶魔使，既然是镇上唯数掌握屠龙情报的人，其在黑暗议会中的重要性，就不可忽视。更遑论他们每人身后，各有位黑暗议员长做靠山。黑暗议会有十三名黑暗议员长，据说，每人都是天空巅峰的实力！若这血债扣在您的身上，不但相当于同时招惹三名巅峰天空强者的注意，甚至可以说是招惹了小半个黑暗议会！他们若是派出上位恶魔使来对付您，您恐怕……”
“死无葬身之地。”赤锋语气平淡，仿佛死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大人心态卓绝，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鄙人佩服。”陨火感叹，他远没想到，现在情况已如此危急，“您竟然还有心情，放北冥小兄弟去玩。”
陨火想，换作当年身为副院长的自己，遇到如此重压，怕是早就召集学徒们去“集思广益”，分担压力了，哪还能放他们出门的？
赤锋大人不愧是曾经圣尊，心态远不是他这般俗人可以比拟的。
“北冥实力不足，心性太差，这些事让他知道了，也只是凭添焦虑，于事无益。更何况，现在也远没到那极端危急的时刻，至少是不幸中的万幸。”
赤锋没有细说，但陨火点了点头，明白赤锋的意思。
万幸，布洛德近乎无敌的本事，正好被赤锋血克。
万幸，布洛德提前铲除诺斯镇的威胁与眼线，给赤锋作了嫁衣。
万幸，赫米德这墙头草的大礼，成功讨好到了女镇长，让赤锋顺利垄断诺斯镇的情报资源，避免了黑暗议会，特别是那三位议员长，提前察觉异样，对赤锋出手。
这三者缺了任何一个，赤锋的处境都将糟糕数倍不止。如此看来，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陨火不知道的，赤锋心底真正的万幸，是他终于确认一件事——谷丹的可靠。
赤锋此行黑暗城镇的目的，正是为了谷丹！赤锋担忧谷丹受死灵邪器影响而误入歧途，所以来黑暗城镇搜集谷丹的行动消息，看看他发布了什么任务，反推其心态。
运气非常好的是，这座诺斯镇，正好在谷丹，或者说谷丹夺舍的死灵法师坦斯普兰特-苏尔的死灵老巢附近。因此，他发布任务的频率相当之高的同时，诺斯镇有关于谷丹的任务与行动记录也记载特别详细，特别是搜集死灵魔法的私用材料相关。
是的，私用。死灵制造用的材料，也有公私之分。
毕竟，死灵法师制造的死灵，有些是黑暗议会布置的任务。那种来自黑暗议会的“死灵订单”，用的也当然是黑暗议会的材料。这些公款材料给的极其抠门，死灵法师甚至还偶尔得自己倒贴钱。
想要制造完全属于自己的死灵，就得自己去黑暗城镇发布任务了。
赤锋查阅了这些日子以来，死灵法师发布的任务。在陨火的协助下，赤锋很容易辨别每一份材料的用途。
赤锋按时间线，将死灵法师收集的私用材料整合一遍后，明显发现，自从谷丹夺舍之后，与死灵制造相关的材料，在逐步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收购用于神智清醒的药草、谷物种子以及农肥之外，此外，甚至搜集了几瓶狂怒遏制药水。
狂怒遏制药水，是人类用来奴役兽人，压制兽人狂怒所用药物。这种药物损伤大脑心神，但兽人体魄过人，理论上能靠服用药草，修复大脑损伤。
而药草、谷物，只对生者有效。死灵，是不需要这些活人的东西的。
谷丹减少了死灵制造所需的私用材料，转而大量收购活着的兽人才用得上的神智治疗草药，以及疗养用的谷物种子，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他恐怕将黑暗议会送他那的兽人奴隶，给藏起来了一批，并提供食物与治疗。
赤锋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谷丹那日在埋骨之地的挖掘厂密室中，虽是对死灵魔法百般偏袒，但他事实早在遇到赤锋之前，就有意识地减少了死灵的转化仪式，并积极袒护与救治被奴役的兽人，履行他身为兽人祭祀的义务与责任，
但他不说。
谷丹如此说一套做一套，做了不说，说了不做，这些赤锋都不意外，这家伙就是这性格。嘴上那套要听，但手上那套更要看，行动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到底是先祖圣地认可的祭祀，虽然是极端种族主义分子，但在这个兽人遭受奴役世界，谷丹的立场毋庸置疑。
这就够了。
上位恶魔使的致命威胁，亦或是黑暗议会的报复，这些赤锋都心中无惧。在他看来，外敌再强都不算个事，可怕的是，来自堡垒内部的腐烂、背叛、崩溃。
作为赤锋剑圣亦师亦友的谷丹祭祀靠得住，这才是赤锋心中真正的万幸。
“……赤锋大人，赤锋大人？”陨火轻唤了两声，见赤锋回过神看向他，便低声问道，“这里，恐怕不能一走了之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需要鄙人联系……主人？”
赤锋很清楚，若是一走了之，埃伯瑞森必将拿那三名上位恶魔使的死，借题发挥，撺掇三人背后的黑暗议员长，对他动手。
能成为黑暗议员长的，哪个不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辈？再加上死灵法师的撺掇，这几名议员长必然会动用黑暗议会的力量实施报复，而埃伯瑞森也会伺机出手。
黑暗议会遍布大陆，一但上了名单，逃到天涯海角，都有杀手下手。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一走了之，不过是给将来的自己埋个新的地雷。
身上有魔魂这个不定时炸弹已经够头大了，赤锋可不想再多个地雷，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一走了之。
但若说主动出击，前往其他其他黑暗城镇，解决掉埃伯瑞森，甚至解决掉那三明黑暗议员长？
若是之前，对黑暗议会了解不深的赤锋，会怀有这种简单的想法。但此刻，明确知晓能发动灵魂攻击的上位恶魔使的存在后，赤锋自然要慎重考虑这种斩首战术了。
能发动灵魂攻击的恶魔使的存在，使斩首战术成了一换一，这就划不来了。黑暗城镇如此龙潭虎穴，别说是赤锋，就算是雷叔来了都要阴沟翻船！
敌暗我明，鲁莽前往有上位恶魔使存在的城镇，那几乎与找死无异！不能莽出去，那就只能来个请君入翁了。
“埃伯瑞森，是么。陨火先生，麻烦你联系谷丹吧。我们兄弟二人，就请那位埃伯瑞森大师吃席鸿门宴好了。”
……
“咚咚咚！”
赤锋模仿布洛德的字迹与口气写完书信，正在请陨火斧正润词，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等赤锋收好了信件，陨火这才喊了声“请进”，就见门外走进来了女镇长的管家，那位管家还抱着一份大羊皮卷轴，说是上面发来的加急通缉令，请身为城防总管的赤锋审核，是否允许将它拿到任务栏发布。
“加急？这通缉的何方神圣？”赤锋好奇起来，他看了一下午的档案，其中不乏通缉令，但用上加急字眼的，这还真是第一个。
陨火将通缉令完全展开，赤锋往那人物画像这么一看，那蒙眼少女的花容令他心神一惊。
“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