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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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朱棣的问话，常继祖心中咯噔一下，朱棣怕是小心眼犯了，这话要是问别的人，说不定那人当时就要指天画地，赌咒发誓，说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心思，最少也要用一个天日昭昭这四个字的成语来展现一下自己对大明乃至对天子的忠心。
可常继祖这段时间对朱棣了解的也算透彻，知道即便自己这样说，朱棣该怀疑你的，一样会怀疑你，索性不如干脆实话实说。
“陛下，臣确实想在海贸这事里分一杯羹！”常继祖微微一笑：“臣又不是傻子，有钱赚，又不违反国法的买卖，臣为啥不能做？”
“可海贸是犯了国法的！”朱棣怒声喝道。
“那您放开了海禁，不就不违法了吗？”常继祖瞪着眼睛看向朱棣。
我擦！你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啊！朱棣被常继祖这句话直接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常继祖却笑着继续说道：“陛下，臣也不是非要分一杯羹不可，可问题是臣的大明砥柱商会那些财东都在嗷嗷待哺，等米下锅啊！陛下，海贸这样的好事，既能富国强民，又能让我合理合法的赚到钱，我如何能不赚呢？”
“你到是直白！”朱棣被常继祖的话给逗笑了。
常继祖赶紧趁热打铁：“陛下，臣以为，沈达熟悉海贸事宜，又在苏州立有大功，可在苏州开市舶司，由沈达担任市舶使，组织重开海贸事宜，而朝廷则加紧打造海船，命一上将统帅船队巡使西洋，如此用不了一年时间，大明的船队就能横行海上，必成西洋霸主，则钞法也可保住，国库也能多出不少盈余，至于安南……”
常继祖话没说完，朱棣却接了上来：“对！你在条陈中还说起安南，安南是我大明藩属，对大明礼敬有加，胡氏的态度也算是恭顺，可你为何要在条陈说胡氏有不臣之心，让朕发大兵灭之，将安南土地重新纳入华夏版图？这事你可知道，若是我大明做了，日后在各藩属国之中怕是会落下一个欺凌属国的名声啊！”
常继祖这才想起来还有安南这件事，他有些犹豫，安南的事情还没发生，他若是现在就将安南既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毕竟胡氏做的那些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干出来，也不会有人猜想的到，自己可不愿意当个神棍。
常继祖心里踌躇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臣以为安南胡氏如今之作为，让臣想起了一个人！”
“谁？”朱棣沉声问道。
“王莽！”常继祖的声音中满是杀气：“陛下，陈氏之前乃是李氏，李氏男丁虽绝，却有女儿继位，剩下男子陈日煊，这才有了陈氏安南，而今胡氏身为外戚，却报我大明，言说陈氏血脉尽断，难道男丁不存，女子也没有了吗？由此可见，胡氏的话，多少有些蹊跷，而且不管是李氏、陈氏，还是现在的胡氏，对我大明难道真的恭顺吗？”
“安南自宋代开始，就屡屡对我华夏广西出兵袭扰，元人的宋史之中，不绝于耳，而到了我大明，洪武朝一朝，安南也屡次出兵广西，劫掠人口，抢夺财富，太祖皇帝一准备对安南动兵，安南就立刻俯首称臣，恭顺无比，待到太祖皇帝对安南掉以轻心之后，安南又再次袭扰，这是啥，这不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所以，安南不管谁当政，都不会真正的对我大明恭顺，而今我大明势强，安南不是我大明的对手，自然会对我大明表面心悦诚服，但是其内心如何想，谁都不知道，若是我大明有朝一日势弱，安南立刻就会变成一条饿狼，向我大明猛扑而来，如此凶险，陛下不可不查！”
其实常继祖还有句话没说，跟安南一个德行的还有倭国，最好是这两个白眼狼都灭了才是最好，大明多一个交趾布政司和一个扶桑布政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朱棣听了，却很明显犹豫了起来，胡氏如今对大明表现的还算不错，即便常继祖的话很有道理，大明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档口对安南发难，名不正言不顺，历来华夏让四夷宾服，要么靠打，要么靠的大义名分，但是总归是要讲一个名正言顺，总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才是。
看到朱棣这副模样，常继祖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位天子还是个要脸的人，但是国与国之间看的只有利益，一国的当政者对外太过要脸，却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常继祖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了，现在也不是彻底摊开了说的时候。
常继祖干脆对朱棣说道：“陛下，如果陛下觉得现在对胡氏发难名不正言不顺，不如下一道旨意给西平侯，命他整练军队，训练士卒，安排粮饷，这名义嘛，自然是以戡平土司为由，若安南一直恭顺下去，则相安无事，若安南有变，朝廷也有应对之力，陛下以为如何？”
朱棣却点点头：“这到可以，不过朕还要听听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意见，事关重大，不可由你一言而决！”
常继祖赶紧说道：“臣不过是给陛下提个建议而已，怎敢说一言而决，在大明，能一言而决的，只有陛下，也只能是陛下！”
朱棣却被常继祖这话给整笑了：“伱小子少给朕惹点事，就算你小子有孝心。”
轻笑了几声，朱棣的脸色却板了起来：“你今日的条陈先放在朕这里，只是在朕没有下旨之前，这份条陈的内容若是泄露出去，引发朝堂之乱，那就是你的过错！休怪朕对你无情！”
常继祖一愣：“陛下，现在在大殿之中的，又不是只有陛下与臣两人，不是还有马公公和沈达吗？凭啥条陈的内容泄露出去，就是臣的问题？”
朱棣神情古怪，好像是在强忍住笑。
“那朕不管，反正只要条陈的内容泄露出去，朕就找你的麻烦！”
“陛下圣明！”常继祖一躬到底：“华夏几千年来，圣明无过于陛下，臣能得遇陛下，实乃是臣的幸运！”
朱棣放声大笑：“滚吧！”