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别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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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虎爸和高要说了一声后，便带着路虎离开了武斗比赛。
至于高要，觉得对方本就是来玩票的性质，也就没有想太多：“反正那些加快修行的东西，对于他们的权柄而言，比鸡肋都要不如，走就走吧。”
念及此，高要便上台继续宣布起下一轮的对手。
大概是二虎走的得远了的缘故，原本有些热闹的氛围也因天色的黯淡而冷清了许多，潇潇落下的飞雪为这份淡淡的冷披上了层浅浅的暗，终而无声。
路虎扭头看去，只见身下的些许清冷与远处的沸反盈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路虎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还是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念起了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笑着摇了摇头，路虎转身跟上虎爸的步伐，沿着洛都的街道走去。
盏茶。
路虎坐在一间靠窗的二楼酒楼桌座上，看着窗外的飞雪和楼下的行人，不禁对虎爸问道：“爸，咱们回公会那边吃饭不就行了吗，来酒楼干什么？”
虽然是询问，其实路虎也不过是没话找话，对他来说，在哪里吃饭其实都一样，只要不是他自己出工出力，确实没有所谓。
之所以问出来，不过是对自己刚才没有参加完武斗大赛的些许情绪的宣泄吧，他现在只是想聊些什么，至于聊什么，并无所谓。
虎爸闻言，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家傻儿子的小小情绪，笑着坐在了它的对面，一根虎尾晃悠了一晃后，才说道：“不觉得在这暖和的地方，看着此前千篇一律的飞雪，会有别样的感受吗？”
说着，虎爸看向自己的傻儿子说道：“儿子，你能克制住你内心的战斗欲望，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嗯？”路虎疑惑地看向虎爸，不明白虎爸是怎么看出来的。
虎爸笑了笑说道：“强者总是克制，弱者才要证明，这是你曾爷爷告诉我的，只可惜，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虎爸摇摇头，唤来酒店的服务生，划了几个菜后，对着服务生说道：“记在苏天浩的账上。”
服务员点点头，便退了下去，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虎爸的话。
路虎咀嚼着虎爸刚才说出的话，随后问道：“如果不去证明，那谁是弱者谁是强者又如何看出来？”
虎爸想了想说道：“就像你从不会在意自己踩过的雪花会融化一样，如果是弱者，即使如何证明，实力不足也无济于事。”
说完，虎爸摇摇头说道：“好战不是什么坏事，但没有实力的好战，就不一定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明天我就得走了，今晚上，就好好吃顿饭吧。”
路虎点点头，随即不再询问什么。
它扭头看向漆红窗木之外的世界，街道上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大雪，明黄色的灯光似乎有着奇特的魔力，让本该清冷的雪屑也带上了点温度。
路虎哈了口气，白色的水汽一时弥漫在窗前，他笑着对虎爸说道：“确实别有光景。”
虎爸闻言，微微上扬了几分尾巴，没有回应路虎的话。
就在大只虎和小小虎还在欣赏别样的风景时，一道不怎么合时宜的声音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响了起来：“恐怕，现在欣赏不了雪景了。”
听到沧桑的声音，路虎扭过去头，虎爸则是走到了路虎面前，将其挡住，待得做完这一切，便见苏天浩和高要，洛嘉走了上来。
虎爸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怎么了？”
苏天浩将身后洛嘉抱着的碧落让了出来，虎爸眼中蓝光一闪，本就皱起的眉头此刻拧的更深：“怎么又有复苏迹象了？”
苏天浩摇摇头：“不知道，所以我想今晚出发。”
虎爸闻言，有些犹豫，它想转过身表示明天就出发，但看着碧落身上渐渐跃动起来的异煞，身子却是有些扭不动。
“明天吧。”路虎的声音从虎爸的身后传出。
随着一阵落地的声音，路虎走到了虎爸的旁边：“我和我爸今晚的晚饭还没吃。”
苏天浩瞥了一眼路虎，目光又转向路云，其意味不言而喻。
“我儿子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虎爸抬起头，和苏天浩对视起来。
见此，苏天浩眉头微皱：“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路云往前走了半步，和苏天浩对视着说道：“我说，我明天再走。”
苏天浩深深地看了眼路云，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不会后悔就行。”
洛嘉面无表情地跟着苏天浩走了下去，高要则是悄摸的走了过来，说道：“老会长其实有点急火攻心，那毕竟是他的孙女，急一点也正常，对吧？所以你别忘心里去。”
路云摇摇头：“我并不在意这个其实，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和他产生分歧了，我在意的是碧落体内的异煞为什么最近频频异动起来。”
高要站起身，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方才我还在主持武斗大赛，老会长突然出现，要我和洛嘉帮忙压制异煞，然后就是你刚才见到的样子了。”
路云微微挑眉：“让你俩帮忙压制异煞？”
高要耸耸肩：“我怎么说也是六阶灵帝了，身上总归是有那么点超凡后产生的气的吧？小压一下没问题的。”
路云也耸耸肩，不置可否。
只有一旁的路虎闻言有点诧异，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能压制碧落体内的异煞，普通的灵气可做不到，必须得是糅杂了气运的气才行。
想到这，路虎眼中闪过蓝光，随后看向高要，只见其身上有着淡淡的黑色灵气，联想到之前虎爸和其胡闹时，说出的什么“黑斧护体神光”，心中有所猜测：
“难道除了糅合了气运的灵气之外，糅合了别的什么的气也可以压制异煞？那为什么之前还要特地来雪岭找虎爸？”
“那我先走了。”高要的话将陷入沉思的路虎惊醒，待他抬头看去时，高要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路虎看着楼梯口，最终也是没有追上去。
虎爸转过身，看着自家傻儿子皱着眉头的样子，笑着说道：“没事儿子，说了明天走就绝对不会失约。”
路虎摇摇头：“我在想，如果他们之前就可以用自身灵气压制异煞的话，为什么之前还要特地跑到雪岭找虎爸你。”
路云微愣，而后摇着头笑着说道：“儿子，你知道为什么不管事人类还是我们兽族，第五阶的层级名字都区别于其他的层级命名吗？”
路虎疑惑地看着虎爸：“爸，你不会觉得，我知道全部的层级名字吧？”
虎爸一愣，而后拍着自己的虎头说道：“我把这茬给忘了，你听我给你细说。”
原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兽族，等级的划分都统共划分为七级。
兽族：
一阶妖兵
二阶妖卒
三阶妖将
四阶妖王
五阶大妖
六阶妖帝
七阶妖仙
人族：
一阶灵士
二阶灵人
三阶灵将
四阶灵王
五阶超凡
六阶灵帝
七阶灵仙
而无论人族还是兽族，除了第五阶级，其他的都基本有着统一的命名规则。
“之所以第五级是特殊的，除了第五级的实力是比前四级的实力蜕变加起来的数倍之多外，更主要的原因，便是第五级会因为个人的不同，产生不同的境！”
虎爸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是因为境的存在，五级的强者，几乎可以碾压五级以下的存在。”
境？
路虎问道：“可是这个什么境和能压制异煞的灵气有什么关系？”
虎爸说道：“一般的境自然也无法压制异煞，哪怕是六阶的老会长，也压制不了！”
“但总有些特殊的人，他们的境天生和天地权柄有所呼应，如此一来，就和我们的权柄有些类似了，虽然相去甚远，但只是压制异煞的话，自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那那个高要？”路虎意有所指的问道。
虎爸点点头：“之前能压制异煞的有我和高要，但那个时候还没有碧落，所以我们都不知道，等到碧落出生并且有异煞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能压制。”
“也是因为如此，过去的几年里，我才很久才回雪岭一次。”
路虎点点头问道：“那又是怎么知道那个高要能压制的呢？”
虎爸摸了摸路虎的脑袋：“傻儿子，开启乱世的异煞，可并不是只有碧落身上有呢，其他地区也有，但在我们极北之地，碧落身上的异煞才是开启乱世的主要钥匙。”
路虎点点头，随后惊愕道：“爸你知道那天我听见了？”
虎爸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都听得见，我又怎么可能听不见你的脚步呢傻儿子？”
路虎的脸上闪过羞赫，他还以为自己的听力远超自己当前等级的强大呢。
“那，既然高要也能压制异煞，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回雪岭？毕竟不管那异煞如何复苏频繁，总有高要压制的吧？”路虎问道。
说实话，路虎总觉得这档子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不管，最好是不管的。
虎爸摇摇头：“我也不想管，但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人类世界的话，我既然是这个守护神，就要处理极北的均衡之道。”
“那极东之地就没有异煞吗？”路虎不甘的问道“如果那里也有异煞，不是证明了即使去极东之地也毫无帮助吗？”
虎爸脸色微微沉重：“我不清楚，但我得去，我不能将你当做压制异煞的砝码。”
“是说当时我听到的，将我放在碧落身边，压制她身上躁动的异煞吗？”路虎问道“如果这么做可以和爸你待得久一点，那也没……”
路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虎爸捂住了嘴巴：“儿子，记住，异煞的解决，压制很重要，但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多。”
虎爸冰蓝色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柔和地看着路虎说道：“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你，我什么都不换。”
路虎脑子空白了。
其实刚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理性思考的范畴了。
两世生存，前世孑然的它，怎么也不可能放弃现有的亲情，如果不是虎爸要带它出来特训，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虎爸虎妈就当一家平凡的白虎，在安山雪岭朝起暮息就是人间至美了。
所以老实讲，路虎觉得自己并不伟大，甚至相反，他觉得自己很小家，很自私，也因此才有了刚才的一系列表现。
他在害怕。
他害怕虎爸一去不回，尤其是在知道了江州和黑州形同水火的局势后，这种情绪日益增加。
但他说不出口让虎爸不去的话，因为他知道虎爸的选择是对的。
最终，路虎转过身跳回了座椅上，长长地对着窗外呼出了一口浓重的白气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虎爸见状，慢慢走到它的旁边，从后边抱紧自己的儿子说道：“儿子。”
路虎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一团焰火在不断升腾：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强，强到能泯灭一切的异煞不详，虎爸还需要出去吗？
窗外雪还在下，窗边的父子却像是在告别，清冷的空气渐渐涌入，最后消弭在父子的相拥之间。
“爸……明天之后……”路虎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有点空地说着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话“一路小心。”
说完这些，路虎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很多，目标也只有变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顶端的模样。
但直到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之前催眠自己的平静表象再也无法维持，待得这些都破碎后，只剩下突然转过身扑在虎爸怀里泣不成声的小小老虎。
“我不要你走！不要！”
路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他应该立刻从虎爸的怀里出来，不要给他更多的心理负担。
他更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虎爸只是陪了你一周多的时间，甚至这一周的时间里多半时间也是不在的，你为什么这么矫情？
但无论路虎怎么在心里告诫怒骂自己，趴在虎爸怀里的身躯除了因哭泣而发出的抽动外，再无其他动作。
他以为自己孤独了一世，已经不在意外界的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什么，但此刻他才知道，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至于虎爸。
他先是愣住，而后柔和，不舍地看着怀里的儿子，他也想说一句“我不走了”，但是……
虎爸将路虎从怀里抱了出来，将他举在空中，认真而柔和地看着路虎，轻声地说道：“儿子，为了我们的将来，可以吗？”
路虎知道虎爸在说什么，没有一个和平的将来，乱世之下，岂有安卵。
道理他都懂，但是……
路虎深吸了几口气，泛红的眼眶酸涩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且这种预感分外的强烈！
但是，他不能拦着。
他是自私的，但也因为私心地想要顾全虎爸的情绪，他又不能阻止。
最终，路虎只能无力地点了几下头，而后闭上了眼睛。
片刻，温度和柔软入身，路虎睁开眼，却是虎爸布满软和容貌的怀抱：“谢谢你，儿子。”
路虎将头埋在虎爸的怀里，不再言语。
“如果爸你出事了，我会……”风雪突如其来的呼啸，让路虎听不清自己的内心。
恍若天灾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