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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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的折子最终还是比东厂的快了一步。
朱棣在看到锦衣卫的折子之后，勃然大怒，在殿上就直接吼出：“常继祖乱我国法！该杀！”这样的话来。
当时文渊阁七人众皆在，听到朱棣突然之间暴怒，心中各自奇怪，怎么好端端就怒了，陛下这是怎么了？
等朱棣将锦衣卫报来苏州府的陆家被东厂抄了，陆家的家主陆孝祖甚至被常继祖直接虐杀的事情告诉了文渊阁七人众之后。
就连跟常继祖关系最好的杨荣都沉默了，陆家虽然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地主，可家中依旧有不少读书人，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很好，就连杨荣也因为仰慕陆家的风采，亲自去陆家拜访过。
可就这样一个陆家却在常继祖手中烟消云散，让同为读书人的文渊阁七人众都沉默了。
而且若只是抄了陆家还好说，朱棣登基之初，杀了多少读书人？这问题其实并不大，但是虐杀这个词一用，这个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莫说陆家这样的世家家主，就连普通地主家虐杀自己的奴仆，在大明都犯国法的！
杨荣心中又着急又埋怨，常继祖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冲，就不能忍忍？陆家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要押回应天，交给刑部啊！怎么能自己滥用私刑？这不是把现成的把柄送给人家吗？
现在可好，解缙那厮还不抓着你这条把柄往死你整你！
可让杨荣意外的是，解缙竟然没有对常继祖落井下石，而是对朱棣这样说。
“陛下，虽然锦衣卫的奏报已经到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听信一面之辞，说不定苏州府和派去苏州的监察御史的奏折也在路上了，陛下还是再等等，看看诸方的意见，再考虑如何处置常继祖，说不定常继祖有他自己的苦衷呢？”
解缙这话一出，杨荣就觉得不对，解缙可不是这种性格，平时没事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找点事出来报复的人，现在真有了事，怎么可能站在如此公正的角度来替常继祖说话，不对！绝对不对！
事实证明杨荣猜想的不错，解缙果然没有按什么好心。
他后面又跟了一句话：“只是陛下，常继祖什么时候奉旨出的京？臣的怎么不知？”
就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把朱棣的火气给勾了起来。
“奉旨？他现在还需要奉旨？”朱棣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无法无天！这就是无法无天！”
“传旨纪纲，命他率锦衣卫将常继祖锁拿入京，东厂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朱棣杀气腾腾的话一出口，杨荣就知道坏了，东厂直属大内，之前常继祖就算犯了什么错，要不然就是马和出马，要不然就是王景弘出马，即便是去诏狱，这两人也会妥善安排。
可现在朱棣在暴怒之中，直接让纪纲去锁拿常继祖，朱棣不知道纪纲和常继祖之间不对付？当然知道，既然知道还让纪纲去，这分明是要让纪纲给常继祖吃吃苦头！
而且看朱棣生气的程度，怕是这次常继祖要吃的苦头还不小！
杨荣心里着急，可又不敢现在就帮常继祖求情，现在朱棣正在火头上，现在去求情，很容易适得其反！
解缙却不管这么多，乐滋滋的开始起草给纪纲的圣旨。
等到圣旨拟完之后，朱棣连看都没看，就命八百里加急将圣旨送到纪纲手里！
然后就坐在御座之上生闷气！
七人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多说话，只能在一旁陪着。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马和却捧着两份奏折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通政司送来了常继祖的奏折和监察御史杜威的奏折，敬呈御览！”
杨荣此时心里一松，终于到了！
可朱棣却眉头一皱：“马和，两份奏折都是从通政司上的？”
马和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赶紧点点头：“是通政司使亲自送过来的。”
常继祖是有密折直奏之权的，之前上的那些奏折都是直达御前，并不需要走通政司这一道流程，而十三道的监察御史同样有密奏之权，怎么今天这二人不上密奏还是通过通政司来上奏？
要知道通政司这个衙门，那就是个漏风的衙门，有什么折子上到通政司，皇帝还没见到，六部九卿就都知道了！
常继祖不会不知道这个衙门的弊病，可却依旧选择而通过通政司上奏，这是要将奏折里的内容广而告之啊！
朱棣心中一动：“将二人的奏折呈上来！”
马和赶紧将二人的奏折递了过去。
朱棣先丢下常继祖的奏折没看，而是先翻看起杜威的奏折。
等看完杜威的奏折之后，朱棣面沉如水，又将常继祖的奏折翻开。
等两份奏折都看完之后，朱棣沉默了，只是示意马和将这两份奏折也给文渊阁七人众也看看。
杨荣现在在文渊阁七人众当中，稳坐第二把交椅，也是第二个看完的。
这杜威的奏折和常继祖的奏折中，对陆家的罪行说的到是差不多，通倭、草菅人命、私挖堤坝、水淹良田等等。
唯独有一条不同，那就是虐杀陆孝祖的事。
杜威在奏折里说常继祖见到陆家如此罪行之后，一时激愤做下错事，情有可原。
可常继祖的奏折中反倒说自己激愤难平，明知如此做是违反国法的情况下还要虐杀陆孝祖，属于有意虐杀！
杨荣有点懵了，怎么杜威在帮常继祖说话，而常继祖反倒这么轻易都就认罪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
但是两份奏折上说的陆家的罪行实在是骇人听闻，就连解缙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整个大殿之中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半晌，朱棣才开了口：“陆家该死！”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朱棣牙缝中蹦出来的！
杨荣知道，皇帝这才是真的怒了！
果然，朱棣随后就对马和说道：“你亲自带人，去苏州，将陆家一干人犯全部提到应天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马和赶紧应下，却又多问了一句：“那陛下刚才下的锁拿常继祖的旨意？”
他的意思是，既然陆家有罪，那锁拿常继祖的旨意要不要追回。
朱棣却冷笑一声：“你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说情，就让纪纲锁拿常继祖！朕要让这个小子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