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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认知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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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认知作战

“公子,双番东是何物?为何要自摸?摸哪儿?”

谢幸芳这一问差点儿把他呛死,一时不没在意她在场,说话太随便了些。只好解释道:“一种有益身心健康,预防老人痴呆症的游戏!四个人玩儿的,日后我打造一副出来你们就知道了,没有实物,说了也不明白。”

“那这游戏叫什么名字?自摸双番东?”

“不不不!那叫麻将。”郭鸣仁连忙纠正。

谢阳伯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什么,脑海里正思考着郭鸣仁刚才的话!

郭鸣仁看见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一想也就理解了。

当年这个谣言直接影响谢家几代人的仕途,特别他庐陵公这一系。自谢安隐退,谢家就再无人能达到那个高度!所以这次他出仕辅助康王,实则是一场豪赌,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谢公,有种战争叫舆论战,也叫认知作战!”

谢阳伯愣了一下,“认知作战?何解啊?”

“儒家一直在用的手段,谣言、中伤、抹黑对手,简单来说就是污名化的手段!一旦这种污名化在朝廷或民间传扬开来,就形成了舆论。舆论经过长期发酵,就会形成一种刻板印象,好与坏、善与恶都首先从这种刻板印象来判断。这就是认知作战!”郭鸣仁尽量用他们听得懂的词汇解释道。

“发酵是什么?刻板印象又是何物?”谢幸芳疑惑的问道。

“发酵就好比……嗯,发霉!有些东西发霉了就坏了,不能要了。有些东西发霉了,反而变成另一种好东西,比如酸菜、酱菜之类的。”郭鸣仁想了想,又说道:“刻板印象就是雕板,拓印的雕板,工匠雕刻成什么模样,印出来就什么模样,雕刻错了,印出来就是错的!”

“你是说造谣者,就是雕刻的工匠?!”谢阳伯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准确来说就是话语权!工匠是推手,刻刀是工具!谁拥有话语权,就可以订立标准,错的可以是对,对的也会变错!”他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酒盏,放到嘴边才发现没酒,又放了下来。

谢幸芳端起酒壶给他倒酒,还问道:“什么是标准?”她将酒盏盛满,“公子,请!”

郭鸣仁微笑点头,手指习惯性的在几上叩了两下,才拿起来抿了一口,回答道:“如何分辩好坏、善恶、正邪的行为,其实每个人的看法都会有所不同,标准就是将所有人的看法规范起来。简单来说,道德底线就是标准的一种,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恶,是坏!”

谢幸芳还是一脸疑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嗯!有人杀一百个人是为了救一个人,这是善还是恶?反之杀一人而救百人,又如何?”

“这……救百人者善,救一人者也善。”

“那被救的百人如果是恶棍、贼子、甚至是妖人呢?”

“杀人者也是恶人?”

“那如果被救的一人,是个奸商,平日里横行霸道欺负良善,他应不应该被救?杀人者为善为恶?”

“这……是为恶?”谢幸芳被他给问懵了。

“简单条件下和复杂条件下的判断截然不同,这就是标准的不同!咱们基于道德的判断,就是道德标准!”郭鸣仁总结道。

“那你的判断呢?”谢阳伯挑眉问适。

“杀人就是犯法的,不论杀人的目的是为何!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报官处理,让官府来判断,用律法来惩治!”郭鸣仁摊手道,“思想道德和行为道德应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可是在这个时代,能做到无愧于心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法治健全道德规范的理想状态,可现实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做到。

良久之后,谢阳伯才又问道:“舆论战怎么打?”

“朝堂上没有优势,那么就从民间做起!”郭鸣仁又夹起一块肉,“丹阳书院就是第一步!少弄些玄之又玄的,多问问题让学生思辩,就像刚才我问的那些问题,多挖挖坑。”

谢阳伯又忽然大笑起来,举起洒盏一饮而尽!“你小子终于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搞这丹阳书院另有目的,果然!好小子,走一步看百步,那歌剧院想必也不简单吧?!”

郭鸣仁:……-_-||老家伙套我话!

“谢公,想看我底牌?拿东西来换呀!”他突然觉得自己亏大了,必须拿点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情报!我要有足够的情报来源,才不会误判形势!这次守备营吃了大亏,我手下的探子还是太嫩,要多加磨炼才堪用!”

谢阳伯很干脆:“可以!我还多送你一批高手!”

“高手?”郭鸣仁瞄了一眼屋里一个阴暗角落处,“那就先谢谢您嘞!”

言无缺跟着他来过几次,发现这屋里隐藏着另一个人。以言天缺的感知能力也差点儿发现不了,可见那人隐匿的功夫有多厉害。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自己人嘛!”谢阳伯眉毛一挑,一语双关的说道。

郭鸣仁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好处果然没那么容易拿!他瞄一眼谢幸芳,见他羞红着脸微微低头,竟然没有一丝不悦!

怎么,早两天不还是很抗拒的吗?这个含羞微笑是几个意思?不反抗了吗?认命了吗?

酒足饭饱,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郭鸣仁也就起身告辞了。

谢阳伯让谢幸芳送客,两人离开后,他喊了一声,“小冷!”

人影一闪而过,以极快而又诡异的身法出现在他面前。

此人一身夜行劲装,连头面手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梁骨。

“谢公有何吩咐?”

“刚才你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谢公是要小冷给师门传信?”

“嗯,去吧!”谢阳伯说完见他还单膝跪着不动,便问道:“怎么?你有话要说?”

小冷欲言又止,心里想着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直说吧!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你反而对我吞吞吐吐?”谢阳伯佯怒道。

“谢公,您真要把谢家的命运押在他身上?”他真的想不明白,就算郭鸣仁再天才也只是个黄毛小子!

谢公三番四次相邀他辅助康王都不答应。今日来谢家之前,更是先到王家密议了许久!王家与谢家水火不容谁不知道?现在与王家搭上又是何意?

他一直跟在谢阳伯身边,原本对郭鸣仁的观感就并不好,言谈之间对谢公毫无尊重。加上这两天的事让他非常怀疑,所以对郭鸣仁的观感更差了!

“小冷啊!听其言观其行,你一定会觉得他城府深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但他是对着我才这样,其他人甚少看到过他这一面。他比谁都热心肠,但又刻意隐藏起来。”谢阳伯看着小冷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他怕啊!怕走错一步家毁人亡!我又何尝不是?”

小冷没有作声,谢阳伯的话并没有打消他的疑虑!

“他性情与我很相似,我看好他所以敢赌,他看准了,也一定敢下注!”

“谢公在赌他敢下注?”

“哈哈,我是在推着他走,这小子要推一步才肯走一步!”谢阳伯又柔声说道:“小冷,我想让你去帮助他!或许只有他,能改变墨者的命运!”

小冷没有作声,片刻后才说道:“小冷这就去给师门传信!”

谢阳伯瞄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忽然摇头失笑,看向屋外的飘雪,他又想起遇见小冷的风雪之夜。

郭鸣仁跨过门槛,便想转身向谢幸芳施礼让她留步。谁知一转身,谢幸芳就一头撞入他怀中!他赶紧想伸手去扶,或许冲力太大,她直接把他扑倒在地,她来是个人就压在他身上!

谢幸芳没想到他突然转身,加上她有些心不在焉,脚下一滑便扑入他怀中。

两人四目双对,互相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有一丝慌乱。

郭鸣仁:咦?手抓住了什么?

于是用了点力,突然发现不对!

谢幸芳瞪大了眼看着他,他赶紧缩手!

两人连忙撑着起来,各自整理衣衫。只见郭鸣仁面带尴尬的深施一礼,“谢小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那个……我反应不过来!”

“你别说了!”谢幸芳羞红着脸,双手护在胸前,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我……我没,不,你不用抱歉,是我不小心把你推倒的!我抱歉才是……”

“不不不,是我没扶住你,还不小心碰到……”

“别说了!”谢幸芳急得一跺脚,转身就往门里跑。

郭鸣仁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一拍脑袋瓜子,“傻呀!弄尴尬了这回,臭手就是贱!”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回想刚才那一下,手感真的很好!

殊不知大门后边的谢幸芳努力平复着,可是越想平复,心跳得越厉害!

直到听到马车声远去,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探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忽然之间又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她之所以走路心不在焉,就是发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走在前头的男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论品相才华实是无可挑剔,胸襟气度也让人心折!

人家与郡主青梅竹马,自己原来也没有这种心思,可越是接触下来,越被他吸引,就好像撞了邪一样!

郡主和自己的关系也很好,但是现在心里有种负罪感,有种对不起郡主的感觉。

想着想着,就一头撞上去了!

这一撞,她也彻底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她就是喜欢上了郭鸣仁!不然抓那一下,换作别人她必定尖叫,骂得对方狗血淋头了!又怎会现在如此模样,含羞带涩?

看着马车消失在长街中,飘雪点点落在她的脸上,化成了小水珠。

她转过身,发现几个门丁婢女定定的看着她,一个个嘴角含笑!

“不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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